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叫外卖给你。”
“别。”祝玉寒连忙抬手打住他:“我现在听到‘外卖’两个字就头皮发麻。”
阿杜咬着祝玉寒的拖鞋疯狂撕咬,从客厅这头叼到那头。
傅怀禹走过去踢开阿杜,捡起拖鞋。
“我带你出去吃。”
“不了,累。”祝玉寒往沙发上一倒,闭上眼睛开始假寐。
“走了,你最近瘦的脱形,带你吃点好的,嗯?”
祝玉寒睁开眼睛,头顶的灯光被傅怀禹挡住,逆光看去,脸上表情难辨。
祝玉寒叹口气,迈着沉重的步子去玄关穿鞋。
二人驱车来到市中心的一家特色菜餐厅。
门童小哥马上迎上来,接过傅怀禹的车钥匙替他把车停好。
走进大厅,发现这家餐厅装修的典雅别致,墙边摆一大鱼缸,里面养了条红尾金龙鱼,寓意“如鱼得水”。
两人选了鱼缸旁的雅座,点了餐。
祝玉寒搓着脸,脑袋迷蒙不清楚。
“别想了,好好吃饭。”
祝玉寒摇摇头:“其实这个案子,除非真是闹鬼,不然就几人死了一星期还能继续叫餐这种事,一定是有其他人在房子里。”
“所以你怀疑是他杀?”
祝玉寒点点头:“但是我们勘察了现场,是个全封闭式的屋子,窗户大门都是反锁,想不通。”
“调取监控。”
“都是些毛坯房,就没几个人住,监控也没落实。”祝玉寒叹口气,勉强睁开眼睛:“麻烦就在这里。”
服务生上了菜,傅怀禹夹起一块猪脑送到祝玉寒碗里:“来,吃点猪脑补补,说不定就有了灵感。”
祝玉寒拿筷子戳着那块脑花,食之无味。
一个服务生走过来,手里还拿着一根长线。
他将养殖金龙鱼的鱼缸盖掀开一道缝隙,将系有铁环的长线放了下去,勾起浴缸中的过滤器。
祝玉寒望着他,戳着猪脑花的手猛然停下。
“怎么了,看什么。”循着祝玉寒的目光回头望去,发现服务生正在给那尾金龙鱼换水。
见客人正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换水的服务生羞涩笑笑:“我们老板养的金龙鱼,很凶,上次给它换水被它咬了一口,所以就不敢把手伸进去了。”
祝玉寒一对眼睛瞪得老大,眼中布满红血丝。
他忽然拿起外套,起身就往外跑。
“回来吃饭。”傅怀禹冷声道。
祝玉寒没理他,刚出门又折回来,拿过桌子上的车钥匙再次出门。
傅怀禹握紧拳头,也没了心情吃饭,起身去结了账,追着祝玉寒跑了出去。
祝玉寒刚点了火,手刹还没放下,就被傅怀禹打开车门从里面拖了下来。
“你做什么,饭也不吃就走。”
“我突然想到一点事,现在要马上赶往案发现场。”
傅怀禹上车,挂了档:“我来开,你到后面坐着。”
车子开出地下停车场,可以看得出,傅怀禹确实很生气,一脚油门轰上斜坡,差点与前面等待缴停车费的车子追尾。
大晚上的,本来以为能和这小子来个雅致的餐厅一起吃顿饭,联络联络感情,不成想,人家根本不领情。
这里边每道菜都不低于□□十,叫了一桌子花了他六百多,结果一口没吃上,又得陪着他去参观凶宅。
机场位置偏僻,旁边是村庄,小路交错纵横,黑的看不清路。
特别是隆福花园,里面只有两盏十几瓦不到的昏暗路灯。
下了车,甩上车门,巨大的声响引得周边野狗狂吠不止。
祝玉寒撬开锁,冲进屋内,一阵阴风吹来,使得他下意识抱紧身体。
“确实挺阴森。”傅怀禹四处打量这间凶宅,在墙上摸索半天,打开吊灯。
祝玉寒举起手电,走进卧室,来到窗前,从窗柩一直看到窗锁。
窗锁是那种斜拉手柄式的锁,向下拉是打开,向上拉是上锁。
别墅中除去卫生间共有六个房间,五间卧房,一间储藏室。
二楼的房间全部检查过一遍,没有任何异样。
傅怀禹在一楼的卧房内,窗户外正对着龟甲冬青灌木丛。
他循着窗柩看过去,发现,这间屋子的手柄式窗锁没有像其他房间一样呈九十度落锁。
他打开窗锁,推开窗户,一根细小的线圈飘了下来,正落在窗台上。
第37章 偏执(4)
傅怀禹用窗帘隔着捡起那根线头,打电话将还在二楼的祝玉寒叫了下来。
祝玉寒掏出证物袋,将那根线头小心翼翼装进去,封好外口。
二人走出凶宅,又来到发现线头的窗户外,拿过手电照过灌木丛。
窗外这片灌木丛下的泥土同别处完全不一样,看起来是被人有意重翻过并压紧。
两人对视一眼:“这是为了销毁鞋印。”
发现这一线索,一直被“鬼魂论”阴影笼罩多日的祝玉寒可算松了一口气,在心中默念了几遍“文明和谐团结富强”,接着蹲下身子取一点泥土装进证物袋。
等到赶回家中,已值凌晨三点。
阿杜摇着尾巴扑过来,哭诉两个负心汉为什么现在才回来。
“我困不行,先洗澡。”祝玉寒委身摸摸阿杜的脑袋。
说着,他径直走进浴室。
刚脱了衣服踏进浴缸,浴室门就被人无情打开,寻声望去,就见傅怀禹光着上身站在门口,手里还拿一条浴巾。
右肩处两个弹孔疤痕格外扎眼。
“干嘛。”祝玉寒瞬时警惕起来,双手护胸,一副看色狼的表情看着傅怀禹。
“我也困,等不了你,一起洗。”说罢,傅怀禹解开腰带,长腿一迈跟着一起踏进浴缸中。
浴缸中的温水溢了出来,打湿傅怀禹扔在地上的西装裤。
祝玉寒极尽所能蜷缩成一团,往浴缸角落缩去,眼神缥缈,始终不敢往傅怀禹那里瞅。
傅怀禹倒是坦然,双臂大张搭在浴缸边缘,长腿无处安放,索性压在祝玉寒的腿上。
他戏谑笑笑:“躲什么,又不是没见过。”
祝玉寒没说话,一个劲儿往角落挪动。
“怎么瘦成这样,只剩皮包骨了。”傅怀禹打量着他,还拿脚碰碰他的膝盖。
“不像你,心大,吃什么都香。”祝玉寒瞥他一眼,伸手推开他的腿。
“那可不行,回头你妈要是见了再以为我虐待你,不给你饭吃。”说着,傅怀禹冲着祝玉寒勾勾手指:
“过来。”
“做什么。”
什么都要问问“为什么”、“做什么”、“干嘛”,傅怀禹也没了回答他的耐心,抬手将他拉过来。
浴缸底很滑,几乎是没有任何摩擦力以抵抗支撑的,祝玉寒就跟只小鸡仔一样被傅怀禹拖了过去。
接着顺势被圈在一个温暖有力的臂膀中。
傅怀禹将头埋在祝玉寒的颈间,嗅着沐浴乳的发出甜蜜的香气,略显痴迷之态:“什么也不做,就抱一会儿。”
傅怀禹也算是个正人君子,说什么也不做就什么也不做,二人可单纯了,跟好兄弟一样一起泡过澡,临了还一个睡床,一个睡了沙发。
老婆天天睡沙发,让他睡床,他死活不从,傅怀禹没了办法,第二天马上请人抬了一张新床过来,就放在隔壁卧室。
祝玉寒提着两只证物袋兴冲冲跑到储荣的研究所,一推门就大喊着:
“储荣,没有鬼,根本不存在鬼作案,昨天我们在案发现场发现了这个。”
储荣看祝玉寒这副样子,竟也随着勾起了嘴角。
他接过两只证物袋,观察半天:“这是什么。”
“昨晚我和傅怀禹一起去了一趟那间凶宅,在一楼其中一间卧房的窗户上发现了这个,并且这扇窗户外正对的冬青丛下的泥土有被人踩过又重新翻开压紧的痕迹。”
储荣抬头:“这么说来,这是一起他杀案件。”
“没错,凶手还要故意伪装成自然死亡。”祝玉寒叹口气:“又是一起高智商犯罪。”
“确实是死于一氧化碳中毒没错,四名死者血液中碳氧血红蛋白浓度非常高,并且在她们的内裤中还有排泄物,是一氧化碳中毒造成大小便失禁的典型症状。”储荣托着下巴,眼睛瞄到那几具尸体。
“但可以肯定的是,现场一定有其他人去过,如果是全封闭状态,我们在破门进去的话也该受到一氧化碳的影响,但事实上并没有,所以料定是有人开过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