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你翻身将我压在身下。”夏成蹊看着徐徐凑过来的陶言,不为所动。
“然后呢?”陶言将自己的脸向前靠近,直到一低头便可吻上对方,呼出的气息直扑在夏成蹊的脸上。
“然后你高冷矜持地从我身上爬起来,一脸性冷淡地说;夏同学,请你自重。”夏成蹊抬起眼,看到了陶言眼中小小的自己。
“自你个头啊。”陶言的满怀期待瞬间破裂,伸手在夏成蹊脑袋上用力戳了一下,“过来,一起跳。”陶言回过身,将音乐的音量调高。
“不要,本来就把持不住,你还让我靠你那么近。”夏成蹊断然拒绝。陶言冷下脸,大步走向夏成蹊,一把掀开被子,“你要是把持不住,我至于到现在没开过荤吗?”,陶言伸出双臂将夏成蹊拦腰抱起,放在地板上,揽上夏成蹊的腰,开始一板一眼地充当起舞蹈老师。
两人在澳大利亚玩了十几天后,又飞往新西兰度过余下的假期时间,两人住在当地农场主家,每天踏着青绿的小草,携手欣赏绿油油的自然风光,好不惬意快活,似一对隐居的神仙眷侣。
两人回国后,夏成蹊收收心准备上班,陶言的假期虽还有一个多礼拜,但陶母打来电话催促陶言回家,抱怨说她过年都没回来,现在回国了应该趁开学前多陪陪自己的父母,陶言对此没有什么好反驳的,只好应下了。
第69章 想你
这是陶言临行前,两人可以度过的最后一个夜晚。陶言从卫生间回来坐上床时,赫然看见床头柜上放着4A纸的打印文件。她刚开始以为是夏成蹊又写好了一部分小说内容,清清嗓子坐正姿势,拿起纸张准备开始拜读。
但当陶言看清文件的内容时,表情瞬间冷了下来,紧锁眉头粗暴地翻着纸张,直直地盯着为期两年的劳动合同,待看到最后一页夏成蹊的亲笔签名和签字的日期时,她才明白过来。原来夏成蹊近来一直这么主动,为自己准备各种小惊喜,只是因为她早就做好了决定。她本以为凭着这段时间的相处,自己至少可以坚持到夏成蹊毕业,等到那时自己规劝夏成蹊的感情资本就多一下,却没想到对方从未把自己纳入过未来的人生规划中,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替两人的未来定好了终点方向。
陶言将合同放回床头柜上,目光平视着对面雪白的白墙,脑袋嗡嗡作响,似是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是喉咙一阵阵发紧,提醒她眼前正在发生的一切。
夏成蹊面色淡淡地走了进来,眼梢瞥向床头柜上的文件,发现文件的位置不再是端端正正的,心下明白陶言已经看到了。陶言闻声抬起头目光冷冽地看着夏成蹊,眼神里写满质问和不敢相信。
“你签的时候,有犹豫吗?”
“没有。”夏成蹊毫不迟疑地回答,躲避着陶言追随的目光,坐回了被子里,拿起床头柜上的书阅读了起来。
陶言静静地盯着身旁面色如常看书的夏成蹊,彷佛不甘心、不敢相信夏成蹊过于笃定的回答,她希望从这张风轻云淡的脸上,看出隐忍的难过和不舍。
夏成蹊煎熬着陶言不肯放弃的灼灼目光,终是将书放回床头柜,侧过脸回应着陶言的目光,“但是会难过,会不舍得你。”两人默默对视着,却不再是甜蜜柔情的四目相对,而是质问、不甘、不舍和离别的愁绪。
“为什么就不能是厦门?不能是离厦门近一点的省份?就一定得这么远吗?你放弃保研名额,来到这么远的地方,选一个不对口的工作,你到底要什么啊?夏成蹊。”陶言近乎咆哮的一声声质问着夏成蹊,她实在是不明白,眼前的人明明可以有大好前途,她却甘愿放弃一切。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陶言,青海只是我人生的第一站,记者也不过是我人生的第一份职业,我想要的不过是以多样的方式好好的体验生活,体验这个偌大的世界。”夏成蹊平淡地说出自己对生活的规划。
“那我呢?”陶言的声音轻飘飘的,在安静的房间里却也清晰可闻,声声入耳。
夏成蹊看着陶言受伤,悲切的表情,伸出手臂环住了陶言,在其耳边轻声道;“还记得我问你的,如果你是姐姐的话,会为了小孩放弃自己原本的生活吗?你当时毫不迟疑地就拒绝了。那现在呢?你的答案呢?”陶言没有回答,只是任由夏成蹊木然的抱着。
夏成蹊心中了然陶言给出的答案,收回拥抱,伸出手细细摩挲陶言的脸颊,看着陶言的眼睛说道;“以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如果想要尽快忘了的话,就把一切有关我的东西都扔了吧。知道吗?这样会忘的快些。”
陶言怔怔地看着夏成蹊,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夏成蹊将脸凑上前,轻轻地吻着,陶言一动不动,任由夏成蹊亲着,没有丝毫回应。夏成蹊将陶言放平在床上,关上了灯侧着身子抱着陶言,闭上眼睛试图让自己慢慢地进入梦乡,深怕暗涌的情绪脱离自己的可控范围之内。
陶言双目紧闭,拧成结的眉头微微颤动着,为着这看似明了的关于两人故事的结局。
黎明时,夏成蹊被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她睁开眼睛看见了伴着昏暗的台灯的光,蹲着身子收拾行李的陶言,夏成蹊的手紧紧攥着被子,缩着身子,眉头紧蹙,目光落在毫无留恋准备离开的陶言的侧影上,却终是没有开口,也没有挽留,只是攥着被子的手有些泛白。
陶言突然转过脸来,两人四目相对,陶言只是深深地看了一眼睁着眼睛的夏成蹊,便回过了头,拉上行李箱的拉链,拖着行李走出了房间,没有任何的只言片语,只有冷漠的背影。成蹊,我不会为了一个人放弃我原本的生活,因为我赌不起。
夏成睁着眼睛不知过了多久,才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醒来时,身边早已空空荡荡,枕头的凹陷处早已回归平整,看不出任何褶皱。她起身,移开衣柜,只见自己的衣服纹丝未动地挂在衣架上,而属于陶言的东西都消失不见了。夏成蹊呆呆地坐在床沿上,目光发怔地看着原本被陶言的衣物塞得满满当当的衣柜,有些回不过神来。许久,夏成蹊站起身,踱步到窗前。
呼出的热气扑在冰凉的玻璃上,形成一圈圈水雾。外面依旧寒冷刺骨,灰蒙萧索。她想起生活在厦门的陶言每次在西宁的街头,冻得簌簌发抖,不时吸着鼻子的样子。拥挤喧哗的机场她一个人是不是又显得单薄、孤单了。
陶言,原谅我,原谅我害怕再继续下去,自己会不再想离开你,只能以这种决然的方式,让你退出我的生活……
回到厦门的陶言,起初安慰自己,自己不过是又重新回到了单身状态,和以前一个人的时候也没有什么太大的不同。就像一湖水,投了一粒石子,荡了几圈涟漪,又恢复了伊始的平静。但是,慢慢地,她才感觉出来,一个人的夜晚已经失去了自己怀想的那种单纯。
如今的又一次分开饱含着日日夜夜相处的时光、饱含着你侬我侬的陪伴与柔情,饱含着满腔的不舍与压抑……
夜晚,她一个人静静地躺在床上,回忆着两人共同的点滴,看向身旁空无一人的枕头,却只能看见窗外星星点点的夜色和自己孤独地对望着。
这天,陶言走在学校的路上,看到从主教学楼垂落而下的巨大红色横幅。今天是一年一度的专八考试,陶言内心一动,却又为自己的心思一动感到生气,她回来了又能怎么样呢?陶言收好心思,走向另一栋教学楼准备上课。
只是当手腕上的手表,慢慢指向专八考试结束的时间,陶言的目光总是不时的瞥向门外,生怕错过了什么,又不时看看安静的过分、一直黑着脸的手机,心里有些莫名的烦躁。学生们陆陆续续离开了教室,陶言坐在讲台的座椅上,发了一会儿呆,嘲笑着自己内心深处隐隐的期待,终是站起身,近乎决然地迈着大步走向门口,只是在路过教室门口左边的楼梯时,脚步还是短暂地停了下来,才又重新往远处走去。
夏成蹊屏住呼吸,神情紧张地躲在墙后,听到高跟鞋重新叩击地面的声音,才放下心地探出头,看着陶言袅袅婷婷远去的背影消失在另一侧的楼梯。夏成蹊走进教室,端详了一下陶言留在黑板上圆滚滚的英文,拿起笔在英文笔迹的下一行也写下了两行英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