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见了傅登云和李意溪回来,都笑着打了声招呼,“意溪也回来啦,累了罢,快坐坐。”
“来来来,一起看电视。”洪绢一面招手,一面往旁边挪了挪。
“一个小小的晚宴能累到哪儿去,以后比这大阵仗的场合还多着呢。”老爷子笑道,还转头吩咐女佣,“小赵,去收拾一个客房,李小姐今晚住这边。”
仿佛她已经是这个家的一员,一点见外的意思都没有。
李意溪知道,这都是因为傅登云,他们是真心想傅登云过得好,于是也愿意接纳她。
她想到这儿,忍不住鼻子有些酸,坐下后就伸手握了握傅登云的,然后他就坐了下来,和她亲亲热热的挨在一起。
“不用麻烦了,她睡我那儿。”傅登云忽然说了句,回答了老爷子先前让女佣去收拾客房的话。
大家先是愣了愣,旋即都露出了暧昧又了然的目光来,“可不是么,爸爸您竟然没想到这个?”
老爷子也笑呵呵的点点头,“是我错了。”
嗨呀住在一起好啊,住在一起我才有小孙孙抱啊,老人家望着李意溪的目光就跟看金元宝似的。
李意溪被大家调侃的目光看得满脸通红,好在这时厨房送来了冰镇过的酒酿圆子,半碗凉沁沁的宵夜下肚,这才算是将她满心的燥意给带走了。
过了会儿傅明柔回来了,满脸气呼呼的,洪绢问她怎么了,她就骂了句:“还不都是那个莫陵,居然帮陆繁说话,真是瞎了他的钛合金狗眼!”
莫家发生的事还没那么快传到傅家来,包括老爷子在内的众人俱是一愣,就连傅登云都皱起了眉头,“怎么回事?”
傅明柔一屁股在老爷子旁边坐了下来,倒了杯水咕咚咕咚喝了,这才把在莫家发生的事说了,末了道:“后来走的时候我在十三叔后头,看见陆繁不知道怎么的没和她妈一块儿,一个人搁路边站着,我气不过么,经过的时候就刺了她两句,结果莫陵跟盛敏的堂哥一块打我旁边经过,一来就停车英雄救美,说我太得理不饶人欺负人,小心以后嫁不出去,我呸!嫁不出去关他屁事,吃他家大米了我!?”
说完腾的站起身来,宵夜也不吃就噔噔噔上楼了。
洪绢这时候想起莫陵来了,问李意溪:“意溪啊,你在娱乐圈见得人多,觉得莫陵怎么样?”
傅登云闻言挑了挑眉,有些疑惑为什么二嫂放着他不问,反而去问李意溪。
李意溪也愣了一下,然后想了想,发现自己还真的想不太起来莫陵这个人了,只隐约记得是个长相俊美又神色桀骜的年轻人,嘴角总是勾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于是她摇了摇头,“除了打招呼就没说话几句话了,毕竟后来陆小姐……”
她顿了顿,又斟酌着说了自己的看法,“我没见到莫先生,不过见了莫太太,觉得她是个很爽快敞亮的人,莫老爷子也和气,要是莫陵和他们一个脾气,倒也不错,虽然因为年纪轻脾气有些急,但日后经历了人情冷暖后总会晓事的,不过……”
她说了一大通,然后忽然又停了下来,有些疑惑的问:“二嫂,您打听莫陵,是想让阿柔……”
“我看中了莫家想让阿柔嫁过去,主要是莫陵生得好看,就想多了解了解,看跟阿柔合不合适。”洪绢笑着解释道。
李意溪这才哦了一声,接着先前没说完的话,“他跟阿柔一开始就闹了不愉快,以后要是能解开误会倒好了,不过他俩的脾气都……比较冲,就怕以后吵架,不如您让他们顺其自然算了,阿柔也不大。”
况且也不知道傅明柔有没有喜欢的人没跟家里说的,她也不好多说什么,怕再说下去就要出错了。
洪绢闻言也叹了口气,“只能这样了,你说他俩……怎么一见面就杠上了呢,真是的。”
这话李意溪不好接,真的要追根溯源,原因还是在自己身上,要是自己没去莫家,撞不上陆繁,也就不会有后边一连串的不愉快了。
吃过了宵夜,傅登云带她上楼回房,换洗的衣物都是佣人新准备的,简单洗漱过后,她盘着腿坐在傅登云的两米大床上,拍了拍跟前的位置,“傅十三你过来,跟我交代一下你和陆小姐的前尘往事?”
“有个屁的往事。”傅登云一边吹头发,一边白了她一眼。
李意溪默了默,“……阿柔说话的习惯是随你的罢?”
一个姑娘家骂人的时候张口呸闭口屁,说没人教她都不信。
傅登云冷哼声,“这样骂着爽快。”
“你少给我扯开话题,快交代问题!”李意溪啧了声,从床上跪坐了起来,伸手去扯他的耳朵。
傅登云被她扯得一懵:“……我错哪儿了你就揪我???”
“没错哪儿,我越想越不高兴!”李意溪嘴巴一扁,眼眶就红了,醋劲上来了压也压不住。
况且还有别的,“老爷子说这会就是个小宴会,你家别人也都没去,怎么先前你还跟我说很要紧?害我担心了两天那么久!”
傅登云被她说得目光不住闪烁,半晌才道:“我那是怕你不接受我的礼物,才稍微艺术加工了一下。”
“那陆小姐呢?她为什么说阿柔差点就叫她十三婶了?什么时候的事?在我之前还是之后?”她喋喋不休的追问着。
看来这个问题要是不说清楚今晚是不用睡了,傅登云在心里哀叹,然后伸手将她抱了过来,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
陆家的事说起来很简单,无非就是常见的那套,因为陆家依附于傅家发家,所以两家一直来往频繁,傅登云的母亲兰盈和陆太太也自然交好,兰盈见陆繁小的时候趣致可爱,开玩笑说要让她做儿媳妇,陆太太听者有心,从那以后每次来陆家都带着陆繁,甚至教导她要如何讨好傅登云。
“后来车祸,母亲去世了,我也成了个废人,陆家不可能把女儿再嫁给我,于是将陆繁送出国去了,之后傅氏震荡,陆家想脱离傅家的阴影,一时就断了来往。”
“再后来我回了京市掌控傅氏,陆家见机不妙,又改了态度,没多久陆繁就从国外回来,甚至还放出口风说记挂着母亲,想完成她的遗愿,其实……谁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呢。”傅登云的语气缓慢又平静,把过去几年遇到的事说得仿佛一个平淡到极点的故事。
李意溪听完都惊呆了,“这么……不要脸的么?”
傅登云望着她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刚想说什么,就听见她又问:“陆太太那样蠢在脸上的人……你妈妈到底是怎么和她交好的?”
说着她瞥了一眼傅登云的脸色,连忙又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你妈妈是不是被她骗了?”
傅登云顿时就笑着叹了口气,“我妈那个人说好听是没心机,说难听就是不长记性,况且以前陆太太也不是这么……”
他想了想,一时找不到最准确的形容词,“总之没那么让人讨厌,现在这样……应当是急了,毕竟陆繁已经三十一岁,名声又不太好了,越拖进豪门的机会就越小。”
李意溪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嗯了声,觉得应当也是因为这样,所以陆繁才会不甘心,明知道不应该,却还是在宴会上当众向自己发难。
傅登云见她想明白了,忽然又笑了一下,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说起来,莫老爷子的话对也不对,你和我妈还是不一样,你比她更聪明一些,换了是她,今晚可能就和陆繁吵起来了。”
“……你意思是我有心机呗。”李意溪翻了个白眼,甩了甩头。
“是啊。”傅登云笑着点点头,然后在她瞪眼之前解释道,“她没心机是因为被舅舅他们保护得太好,后来加入傅家以后,家里清净,大哥二哥和姐姐对她都敬重,所以她的防备心理没那么重,可是你不同,阿芙,如果你不会这些,等不到我遇见你。”
李意溪听着他的话,原本还笑嘻嘻的脸色顿时就变得有些凝重起来,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才有些虚弱的笑了一下,“是啊,等不到的,十六岁的时候……”
她似乎想说什么,突然又停了下来,并且因为太过着急而咬到了舌头,发出轻微的一声抽气声。
疼痛让她迅速清醒了过来,抬眼笑着又点了下头,“我要是连心机都没点,可怎么混娱乐圈,早被坑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