席一鸣毫不怀疑要不是因为律宁有责任心,他就能马上跟着他走了。
席一鸣就坐在律宁的对面看着律宁双目放空,心疼的想去抱抱他,可是却好像被人禁锢了一般动不了,只能猩红了眼睛。
席一鸣想快点结束这场梦可是他舍不得就这么让律宁一个人,他想看着律宁终老至少让他看到律宁走出来了。
席一鸣此时只希望律宁能走出来,甚至希望律宁就这么跟江邺在一起把他忘记了也可以,怎么都比现在好,现在太苦了。
时间转眼又过了四个月,席一鸣看着律宁一点一点的好起来,虽然夜里还是梦多,但也不至于一点儿都没睡。
席一鸣笑了笑,继续跟在律宁的身后。
律宁以他的名义成立了慈善基金会,有关注山区留守儿童有养老院,更多的还是孤儿院。
每月十五号律宁就会去孤儿院探望,席一鸣撇了撇嘴,有些无聊的东逛西看着,所有人都看不见他,他连人找个人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他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看着律宁冷着脸给那些屁大的孩子打饭,席一鸣有些想笑,明明律宁冷着那张脸可那些还是一点都不怕,一直往他身上扑。
也是,律宁看着冷,其实比谁都善良。
席一鸣笑了笑,转头看到一个孩子坐在他旁边看着那些孩子,身体比其他人瘦很多,他愣了愣,新来的?可总觉得有些眼熟。
之前律宁总来这家孤儿院,这里的孩子他眼熟,这个他却从来没看过。
席一鸣也不在意,转头回去继续看律宁,可眼神一转过去,接触到律宁的眼神他就僵住了,律宁正盯着他看。
席一鸣懒律宁冰冷没有情绪的眼睛柔和了起来,嘴角甚至扬了扬,沐浴在阳光下,席一鸣仿佛又看见了第一次在咖啡馆看到律宁时的模样。
看着律宁往这边过来了他吓了一跳,以为是不是律宁看见了他了?心中一喜人鬼恋也是可以的,他站起来就要抱律宁的时候,律宁却越过他走到了那个孩子身边。
律宁柔声道:
“你是新来的?叫什么名字?”
席一鸣愣了愣,感情刚才不是看我啊?他低头看了一眼那个孩子,那孩子怯生生的摇了摇头。
律宁把他抱了起来,道:
“以后我就是你爸爸,你就叫席念生吧。”
席一鸣没回过神,看着律宁的背影嘴角抽了抽你这认儿子也太随便了。
无奈的站起来跟在律宁身后,看了一眼从律宁肩膀伸出头来的孩子,瞬间就僵住了,心脏像被人猛拧了一把,疼得他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
律宁抱着的那孩子的模样跟他有七分像,怪不得他觉得那孩子熟悉。
席念生啊,念席一生的意思吗?
午后的余晖里,风吹得温柔,只有一个没人看见的高大俊朗的魂魄嚎啕大哭着,苦相极丑可是却仿佛把世界上最悲的伤哭了出来。
二十年后。
席一鸣看着律宁变成了五十岁的中年男人,他以前以为律宁老了会佝偻结果律宁模样还是保持得很好,除了生了皱纹头发有了白发以外变化不大,还是让他看一眼就下 身石更。
领养了席念生后律宁的状态一日比一日好,X&L已经做得很大,外面不缺往律宁身上扑的漂亮男孩女孩,可是律宁还是孑然一身,真正把禁欲做到淋漓尽致。
是夜。
律宁躺在床上满身是汗,眉头紧紧的拧着好像梦到了什么让他恐惧的事情,席一鸣赶紧走过去,律宁却突然睁开眼睛,眼里满是茫然无措与悲伤。
“你来了?”律宁笑着开口。
席一鸣一僵,顺着律宁的目光看到门口,什么都没看见。
律宁下了床,声音委屈:
“你别走啊一鸣,这二十几年你从来不肯出现到我梦里,你就那么生气吗?可是二十年了也该气消了,我想你想得心脏疼,你也不来看我……”
这些话席一鸣什么时候听到过,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律宁已经打开了门走了出去。
席一鸣赶紧追了出去。
律宁一直碎碎有声,乱七八糟的席一鸣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唯一能确认的就是律宁产生了幻觉。
律宁这一走就走到了天台,而且还有继续往外走的迹象,席一鸣慌了,他抓不到律宁,大声的喊可谁都听不见,只能急得团团转,眼睛扫到律宁身边的瓷花盆,用力推想要吸引下人,可是手却穿过花盆。
他眼眶发红,看到律宁开始往上爬,席一鸣起身拦到律宁面前:
“律宁回去!”
“回去!”
好像他声嘶力竭的做法起了作用,律宁停了下来,只是眼睛满是自责:
“一鸣,等你好了我天天说爱你。”
“妈的,”席一鸣心惊之余又忍不住生气,生气律宁不爱惜自己,“席一鸣死了,死得透透的了,毛都没留下一根,席一鸣就是个王八蛋懦夫,死了就死了,可他却打着爱你的旗号让你难过那么多年,不值得不值得!”
“我求求你下去……”席一鸣的声音小了,可是却抖得不成样子。
就在席一鸣以为完了的时候,席念生的恐慌的声音传了过来:
“爸!”
席念生一把将律宁拉下来,跟席一鸣极像的脸白了又白,律宁被这么一扯醒了过来。
他往席一鸣的位置看了看,又四处打量了一番最后眼神落在席念生身上,眼底逐渐升起愤怒,巴掌一扬给席念生一耳光:
“干嘛要管我!我好不容易看见他一次……”
席念生同学第一次看到爸爸发火,愣住了,可却知道父亲口中的他也知道父亲和那个他之间的事情,除了心疼没有一丝愤怒。
之后的每一天晚上律宁都会看见席一鸣,每一天都会去天台。
几次下来席念生怕了,索性律宁房间打了地铺,晚上律宁一起他也跟着起,也不叫醒律宁,看有危险时才出手制止。
对于这个做法,席一鸣是又气又无奈,这个情况持续了大半年,直到律宁身体出了问题,精神严重衰竭。
江邺这二十年也没有身边人,就一直守着律宁,他看着坐在床上日渐消瘦的律宁,痛苦的闭上眼睛:
“你还是不能忘记他吗?”
时间好像过去了一个世纪,律宁才低声道:
“怎么忘记?”
空气再一次凝固,江邺才霍出去一般道:
“你还想见席一鸣吗?”
这一次律宁回答得很快,他笑了笑:
“想怎么不想,这二十年来我天天想夜夜想,要是再见……”再见就怎么样?
律宁不说话了,他想得再多都没有用,席一鸣早就不在了。
江邺看着律宁看了许久,仿佛要把他刻到骨子里,他独自占了律宁二十多年,也够了,他拿起椅子坐到律宁身边:
“律宁,你知不知道你身边的李秘书不单单是秘书那么简单?”
律宁愣了愣,抬起头:
“什么意思?”
江邺咬了咬牙道:
“李淼淼,毕业于普林斯顿大学,身兼X&L集团秘书长掌百分之二的股份,名族,苗族。”
“我知道。”律宁点点头,不知道怎么回事感到一阵亢奋。
“她不是简单的苗族还是古老巫族一系的,正儿八经的巫族血统,”江邺苦笑一下,眼神却坚定,“巫族有轮回重生的巫术。”
律宁心神巨震,瞳孔愕然张大,拔掉点滴,冲出了房间。
席一鸣也是浑身一僵,他一直觉得重生这种事情太过虚幻,才重生的时候怎么都不信,直到事情一件一件的发生……
原来重生并不是偶然吗?
李秘书打开门,看到律宁头发散乱神色激动,看了一眼江邺抿了抿唇,了然。
她侧开身子,让过律宁和江邺,各自倒了一杯水,道:
“律总你知道了?”
律宁不说话,只是突然跪了下去,膝盖咚的磕在地板上,一声闷响,抖着嗓音道:
“帮帮我。”
李秘书吓了一跳,赶紧把律宁拉起来,看着律宁她向来稳重的表情有了一丝心疼:
“代价太大了。”
“我不怕。”律宁斩钉截铁道。
律宁看到李秘书的表情后大概就猜到代价是什么了,他没觉得慌张害怕,反而惊喜异常。
命而已,当初要不是羁绊太多,他早就跟着席一鸣去了,苟延残喘活了这二十年,送走了他爸妈,集团发展也好,他无愧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