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倒是麻烦二嫂!”蔡媛真的有些不好意思,接着说道:“本来,就想让二嫂吩咐下厨房,旁的我来操心,不想,二嫂竟然全都揽下,考虑的周周全全。”
良久,未有言语,谢三竟又开口了:“这家里的事你别多管,尽听二嫂的,她是个周全人。”
日头见长,谢三总算开始回几句。吃饭不说话,闷死人!
也是,听旁人说,谢三从小长在侯爷跟前,老夫人少管,二嫂嫁过来,倒是照顾的妥妥帖帖,像个姐姐一般!“我听夫君的!”蔡媛很听话,况且蒋氏的善意的确能感受到!
用完朝食,暮云堂里,表妹凌涵和谢意微亲亲热热,蔡媛一愣,倒是凌涵先开口了:“嫂嫂好!现今身体已大好,自然得过来问候姨妈。”倒又是一颗七窍玲珑心,蔡媛这问题还没出口呢!
蒋氏和谢意微凑趣,表妹捧场,张氏倒也开始活跃起来,不时说上几句,唯有千年木桩蔡氏,嗯嗯啊啊,倒显得被冷落一般。带个耳朵听听,不时发发呆,不用被点名,不知有多舒服!时间慢慢溜走。
王氏下轿,一眼看见早就候着的蔡媛,这个庶女倒是一直听话又快活,活得自在!
“母亲,家里可好!”蔡媛关心道。
“好着呢,今儿几个姐姐妹妹倒是全都来了,可不能嫌烦!”王氏打趣道。
“盼着来呢,这几月不见,甚是想念”这的的确确是蔡媛的心里话。
这过去了的,连吵吵闹闹哭哭啼啼,都蒙上了一层暖色!
说话间,蔡鸿已然先下车,梳着朝天髻,盘着朵朵金花,垒在一起,倒似朵牡丹,细眼瞧去,这簪子上,这坠子上,可不都是一色的牡丹花,因着皮白,倒不显俗,整个人高贵冷艳。再看自己,还是那套粉珠,显得可怜得紧。
“四姐姐,今儿真漂亮。”蔡媛赞道。
蔡鸿倒是笑着说道:“五妹妹说笑了,看你,气色很不错!”高贵冷艳的姐姐竟然搭理自己了,蔡媛总觉得怪怪的。
“好了,哪有站在外门絮叨的,得赶紧去看看亲家母。”说着,蔡媛与后面的妹妹见过礼,一群人浩浩荡荡奔向暮云堂。
“亲家太太好福气,这四个女儿和侄女都是水灵灵的,生得漂亮,各有千秋啊。”老夫人今天倒是给了蔡媛几分脸面,和气又慈祥。看着老太太的见面礼一样样地散下去,有种赚到了感觉!说完女儿们,又拉过淳哥儿,赞了赞。
赞过别人家的,自然要把自己家的人也喊出来:“这是小女儿意微,这是侄女涵儿,小儿子不在家,出去读书了。”王氏自然会做人,那贵重精巧的首饰博得小女儿的欢心。
互赞流程结束,老夫人接着吩咐道:“老三媳妇,你带着姐妹们自去乐呵乐呵,我跟你母亲絮叨絮叨!”
听罢,蔡媛引着众人去了荷花滇,路上雕梁画栋,亭台楼阁,小桥流水,错落有致,一步一景,皆有巧思。单看那株有不少年头的藤萝,至今长势甚好,这富贵底蕴不是浮于表面,而是藏在处处。
这一路,蔡鸿的脸色倒是变了又变,其余妹妹皆是惊羡,见此,蔡媛了然。才进来自己何尝不是如此,倒不是为这富贵,而是为这份美,至今仍觉魅力无穷。
荷花滇,顾名思义,处处皆是荷花,远处挨挨挤挤,近处沿河绽放,真真好时节。
“真是好时节,以前这个时候家里都要举办荷花宴!”凌涵发出感叹。
“怎么近几年都没办呢?”蔡环忍不住问。
“三哥怕吵。”谢意微有些落寞。
“不过这般好景,可不能让它寂寞了,不若以荷为题联首诗?”凌涵建议说,自然得到了蔡鸿和谢意微的认同。
一句话砸到四个人,哎,才女的心境无法理解,按照蔡媛的意思来说,不如采些荷花炸着吃,采些莲蓬剥开吃。
“涵儿妹妹,嫂子就不加入了,小绿,把我的攒金碧玉环拿过来,做个彩头。”为了不参加,蔡媛倒也大方,毕竟也是做嫂子的人了嘛。
“嫂嫂,何必推迟,咱们都是自家人,也不过是图个乐呵罢了。”凌涵倒是不屈不挠了。若放在以前,蔡媛定会委屈自己,如今,再不会这样。
“实在是不擅此道,碰到这些都头疼。”蔡媛直接拒绝。
可惜今天凌涵执意劝说:“嫂嫂总是谦虚,谁不知道三哥哥的诗是极好的。”
“那是,若是夫君在,我便参加了,定要他帮我夺个头筹!”蔡媛笑道。
没成想,谢意微倒是开口了:“凌姐姐,三嫂不想作,那便罢了,不过,三嫂你得替我张罗些好酒好菜!”
“那是自然,这才是我擅长的。”蔡媛顺杆爬,顺便向谢意微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不过人家压根没有看这边。
趁此,蔡环立刻说道,我陪五姐姐一起,看向蔡钰,却见她摇摇头,也罢,万事哪能如人意,带着小蔡贞,三姐妹去了湖畔观莲花。
“六妹妹,如今这仪态倒是越发端庄了!”蔡媛赞道。
“家里请了教养嬷嬷,等闲不露面,这次算是伯娘破例了!”蔡贞解释道,小小的人儿倒是开朗不少。
“烦死了,那个老嬷嬷凶得很,这样也不行,那样又不合规矩!”蔡环跺着脚,显然憋得慌。
“你别这样想,对你严,便是对你好,宫里不比家里,处处都是凶险。”蔡媛劝道。
“不过是说说嘴罢了,纵不想去,谁又会依我!”蔡环咕哝一句,立刻酸道:“倒是你,如今快活了,看这住的用的皆不是凡品。”没说穿的,这打扮,也太稀松平常。
“那是,我可不掉进了蜜糖罐里。”蔡媛从善如流。“你,好不害臊!”蔡环无语了。
“我说的都是实话,有什么好害臊的。”睁着大大的眼睛,里面都是快活。
“小人得志!”蔡环总结道。
蔡贞坐在小凳上,托着下巴,看两个姐姐吵架,自在悠闲,六姐姐总说不过五姐姐,还偏要吵。
“那你要跟我换嘛?”蔡媛问道。这下蔡环倒是没说话,哼了一声,趴在栏杆上,极目远眺,却不理睬身边人。唉,这性子,到宫里,怕是要吃亏!
蔡媛倒也不介意,走到贞儿旁边:“今儿怎么就你过来了?”
“祖母临时把我塞过来的,两个姐姐还不知道呢!”蔡贞像偷了腥的猫,狡黠地笑。
“完了,你回家可得避着些二姐姐!”蔡媛有点担忧。
“没关系,祖母护我,欺不到我头上。上次母亲还想把我接回去,不过给祖母回绝了。五姐姐,跟祖母住,真好。”贞儿低声说道。
“那当然,祖母可是最通透的人!”这点蔡媛最是认可,不管在哪里,总是要让自己舒服的。“祖母还种了些菜,还准备让我带过来,不过想来不太好……”两人絮絮叨叨,越说越和乐。
不一会儿,蔡环跑过来说,要不我们去摘莲蓬吧,蔡媛意动,倒也想去试试。
先喊丫鬟,问问那边意见,正好结束,至于结果谁想知道,不过也都想去呢!吩咐小紫喊来婆子,去船坞划来六条船,准备这边三人同坐。
不想凌涵开口了:“嫂嫂,我怕水,想跟你坐一艘船。”一时间,蔡媛真真无语了,怕水就不要来,给脸不要脸,一而再,再而三,想干什么呀!
看了凌涵一眼,继续问道:“意微你和谁一起?”想着之前凌涵说的,之前邀诗,惹得三嫂似乎不太高兴,想着坐在一起把话说开。
“不知鸿儿姐姐可愿跟我一同。”谢意微问道,唉,涵姐姐也太小心了,三嫂不是个小气的人。
自然是愿意的,在这里,蔡鸿只能看得上谢意微,旁的人再入不了她的眼。
“那罢,钰儿,你便陪陪涵姐姐。另外每艘船后再跟一艘,坐两个会水的婆子。”以防万一。
安排完后,蔡媛就带着蔡环和蔡贞登船了。湖中泛舟,穿梭在荷叶间,掐一朵荷花,摘一个莲蓬,吃了便扔,看着莲子壳缓缓沉入水中,期间一两条小鱼追逐着,嬉戏着。凉风习习,倒是昏昏欲睡。
蔡贞和蔡环看向蔡媛,此人无憾,舒服惬意,一方荷塘也让人生出一个世界。两人对视一笑,放松自我,独独享受这当下。
可惜总不能睡去,下船时,蔡媛倒是有些遗憾。打气精神,又领着一群姐妹奔向暮云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