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在看着云棠,且说不下去了;
沈寄安一直沉默,只偶尔看到云棠被那喜鹊惊着,才会勾着嘴角笑一下。
过了良久,他像是终于看够了,这才转过了身,拿过林州手里的文件夹。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怎么就断定我不会帮你们。”
他拿下卡在封皮上的笔,轻敲纸页。
“只是我这人吧,你也了解,施恩图报。”
沈寄安抬眸看他,瞳仁里映着冬日的阳光,高高在上的姿态。
“你得拿你林家,最珍贵的宝贝来跟我换。”
林州只见沈寄安伸出左手,食指直直指向窗外,又慢慢垂下一个角度。
他下意识顺着那个方向看过去,瞬间瞳孔微缩。
——再看向沈寄安时,眼里都是不可置信。
作者有话要说:啊,我被小沈撩到了
第17章
那一群喜鹊停在云棠脚边吃的正香,被猫崽几番追赶都舍不得离开。
云棠笑得越发开心,本来因为冬日的暖阳就很舒服的心情更加畅快了。
这一人一猫正忘我——
传来些窓窓碎碎,不甚明显的脚步声。
那些专注啄食的鸟儿,便忽然扑腾着翅膀,一个不留地飞走了。
云棠抬头,看着迎面走过来的男人,慢慢站直身体,顺带整了整衣服。
“寄安,你来了。”
男人穿着一丝不苟的西装,外面的大衣得体大方;只是整个人看着太肃穆,不好接近的样子。
云棠倒是极喜欢他穿那种花色温柔的毛衣,看起来毫无攻击性,更像一个乖弟弟。
——“嗯,林州找我有事儿,刚才已经谈完了。”
云棠点头,并没有再多说。
——公司的事儿,她和母亲一向三缄其口,从不主动过问,以免有些不必要的矛盾。
沈寄安朝她走近几步,旁若无人地,把她方才玩闹时松开的外套扣子系好。
自然得好似是理所应当的。
——这动作突如其来,搞得云棠猝不及防不说;重要的是动作本身,亲密地让人无所适从。
饶是她脑子再好使,也懵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她略带些不自然的干咳了两声,往后退了几步,稍稍拉开一个自认为安全些的距离。
沈寄安如何看不出来?但他也不说破,就看着她微笑。
云棠面上不显,心里已经开始打鼓——
这人——
怎么越来越过分了?胆大包天,可以当姐姐的人,都敢调戏。
云棠弯下腰,把地上的猫儿捞起来抱在怀里,连看都不敢再看沈寄安一眼。
“我……我好像该喝药了,寄安,那我先回去了。”
说完,还不等沈寄安回话,就急急地转身,像是要逃离什么洪水猛兽。
“哎——”
沈寄安刚伸出去的手,也来不及抓住她,徒留在空中,被晾在那儿不上不下。
他慢慢把手收回来,眼神还盯着云棠走远的方向。
眼里盛满了星星点点的笑意,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痴迷。
心尖儿发痒。
——好想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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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书房杂乱无章,几乎已经没有下脚的地方。
林州颓然地坐在座椅上,手里的文件被撕的七零八落。
——“沈寄安!”
“你他妈在想什么?”
他目眦欲裂,怒吼着揪紧男人的衣领。
动手的时候显然愤怒到了极点,恨得咬牙切齿。
——“肖想我姐,凭你也配?”
可男人不动如山,目光平静地看着他,然后慢慢掰开他的手。
“配不配不是你说了算;整个宣城除了我,还有谁愿意当这个冤大头?”
他面无表情地瞧着林州,目光冷冽。
“你该庆幸,云棠是你姐姐。”
“不过短短两天,你这个平时无法无天的大少爷,已经体会到了从天堂瞬间跌落地狱的感觉。”
他扯着唇冷笑一声,略带些讥讽,重新审视着林州。
“你想让她也试试这种感觉?你舍得吗?”
林州气急,拳头已经又不顾一切地挥了上去,却在半空被有力地拦截。
他咬着牙叱骂,
“趁人之危,你可真够下作的!”
被骂了,沈寄安也不置可否,用力将林州的手腕甩出去,声音比方才冷上几分。
——“混一起这么多年,我以为你早了解我了。”
沈寄安满不在乎,从他决定用这个法子开始,他就已经做好了同林州决裂的准备。
“不过你搞清楚,我是在帮你们;云棠嫁给我,也不用跟着你们背那些贫贱债,我会对她很好,比你们林家养的还要好。”
“两全其美的好事儿,你可以跟伯父好好商量商量。”
争论到这里戛然而止——
沈寄安走了,林州气急败坏,摔了东西撕了文件;
末了,又失魂落魄地跌坐在椅子上。
——一片狼藉。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你在想屁吃?大过年的别逼老子扇你熬,给老子爬!
云棠:谢谢,有被冒犯到。
小沈:跪下叫姐夫。
我早说过,我是起·高产·夏
第18章
一直夜色初上的时候,林州还是没想明白,事情是怎么发展到这一地步的。
明明沈寄安每次来家里,都没什么出格的,同云棠更是规规矩矩。
他什么时候生出这些心思的?
——那时候大家一起出去喝酒,他每每提起云棠,沈寄安都表情淡淡;只是后来好些公子哥都听烦了他的絮叨,骂他少说两句的时候,沈寄安替他说过话。
从始至终都没有表现出厌烦了的情绪,他那时候还以为,只是出于兄弟情分才会如此。
难不成那个时候,沈寄安就已经……?
林州越想越生气,狠狠捶了面前的木桌,恨得咬牙切齿。
“草——”
“下作。”
思来想去,林州还是耐不住,抓了外套,就急匆匆地下楼了。
到晚饭时间了,云棠在一楼餐厅,帮佣人端盘放筷。
见他下来,笑意盈盈地唤他。
“要出去吗,吃了饭再走吧?”
林州火急火燎地冲到他姐身旁,辱骂揭穿沈寄安的话堵到嗓子眼儿里,呼之欲出。
“姐——,我跟你说,沈寄安他……”
却猛地想起——
——别叫你姐和你云姨知道了,她们女人家的,帮不上忙,你姐身子也不好,别是再吓到她们。
出了嘴的话已经出了,余下地,只能再咽回去。
——到这会儿,林州才忽然后怕起来。
自己太莽撞了,单知道生气,被怒火冲昏了头脑;这事儿如何说,又从何说起?说家里破产了,要靠卖女儿来躲过此劫?还是说有个名声不好的疯子,觊觎她多时,想娶她并承诺因此帮林家?
无论怎么说,都不成;姐姐会气坏的,而且依着她的性子,气过之后,十有八九会甘愿妥协。
一个字都不能提。
“怎么,寄安他怎么了?”
云棠还疑惑着,眨巴着眼睛问他。
林州支支吾吾憋了半晌,
“沈寄安他,他喊我出去喝酒,我不想去。”
云棠舒一口气,笑着嗔他,
“你呀——,不愿意就不愿意呗,你同寄安说一声不就得了。”
她轻拍林州的胳膊,撵他。
“去,赶紧洗手,马上吃饭了。”
说罢又去厨房端了一蛊汤,自顾自跟他闲聊。
“爸说今晚不回来吃了,妈刚才去公司给爸送汤了,今晚就咱姐弟俩。”
“赵婶儿炒了好几个菜,你得多吃点儿。”
林州已经洗好手,乖乖坐位置上等着了。
见云棠坐下,先给她盛了一碗汤,然后才盛自己的。
食不知味地吃了几口,林州还是按捺不住,咬着筷子尖儿,试探道——
“姐,你有喜欢的人吗?”
“你都二十多了,也从来没见你,往家里领过人;应该没有吧?”
经此一次,他就怕还有啥是自己不知道的。
别是那沈寄安表面不声不响,背地里早满肚子坏水儿,琢磨着勾搭了自己这傻姐姐了吧?
“没有啊,问这个干什么?”
云棠没往深处想,漫不经心地应着。
林州松了一口气,他就说嘛,云棠整日待在家里,见医生的次数都比见沈寄安的次数多,任他再有本事,也不可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生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