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个想法太过虚无缥缈,她也就听到了那么一会儿,然后就抛到了脑后。
她有些委屈又有些犹豫的对寒江雪说:“哦……那之后,要是有什么时间你也有空……要记得叫上我啊。”
但是她好像忽然感觉,自己的这种请求,可能不会像过往一样,不用考虑她是否有空,是否欢喜,是有门槛,有要求的了。
寒江雪轻轻点了点头,然后毅然决然的回头。
她拽紧了帕子,仿佛感受到两个无话不谈的闺中密友,正在渐行渐远。
她眼眶红起来,却咬着牙告诉自己。
不能哭。
这可能是必须要由自己来走的路。
*
时光匆匆,转眼两个月已经过去。
边北战事已经明朗化,夷人不在拘泥于一点小打小闹,而是真的拉开战线,拨开了自己的狼子野心。
他们大言不惭的向朝廷提出要求,要割让土地获得金银牲畜。
这样的大言不惭顿时让朝野上下炸开了锅。
毕竟没人能在被敌人指着鼻尖挑衅的时候,一点血性也激不出来。
哦,也不是。
还有一部分人,被在鼻尖的刀剑吓破了胆,言辞委婉的商量着要不就从了人家的意见。
一时之间主和主战的臣子打成一团。
这等时刻皇上本应主持大局,偏偏被国师勾缠,沉迷炼丹。
他手底下三位出挑皇子看着温顺,可私底下已经各出法宝,斗得你死我活了。
靖王手下势力最单薄,且之前为了拉拢寒家势力未果,很是灰头土脸了一阵,但是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得知的消息,听说寒家两位小姐于选妃名单上榜上有名,曾经私下里意图撺掇皇上加快选妃速度。
这个人心里很是有些阴暗想法,只觉得要是寒氏势力若是被其余两位皇子得道,只怕他们会更加如虎添翼。
寒江歌虽然是个庶女,但是容颜确实漂亮,若是一朝鸡犬升天,只怕他前路会更加艰难。
至于寒江雪……
她虽然马上就要订婚了,但是靖王心里是真的不爽。
他曾经是把这人当成自己锦囊内私有物品来看待的,如今自己的东西就要被他人染指,他总觉得自己脑子上带了一顶眼色鲜亮的帽子。
他秉着宁可错杀不能放过的心理,决定两个人都不放过。
然而他忽略了一个人。
寒氏在宫里的那位贵妃娘娘。
寒琳琅是个奇人,她心中早就有数,怎会容忍其他人欺辱自己家人?
这女人手腕很是凌厉。
她压根没把宫里那些拈酸吃醋的女人放在眼里,而是偷偷收买了国师。
又或者说,她秘密和国师达成了协议。
此人心术不正,压根不是什么正经道士,迷惑皇上,不过是为了谋朝篡位。
屈居人下哪有大权在握来的痛快?
他听闻寒琳琅的意图时很是吃了一惊,毕竟从来宫妃荣辱都系于帝王一身,这么个不走寻常路的帝妃到真是头一回见。
但架不住寒琳琅演技太好。
她声泪俱下的痛斥道:“当年如果不是被选入宫,我又怎会与自己心上人劳燕分飞?若是如此也便罢了,帝王若是能有几分恩情待我,也算不薄一生。偏偏帝王冷情寡义,只当我是先皇后的替身。入宫后竟处处赏我避孕之物,我一个女子,若是没有孩子傍身未来可如何是好?”
国师以己度人,深感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乃一个人一生之中大恨不过。
寒琳琅和自己心上人分别心中自然痛苦,加上不能生育,生出些绝望的大逆不道之心也是有得。
寒琳琅还加上一句:“他毁了我却还不够,现如今又要把魔掌伸向我亲人身上了!”
国师闻弦音而知雅意,知道这是寒琳琅送到自己手里的‘把柄’。
她希望通过自己解救亲人,同时也表明了自己真心实意的态度。
否则他大可以捏住这个罩门,用来反制。
想清楚这一点之后,纵然对寒琳琅还有些将信将疑,但不得不说也着实让人放心不少。
他们二人之间果然开始合作。
寒琳琅身为宫妃,能够亲近帝王的机会更多,国师那点药性几乎发挥到了最大的作用。
国师得到好处自然投桃报李,也顺带着在皇帝挑人的时候不着痕迹的把寒氏姐妹排除在外。
皇上近来本来就因为寒琳琅暗中下药感到身体不适,可每回服用国师丹药却总能觉得神清气爽。
更加相信这是仙力无边,对国师说的话,近乎言听计从。
他这个时候根本不听自己儿子心术不正的一点耳边风。
然而这昏庸无道的老帝王着实不清楚,他身体虚弱后服用的丹药是在不是什么好东西。
它在和寒琳琅下的药之间相互作用。
他越是感到神清气爽,被透支的精力就越多。
一旦到了最后,恐怕当真离死不远了
没有知道,昏暗夜色中,寒琳琅正笑的快意。
水墨替她卸了妆,很是不解。
“娘娘为何要将二位小姐的事告知国师?”
寒琳琅笑容清澈:“不过是拖延时间罢了。国师管天管地,却管不到别人嫁人。只要皇上圣旨没下,阿雪就能找时间尽快成婚。至于阿歌……”
她轻声笑了笑。
寒江歌批命不详,国师再怎么能言善辩,只怕也要顾忌帝王猜忌之心。
等到国师发觉不对……
他没有那个机会发觉不对的。
夷人进攻进度越来越快,皇上马上会‘惊觉’无法醉卧美人膝。
未知的长生和近在眼前的亡国可能,很快便会‘有人’点醒他。
加上她准备好的破解‘丹药’实质的一场好戏,国师不过只是秋后的蚂蚱,没几天好蹦跶了。
她唯一要担心的,便是朝野上下兵力粮草是否足以撑过这场动乱。
不过想了想自己那几个‘便宜儿子’,心中也差不多有几分数了。
寒琳琅想明白这一点,温脉脉的笑了笑,洗漱上榻,陷入黑甜梦乡。
作者有话要说:智商不高,斗争一概胡编乱造,看看就好,不用较真,么么哒
第26章
都说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江南和边北天南地北,路途迢迢,纵然众人都知道战火正在燃烧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烧到自己身上,可是总也要顾及着生计,操心柴米油盐酱醋茶。
更别提还有些人沉浸在歌舞升平的美梦里,每天醉生梦死,享受着不知何时就会被戳破的虚假繁荣。
寒江雪和魏昭的婚事已经明朗起来,可是三媒六聘礼节繁多,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真定下来的。
寒江歌这几日也被越来越严峻的形式晃花了眼,没了以往无忧无虑的天真笑声,反而显得有些心事重重了起来。
她抱着寒江雪的胳膊,低声呢喃着:“阿姐,你说你的婚事怎么还没有定下来呀?再这样乱下去只怕……”容易被意外搅乱不好嫁人了。
她话说了一半,觉得言语中好像有些歧义,便闭了嘴。
可是寒江雪到底是她的大姐姐,她想说什么岂会完全不知道?
她伸出手拍了拍她的手背,并没有多说什么。
目光却有些遥远。
两个月可以发生很多的事情了。
寒江雪以前觉得自己最终的目标就是做一个标准的大家闺秀,然后把自己打包好嫁给一个不知名的人家,从此规规矩矩的过日子。
后来她想到了自己曾经的理想和目标,突然间有些不甘心这样循规蹈矩,反而有些蠢蠢欲动起来。
比方说,以前从不出行的大小姐会让莺歌帮忙去糊弄自己的母亲,偷偷溜出门,跑到药堂移形换容,去做一个小药童。
这是顶顶出格的事儿了。
药堂往来什么人都有,男女老少,贩夫走卒。
每个人或病或灾,或忧或喜,看尽人间世态炎凉,人心更迭。
她能出门的时间实在不算长,本来药堂坐诊的老大夫不太愿意收她,可奈何她记性好,又识文断字,实在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这即将混乱起来的泥潭深水里,总也要有衣钵传承,才能让医道百年流芳。
寒大小姐认药认得已经十分流利了,往常不太会经手的粗活重活,这一回也直接压在了她的肩膀上。
包药熬药,洒扫包扎,这一些不太难的活计也从一开始的生疏懵懂变得熟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