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贤一脸难过。
丁侞律看着不忍心,只好安慰他:“我明天会继续来练习的。”
阿贤一听,当即扬起了满足的笑脸。
经过三个星期的接触,丁侞律对Incomplete的了解日益加深,也稍微学会了要怎么与他们相处。
阿贤思想简单,偶尔会摆些乌龙,但他性格开朗,坏情绪从不会在他那逗留超过十分钟,因此有他在时气氛总会特别轻快。
苏安是四人中年纪最大的,性格稳重细心,是队中的老妈子,平时的吃穿住行几乎都是他在照料。
姜竹年纪最小,嘴很甜很会哄人,多数时候表现得很精明,但也有不谙世事的一面。
而陆旋……丁侞律始终无法摸清他的想法。
只是有一点她可以肯定,陆旋对她还是很照顾的。
把谱子收拾整齐,放进包里,丁侞律与众人道别,走出了练习室。
一出门,就见到了陆旋。
男生背靠着墙,听见她的声响,抬眸看了她一眼。
丁侞律轻抿唇瓣,迟疑片刻,开口道:“我今天先走了。”
她本意只是打算打声招呼,没想到,陆旋却说出了道别以外的话。
“要不要我送你?”
丁侞律脚步一僵,讶然地望着他,有些怀疑这句话是不是玩笑,尽管陆旋从来没跟她开过玩笑。
思疑间,陆旋又说:“我会开车,可以送你过去。”
丁侞律回过神,摇头道:“不、不用了,艺宁哥会来接我。”
陆旋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静默片晌,丁侞律再次道别:“那……明天见。”
说完,她转身前往电梯间。走了几步,却听见后面有脚步声跟了过来。
丁侞律心觉奇怪,回头一看,陆旋竟跟在了她的身后。
她霎时有些不知所措。
没等她开口,陆旋便解释道:“我下去买喝的。”
“哦、哦,这样。”
丁侞律干笑两声,和他一起上了电梯。
密闭的小空间里,除了电梯运行的轻微声响,丁侞律就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以及心跳的声音。
她微微低着头,眼睛总不由自主地瞄向站在她斜前方的陆旋。
男生两手插在裤袋子里,背影清瘦高挑,脑后扎起的那一小节头发比前段时间长了些许,发尖朝下垂着,乌黑细滑。
丁侞律不禁想,它摸起来肯定很柔软。
电梯很快到了底层,丁侞律走出大门,望见温艺宁正站在车旁。
温艺宁抬了抬手,脸色在看见陆旋的一瞬间沉了下去。
丁侞律正好回身对由始至终在后面安静跟着的陆旋道别,没有发现温艺宁的不妥,只见到陆旋不知为何正睨着温艺宁所在的方向,眼神中有股挑衅。
“明天见。”
听见丁侞律的声音,陆旋收回了目光,朝她扬扬手算是道别,往右手边离开。
丁侞律凝视他的背影几秒,接着小跑到了温艺宁的车旁,坐上副驾驶。
温艺宁也坐上车,发动车辆,问:“他送你下来的?”
丁侞律一愣,连忙摇头:“不是,他只是下来买喝的。”
温艺宁显然不太相信:“真的?”
“……真的。”
事实上,丁侞律心中也并非百分百相信这个理由。
但……总不可能是他特地送她下来吧?
丁侞律的心又开始左右摇摆起来,思绪在真真假假之间拉扯。
温艺宁看着丁侞律心绪不宁的样子,不由得自问接受这次合作的决定到底正不正确。
无论以前还是现在,这个陆旋似乎都是丁侞律登上顶峰的一个阻碍。
三个小时后,朱丽雅的飞机降落在了乐城机场。
同机的乘客都离开得七七八八时,丁侞律终于看见了妈妈的身影。
朱丽雅戴着墨镜,脖子上围着的披肩遮住了小半张脸。她坐在轮椅上,由人推着她逐渐靠近。
当朱丽雅越来越近时,温艺宁突然眯起了眼睛,说:“那个是夏二吗?”
听了温艺宁的话,丁侞律这才注意到了在后面推着轮椅的那个人。
竟然是她的师兄兼妈妈曾经的治疗师,夏新韵。
丁侞律吃了一惊,眼睛不由得瞪大,怔怔地望着夏新韵唇边噙着笑地走到了她的面前。
作者有话要说:修罗场开启
第48章 48
48/那个男的“侞律。”
夏新韵温柔的声音让丁侞律从惊讶中回神,想起要打招呼:“妈妈,师兄。”
朱丽雅点了下头,不耐地催促道:“先上车再说。”
车祸以后,朱丽雅变得不喜欢在人多的地方多呆。虽没有明说,但大家都能猜到,那是因为她不愿被人看到她坐在轮椅上的样子。
想至此,丁侞律不由得眼神微黯。
是她害妈妈成了这样。
肩膀上忽然传来了一股热度,丁侞律抬眸,正好对上了夏新韵的眼睛。
“朱老师就交给你了,我和宁哥拎行李,好吗?”
夏新韵的笑容轻柔而温暖,满含笑意的桃花眼里是不太疏远又不太近迫的关怀。
距离恰到好处的关心稍稍减轻了丁侞律心中的苦涩。她抿唇一笑,点点头,接过了轮椅的把手。
四人很快就到了停车场。
上车后,丁侞律与夏新韵坐在了七人车的最后一排。
丁侞律悄悄瞧了一下,见前一排的妈妈正入神地盯着窗外的景物,便小声地问夏新韵:“师兄,你怎么会在这里?”
夏新韵转过头,微笑着盯了丁侞律半晌,忽而凑近了丁侞律,在她耳边小声道:“来找你的。”
丁侞律只把这句话当玩笑,笑了几声,说:“是顺便回来看夏叔叔吗?还是因为工作?”
夏新韵的笑容中多了几分无奈,但还是接上丁侞律的话答道:“两样都是。”
“会在这里呆多久?”丁侞律问。
“还不确定。”
丁侞律沉默了片刻,说:“说实话,看见你来了,我安心了很多。”
夏新韵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话,怔了怔,勉强压住过度上翘的嘴角,问:“为什么这么说?”
“妈妈的病虽然已经好了,但我担心新环境会对她有影响,你在的话,就不用怕了。”丁侞律说,“妈妈肯定也是这样想的。”
夏新韵听了这个答案,心情有些复杂,但这也确实是他这次跟着回来的原因之一。
于是他点了点头,笑道:“那就好。”
晚上,丁侞律在房间里练新歌,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丁侞律闻声看去,朱丽雅刚好推开门,挪着脚步艰难地走进来。丁侞律忙上前搀扶。
朱丽雅在车祸中伤到了腿,虽不至于走不了路,但也不能再像一般人那样灵活自如,短短十分钟的路程也会让她筋疲力尽。朱丽雅一直不接受坐轮椅,所以在家里时,她多数时候都会勉强自己走路。
每次看到妈妈蹒跚的身影,丁侞律的心总是愧疚不已。
当年的车祸,是她的过错。
在国外读大学时,丁侞律为了方便,学了开车。那天,是她刚拿到驾照不久后的一个晚上,她开车送突然不舒服的妈妈去医院,结果车子在她手下失控,酿成了大祸。
那时候的所有事情,丁侞律都记不得了。可那时造成的后果,至今仍遗留在妈妈身上。
时刻提醒着她,这是她无法推卸的责任与错误,她永远也不许忘记。
令丁侞律感激又自责的是,尽管如此,妈妈原谅了她,多年来从未就这件事责怪过她半句。
为了报答妈妈,丁侞律暗自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也要做到妈妈要求她做的事情。
丁侞律将妈妈扶到了床边,朱丽雅坐下后,把丁侞律也拉着坐在了她的身旁。
“在练歌?”朱丽雅问。
丁侞律“嗯”了一声,担心道:“我是不是吵到妈妈休息了?”
“没有。我只是想来问问你工作上的情况。”
“目前为止都挺顺利的。”
在这一个月里,除了和Incomplete合作以外,她自己也有在为复出的第一张单曲做准备。这两样工作的进展都不错。
朱丽雅听丁侞律这么说,嘴角露出一抹满意的微笑,继而又收起,道:“你还记得在你回来前的那晚,我跟你说了什么吧?”
丁侞律抿抿唇:“我记得。妈妈说,要我在乐坛上做出一番成就,不能……不能输给杨晚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