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想杀了我的小青梅(2)

作者:苜蓿籽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后来原理放我走了,我却想着留下来追问她,她不该如此瞒着我,她的举动让我感到我是她圈养的宠物,这令我沮丧又恼火。但她执意不说,我也问不出什么。那天我们不欢而散,我憋了满肚子的疑惑和不满,连对着妈妈都摆起了脸色。一连好几天,我颇不是滋味地生着闷气,原理那边却没有动静,这无疑让我又疑又怒。但很快,这些纠结的小心思都被一个消息冲散了,原理割腕了。

☆、第四章

再见到原理爸爸,是在病房外的走廊里,他靠墙站着在看手机,见我来了,示意我跟他到楼道里去。他点燃了一根烟,白雾横亘在我们中间,他告诉我原理性格暴躁易怒,我应该多体谅她。我猜想一定是保姆把当日发生的事告诉了原理爸爸,但他说是因为他在家里装了监控,发生的一切事都在他的视野之下。我听了失声良久,第一反应是荒唐可笑,然后又觉得自己不够格指摘别人家的家事,只是原理日日活在监视之下,不知道有多可怜,怪不得她整日闹着要与我待在一块。我心里正觉得激荡不已,病床头的护士铃突然被按响了,原理爸爸将烟踩灭,先我一步走到病房里,我慢吞吞地跟在他身后,透过病房门口的透明玻璃看到原理蜷缩在被子里的身形,她又瘦了,面容枯槁,一点血色也没有。我才知道这些天不仅我在恼火,原理心里一定也折磨的很。不,她一定比我更痛苦,苦到要用那么可怕的刀划破自己柔软而脆弱的手腕。

我不知道在病房外站了多久,久到原理爸爸都离开了,她镶嵌在眼眶里的一对眼珠子摄住我,我不得不挪进房间里。我还没想好要如何开口,我认定了她的割腕和我有关系,她却先和我说了对不起。我哪里受的住,忙摆手说是我忽略她的感受了,是我的错。她的脸上露出惊惶和心碎的表情,她艰难地扯住我的手,红着眼眶哀求我不要怕她。我先是一愣,然后心神俱震,她说的没错,我此刻怕极了她,怕我做的一点不妥当的事情就叫她对自己的生命下狠手,我哪里承受得了一条命的重量。想到这里,这段时间压在心里的害怕和委屈也一道涌了出来,我坐在她的床沿流眼泪,把鼻涕糊在她的被子上。原理和我一起哭,发白的指尖用力地抠着我的肉,我疼极了,却对她说不出一句重话。我对她真是又爱又怕,心疼她包着层层纱布的手腕,但又怕她在未来某一天真会以这样的方式离我而去。我终究忍不住骂她实在是太傻太倔强了,她听了又笑又哭,拧着我手背上的肉说都是我的错,我连连点头,连反驳她的勇气都没有。她倒是看上去高兴了很多,让我和她肩并肩坐在病床上,把我俩交握的手放在她的肚子上。我惊觉她瘦了太多,她说瘦点好,瘦点漂亮,我也就没有多说她。

那天我们又说了一整个下午的话,聊起高中的打算,原理却避而不谈,问我想考哪所大学。我哪里想得了这么远,只说高中得好好求上进,顺便也加几个社团,多交些朋友。我又说让原理也多和别人出去玩玩,这样心情也能转变转变,不至于陷入怪圈子。原理没说什么,却告诉我她准备考一所本地的大学,这样咱们以后又能在一起了。我笑问她怎么知道我要考到哪儿去,她却一脸严肃地说这所大学最适合我,不管是分数线还是所处地区,说的好像我非上这所大学不可了。我听了又有些不舒服,我想去哪所大学何必非要由她来决定?她见状放软了态度,只说以后我一定要告诉她想去哪里。我看她笑意盈盈的脸,看出了一丝小心翼翼的讨好,而从前我们之间不需要这样的。我失去了兴致,顾左右而言他地跟她瞎扯了几句,便从医院回家了。原理这次倒是没留我,她估计不敢了,但这并没有让我开心起来。

之后那个暑假,我在家和医院之间辗转。原理的伤好的差不多了,但手腕上留下了一个淡淡的疤痕。我在网上搜祛疤的办法,但她说身上的疤是有象征意义的,她不想去掉。我想问问象征了什么,但没问出口。这样,一个暑假过去了,我们升入了两所不同的高中。而没有人能预见到,分离带来的不确定性远比我们想象中要大的多得多。

☆、第五章

高中生活与初中差别不大,单调的住宿制让我的生活充满了学习,周末才得以逃出学校喘口气。也幸好有许多可爱的同学们陪着一起,枯燥的生活也多了乐趣。但令我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原理根本没交到别的朋友,每天就和我赖着不挂电话,周末也非要来我家自习,搞得我室友都以为我谈了男友。我一想她家里到处布了监控,就觉得她实在是十分可怜,换做我也巴不得离那个家越远越好。我尝试着问她家里到底是什么情况,为什么会遍布监控,还有她那个从没有露过面的妈妈。原理提起来倒是一脸无所谓,她说她的爸爸时常不在家,因为担心她的安全才装了监控,而她的妈妈在五年前已经去世了。我又对这个消息表示闻所未闻,原理看我失落,反过来跟我道歉,不过这本就是人家的伤疤,要不是我提起,她也确实没有揭开的必要。看她并没有放在心上,我才松了一口气。原理也只不过是缺少家人的关爱所以对我依赖性强了一点,我只要多给她一些爱,她会慢慢变好的。

高二那年,学校里周末也加课了,我渐渐抽不出时间回家,周末也待在学校里,再加上我和同班的一个男生开始恋爱,巴不得成天和他腻在一起,根本不想回家。这个消息我没有告诉原理,我想着得渐渐培养她离开我独立的能力了,便减少了两人间的电话和见面。原理大概是感受到了我的冷落,渐渐也不常给我拨电话了,我告诉自己这是个不错的现象,只有这样她才能学会怎么和别人打交道。

再见到原理是在高二上的期末,那天正好周六上完课放学,我和男友去学校附近的小吃店约会,正甜蜜地说话呢,肩膀上突然被一个人拍了一下。我颇为不悦地转过头,看见一个穿着水手服的白皙女生面色沉沉地站在我身后。我费了老大劲才认出来那是原理,她瘦了好多,也长高了不少,头发染成了深紫色,卷成大卷,涂了粉色的亮晶晶的唇彩,穿着一身天蓝色的水手服,脚上蹬着棕色的小皮鞋。看她脸色不好,我感到一阵心虚,更对她觉得陌生,仿佛以前那个羞怯圆胖的原理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我而去了,而这一个原理,是替那一个原理来找我报仇的。我手忙脚乱地站起来,原理用她冰凉的手握住我的胳膊,看向坐在我对面的男友。我不知道怎样开口跟她介绍,竟莫名地感到有些对不起她。她脸色变得铁青,嘴唇蠕动着告诉我她要出国了。我一惊,忙拉着她的手问怎么回事,她没有回答我,又瞥一眼我的男友,我可怜的男朋友,早就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了,用眼神频频向我求救,而我还尚且自身难保呢!

最终他还是先走一步,原理施施然在他的座位上坐下来,把她米白色的小皮包放在桌上。我急忙追问她为什么要出国,她无所谓地说是因为成绩不好,她爸爸做的决定。我虽然觉得无法接受但也说不出反驳的话。我看了她好一会儿,觉得她真是整个人里里外外都变了一通,她像是看出了我的疑惑,笑着告诉我她交了一个韩国男朋友。我更是被雷得外焦里嫩,外国男朋友,还是韩国,怎么样都觉得十分荒唐。但原理笑着说他对她很好,我看她眼底的幸福不似作假,半放心半疑惑地祝她幸福。她撅着嘴问我这段时间为什么不找她了,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推脱说学业太忙了,她倒是揶揄我见色忘友,我这才真正笑出来,去捏她放在桌上的手,她一躲,害得我手砸在桌上,“咚”的一声,原理吓了一跳,忙握住我的手搓搓,没想到我反握住她的,狠狠掐了几下,她疼得脸都皱了起来,我却笑得前仰后合。她笑骂着扑过来,倒在我身上,就像是从前做过无数次的那样。我在这熟悉的自然气氛里一颗悬着的心也放下了,那算是从初三以来我们为数不多的几次愉快的见面与分离。但我很快知道我错了。

☆、第六章

一周后,男友向我提出了分手,我追问他理由,他却看着我支支吾吾的。我感到一阵异常,抢他手机,一看锁屏,竟然是原理的照片!那对我来说不亚于五雷轰顶,难以言喻地屈辱感席卷了我,冲上头的怒火简直让我那瞬间可以掐死我面前的人,男友忙不迭地解释原理只是他的朋友,他们不过聊了几次天,用她的照片做锁屏是因为她cos了他最喜欢的角色。我仔细看了看那照片,原理怪异极了,眼睛有铜铃那样大,鲜红的唇妆让她白的发光。我逼他交出两人的聊天记录,但他说原理每天都让他将记录删掉。我听了只想冷笑,一个电话打给原理,问她那个韩国男友到底存不存在,并让她给我看合照。我很少这么强势地跟她说话,她很是诧异,支支吾吾半天才说那男友是她编出来的,为了让我不那么尴尬。我沉默着挂了电话,那渣男我也就此断了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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