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处有什么+番外(59)

周晓冉扯过祝玉寒,一把扯开他刚扣好的警服:

“所谓的前后都一样是就目击者称,在大学路附近看到一名扎高马尾的女子举止诡异,上前查看,发现该女子回过头后前后都是马尾辫。”

“兴许是今年流行的新造型,别想太多。”

“就算是一万年后也不可能流行这种造型好吧。”

两人吵吵嚷嚷上了警车,赶往见鬼的大学路。

刚走到路口,就听见里面警笛声声刺耳,警铃交相呼应,将这条原本漆黑寂静的小路照的如同白昼。

祝玉寒下车,甩上车门,就见重案组的人已经先他们一步到达了“闹鬼”现场。

救护车呼啸而来,跳下两个男护士,将一名男子抬上担架匆匆送往医院。

“你怎么过来了。”

同僚相见,并未有本该意料中的互相寒暄。

这二位头头拔剑弩张的架势,让他们这些底下的小警员都跟着尴尬。

“我怎么不能来,哪里规定的,民法刑法还是婚姻法?”祝玉寒回嘴道。

霍桑冷笑一声,没答话,接着低声对他的组员嘀咕了两句,接着就见那帮便衣组员跟着一起上了救护车。

“跟上去。”祝玉寒也冲周晓冉使了个眼色。

可是这花痴丫头的眼神已经完全黏在那位霍组长身上了,自己这个队长的话对于此时的她来说还不如一个屁有威慑力。

“快点跟去医院,这样我可以考虑这个月所有的尸检报告都由你去找储法医拿。”

周晓冉一听,终于回神,忙不迭地点头,踏进警车,挂挡加速,一脚油门轰了出去,紧紧跟在救护车后面。

现场只剩几个刑警还有两个抱在一起瑟瑟发抖的目击者。

霍桑低声安慰了几句,打算先把他们带回警局做笔录。

几人上了警车,祝玉寒也习惯性地随着上车,却被驾驶座的那位“冷漠无情”的新组长张口撵了下来。

这人怎么把自己当小孩子一样,还搞势力帮派。

得,反正警局不远,大不了自己往回走。

警方收队,这大学路又恢复之前的阒寂黑暗。

初秋的夜间也漫上一丝凉意,夜露打湿头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头上,祝玉寒裹紧外套,随手从口袋里掏出烟盒。

打火机打了好几下也没点着火,四下张望一番,空荡荡的小路偶尔有夜归的行人匆匆而过。

忽明忽暗的火星霎时间收进眼中。

对于一个犯烟瘾的人来说,管你什么牛头马面,只要你有火机你就是拯救苍生的神。

吸烟的人是个姑娘,扎着高马尾,身材高挑,是一般男人难以驾驭的身高。

祝玉寒拍拍她的肩膀:“妹子,借个火。”

那姑娘愣了下,夹烟的手顿了顿,接着缓缓回过了头。

当看到这姑娘的正脸,祝玉寒想了很久。

她是用哪里吸的烟?

第49章 红妆(3)

消毒水的味道异常浓烈。

祝玉寒非常讨厌消毒水的味道,这种味道总会让人联想到医院,联想到死亡。

父亲去世那天,外面下了很大的雨,救护车忙着和病患家属抢占车位,他眼睁睁看到父亲从担架上摔下来瞪大双眼大喘气的模样。

那边还在吵,父亲被几个毛手毛脚的男医护抬上担架,其中有一个,顺手蒙上了白布。

那天也是这般,呛鼻的消毒水,刺眼的白,以及悲恸的哭泣。

当父亲被抬进手术室后,自己就坐在外面发呆。

倾盆大雨下个不停,冲烂了房檐下的鸟窝。

几只羽翼未丰的幼鸟张着嘴巴绝望的尖叫着,旁边是已经病死的母鸟。

对面的病房外,一个看起来异常愁苦的中年女人站在那里,瘦骨嶙峋,佝偻着腰,双鬓斑白。

她勉强撑起一丝笑,告诉同房的病患,她的儿子非常出息,曾经获得过省国际象棋大赛少儿组金奖,她还说,儿子明天就要做心脏搭桥手术了,医生说手术成功率非常高,高达97%,等手术做完,多加休养,儿子又可以重回象棋界。

祝玉寒望着那个女人,半晌,别过头。

心脏搭桥是个安全率较高的手术,但这个所谓的百分比只是一个比较系统的数字。

对患者来说,手术成功率只有百分百或者零。

父亲在手术前,医生也是这么说的,说手术成功率非常高。

但不幸的是,父亲最终成了那个“零”。

后来,他也听说,那个国际象棋界的天才少年,也化作了“零”。

因为骑士倒下了,对方直击自己的皇后。

最后一败涂地。

头顶似乎有细微的响动。

祝玉寒勉强睁开酸涩的双眼,入眼便是一片慕白。

储荣的脸被放大几倍出现在自己眼前。

“醒了?”储荣笑着询问,同以前一样,温柔和煦。

祝玉寒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勉强撑着身子坐起。

储荣赶紧将枕头垫在他的后背,接着端来一杯热水。

一切都做的井然有条。

大脑一阵眩晕,消毒水的味道惹得祝玉寒直想吐。

“昨晚我接到了别人打来的电话,说你进医院了,让我来看看你。”储荣从床头拿过一只苹果,纤长的手指熟练的拿过刀子削皮。

“我为什么进医院?”祝玉寒痛苦地揉着太阳穴,努力回想在自己进医院前发生的事。

储荣耸耸肩,将一条完整的苹果皮扔进垃圾桶,接着细心的将苹果切成几瓣,放在盘中递过去。

“我不知道,医生只是说你由于过度惊吓引起暂时性昏厥。”

“过度惊吓?”

储荣点头。

“你昨晚就来了?”祝玉寒回过头,望着储荣那两个黑眼圈,不禁心生愧疚。

“既然你醒了,那我先回研究所,手上堆了不少工作。”

祝玉寒点点头,看着储荣起身拿湿巾擦过手,然后穿上外套,将领带整理好。

就在他临出门的一瞬间,祝玉寒在回味其言辞时忽然意识到很重要的一点:

“你说有人给你打电话说我进医院了,谁打的?”

储荣站在门口,脑袋几乎能顶在门框顶端。

很多时候,祝玉寒觉得储荣不应该去做什么法医,而是该站上T台,说不定现在已经火了。

“不知道,没有备注的号码,声音也比较陌生。”

“男的女的。”

“男的。”

祝玉寒叹口气,不再继续叨扰储荣,乖乖放行。

他听到储荣在门外同这边的医生打招呼,从两人对话听来,似乎是读研时的同学。

“令堂令尊最近身体可好?等我有时间了再登门拜访。”

接着,是储荣略显空洞的声音:

“多谢关心,拜访就免了,他们已经逝世很多年了。”

那医生就像一只被掐住脖子的鸭子,声音戛然而止。

过了很长时间才是尴尬的干笑:“有时间一起吃饭,我还有工作,先去忙了。”

祝玉寒正竖着耳朵听得起劲儿,就见一脸比包公还黑的医生从病房外走了进来,打开手中的记录本,从胸前口袋掏出钢笔:

“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好多了,就是有点头晕。”

医生在记录本上刷刷记下两笔,将笔往口袋里一扣:

“从X光片来看,大脑内部没什么问题,就是有点皮外伤,回去吃点头孢,注意别碰水感染就行。”

祝玉寒摸了摸后脑勺的一个小包,“哦”了声开始穿衣服。

“费用从哪交?”

“储医生给你交过了,你可以直接出院。”那医生似乎懒得再同他浪费口舌,扔下这么一句就跟火烧屁股一样迈着大步走了出去。

刚一出医院,习惯性地掏烟盒,抽出一根烟含在嘴里,一边翻看手机的信息记录一边在兜里摸火机。

摸了半天,也没找到火机。

抬头一看,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人正站在墙角抽烟。

那女人的身高乃一般男性难以驾驭之高度。

祝玉寒走过去,拍拍那女人的肩膀:“妹子,借个火。”

扎着马尾辫的女人缓缓回过头。

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

一个正面和后面一样扎着辫子的女人不知用哪一面面对着他,手里还夹着一根烟。

祝玉寒第二次考虑起来,她是用哪里吸的烟。

接着,白眼一翻,后脑勺朝地,直挺挺地往下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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