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她母亲长眠的地方。
母亲生前最喜欢花，这公墓也好像是选在花开得好的地方，散发着纷扬的热烈。
陆眠星压了压情绪，“嗯，我会的。”
“星星你和言言……”今天两人没有一起来，院长经历了大半生也能猜到些什么，有点担心。
“我和他没闹别扭，也没院长奶奶想的那么熟，就是简单的朋友。其他，也没什么。”陆眠星也没想到，有一天提起薄桢言的时候，竟是平静。
“我也没说什么，星星你太紧张了。以后啊，多来看看我。如果和言言一起来，院长奶奶就更欢喜了。”院长笑笑，没再说什么，只是似有似无感慨了下。
“我……会的。”
如果薄桢言也想和她好好相处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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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桢言控制得刚刚好，不早也不晚，进福利院只是比陆眠星慢了一步。
薄桢言没着急进去，反而在外面站了许久，晚秋还是有些凉，在外头呆久了，总归会沾了些凉气。直至手慢慢僵住，薄桢言垂眸看了一眼，又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来。
手指微微僵着，轻触了下屏幕，没亮。薄桢言没再有什么动作，手插回口袋，走进了福利院。
熟悉的身影跑出来将他抱住，可惜小小一只，个子只能抱着一只脚。
薄桢言无奈：“轩轩。”
轩轩抬起脸来，“哥哥。”
薄桢言把轩轩抱在怀里，敛眸：“嗯。”
“我见到姐姐了。”
“见到……什么？”薄桢言还是没能习惯自己能和谁分享过秘密，提起一个人的时候总是有些反应不过来。
轩轩好像想起来，这还是秘密，突然噤声，小手搂住脖子，在薄桢言耳边小心翼翼：“那颗星星。”
那颗星星，他的星星。
“你怎么知道就是她。”
薄桢言没否认，倏然笑了。他没和轩轩提的太过具体，可轩轩神秘兮兮趴在他耳边的时候，有些藏起来的秘密好像被掀开一角，却丝毫不妨碍它还是秘密，没人能窥探全貌。
轩轩偷偷俯在薄桢言身边开口：“我问了姐姐的名字。还有姐姐真的有一双很好看的眼睛，像我一样。”
薄桢言看着轩轩，透过他好像能看到谁的影子一样，道：“嗯。”
“哥哥放心，我不会告诉姐姐的。”轩轩拍了拍小胸脯，“男子汉的话说到做到。”
薄桢言又应，眸光敛着，藏进些无人发现的热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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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在办公室呆了许久，陆眠星才出来。在一路上生怕撞上薄桢言，闹得尴尬，可隔着玻璃看见薄桢言认真给小朋友讲故事还是顿住脚步看了看。
又恍过神，笑了笑，穿过长廊，在画室停下来。
桌上放了些手工的材料，还有些用来折星星的纸。陆眠星没有写日记的习惯，但往常的时候会偷偷把小愿望写在背面，折成星星。
轩轩一刻也停不下来，也不乐意听故事，随意逛到画室看见陆眠星在认真做些什么，就凑过来：“姐姐你在干什么？”
陆眠星边折边答：“折星星。”
轩轩指了指没折起来的长条星星纸上，都写着几句话，好奇地问道：“那这些上面写着什么。”
陆眠星折好一个星星，放进许愿罐里，组织了下语言：“想说却说不出来的话。”
“那姐姐想说什么不能直接说吗？”轩轩支着脑袋，明显还不太懂大人弯弯绕绕的心思。
“轩轩有秘密吗？”
轩轩一怔，又郑重地点了点头。
“那轩轩的秘密是什么？”陆眠星笑着，摸了摸轩轩的头。
轩轩突然警惕起来，头摇得像拨浪鼓，“不能说。”
“轩轩会怕秘密发现吗？”
轩轩点点头，“会啊，所以我会特别特别小心，不让别人发现。”
“所以啊，这些秘密就不能直接说。”陆眠星笑着，又像是对自己说。
轩轩似懂非懂点了点头，“那我好像知道哥哥的秘密，他也说不许说。”
陆眠星思量，问道：“你觉得哥哥他好吗？”
“好！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提起薄桢言，轩轩就如踩动了了小马达一样，满满的精神气，现在这股精神气却迷惑起来，看向她，“姐姐。”
“嗯。怎么了。”
“我看见你趁哥哥给大家讲故事偷看哥哥了。”
陆眠星一怔连忙捂住轩轩的嘴，生怕别人听见：“嘘嘘嘘……轩轩不要乱说！我没偷看他。”
明明就是光明正大看的。
轩轩转了转清亮的眼珠，问出的话童言无忌，却看透了陆眠星最简单也最复杂的内心。
“那姐姐，你喜欢哥哥吗？”
第15章 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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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眠星没答话，倏尔松开了轩轩，半蹲下身，视线齐平，那双好看的杏眸里头藏了些情绪：“轩轩，这些话不可以跟哥哥说，知道吗？”
“偷看的事也不许说。”陆眠星无奈戳了戳轩轩笑起来的小酒窝，笑得有些苦涩。
轩轩盯着陆眠星，有些好奇：“为什么？”
“因为……”轩轩看得太过真挚，陆眠星唇角弧度微勾，俯在耳边小声答道：“这是秘密。”
“这就是姐姐的秘密吗？”
“不算是……但也算是。”陆眠星笑了，有些心不在焉。
“好了，你乱跑出来，哥哥估计担心坏了，我送你回去。”
轩轩点头。
陆眠星起身，把折好的星星拢成一小串放进许愿罐里，整理了下弄乱的桌面。
到底喜不喜欢薄桢言，其实答案对她已经不重要了。她要的只是，保持原状。
“哥哥。”
轩轩看见站在画室门口的薄桢言，丢下陆眠星跑到薄桢言身边，抱住薄桢言。
“嗯。”
陆眠星抬眸，撞上薄桢言看过来的视线。
冷淡的桃花眼里头藏着些什么辨别不清的情绪，深深浅浅，浮浮沉沉，让陆眠星心虚得想逃。
又连忙低头装作整理了下桌面，调整了呼吸尽量让自己放下未名的情绪，平静下来才抬头，“你来找轩轩了啊。”
光影交叠，薄桢言就站在画室门口，白色卫衣松松垮垮，明明简单的不行，偏被他穿出些冷淡的感觉。
像极了少年时光里藏了许多秘密，清冷孤僻的样子。
不知说些什么，薄桢言也只是看着陆眠星应道：“嗯。”
薄桢言一向话少，即便是从前也是这样。
陆眠星也没搭话。以前陆眠星住在薄家的时候，两人呆在同一个空间里也是自顾自呆着，只做自己的事，互不干扰，却从没这么别扭。
私心之后，他们之间好像没说过什么话。因为就算说话，他们之间也不会变得更好些。陆眠星不知道为什么她和薄桢言会到现在这个关系。只是，觉得，这样也很好。
画室里两人浑然不觉对方的心思。
本来想就这样离开，但还是觉得要说一声。陆眠星开口：“那我先走了。”
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挽留，薄桢言眸子微沉，应了声：“嗯。”
轩轩拉拉薄桢言，眼珠子转了转，使了眼色，“哥哥，你没话跟姐姐说吗？”
薄桢言垂眸看向轩轩，有些藏住的心事被清澈天真的孩子看透，拉着轩轩手的动作一顿，清隽的眉眼倏然晕上了些许未言语的沉思。
他站在门外许久，陆眠星没发觉。他也就这样站在看了她许久。
他才发现，他已经好久好久没只是这样好好的看着陆眠星了。
——这就是姐姐的秘密吗？
——不算是……但也算是。
她的秘密。
他该说些什么。
陆眠星看轩轩给薄桢言使了眼色，也明白薄桢言不会无缘无故过来：“你对我……有什么话要说吗？”
想说的话太多了，反而一句都说不出口。
他想说，陆眠星我喜欢你。
他想说，陆眠星你重新喜欢我好不好。
他想说，回到我身边好不好。
犹豫了许久，始终没说出口。
薄桢言道：“母亲希望你搬到我对面。”
陆眠星松了口气，看向他的神情乖巧，十分客气：“好，我知道了。我会的。等这几天整理一下，我就搬过去，替我谢谢伯母。”
客气的样子不像作假，笑得就像在薄家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客气得生分。
她根本就不记得他。而他却是欣喜得过了头又气得直咬牙，不知如何和她相处。所以他什么话也没说，转身就走，留给陆眠星不在意的背影，怕被陆眠星看出他的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