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处有什么+番外(23)

警车穿过闹市区,向着罗生家驶去。

祝玉寒仰起头,手中夹着一根烟,烟灰掉在地上。

而自己当初之所以选择研究犯罪心理学,潜意识里不过就是想拯救自己。

孩子便是父母的缩影,在孩子未形成正确社会人格之前,你给他什么,他就接受什么。

而本案件中的另一涉事者上官示迪,看似有一个美满和谐幸福的家庭,可从很小起,父母一直在忙工作,没有人管教她,更没有人告诉她什么是“正确的”价值观。

罗生因故意杀人藏尸被警方逮捕一事迅速传遍大街小巷。

没有人相信,这是一个经常从事慈善事业的人做出来的。

孤儿院的孩子们听说后吵着嚷着让警察叔叔把罗生放出来。

因为在孩子眼中,罗生是一个经常给他们带来礼物与玩具的人,他是圣人,甚至是超越将他们抛弃的父母的存在。

罗生坐在审讯室中,由刑侦科挂职科长,国内著名法学教授,也就是傅怀禹的父亲傅家森亲自审讯。

当高度腐烂只剩遗骨的尸体被警方从罗生家后院的雕像下挖出来的时候,伪善的面孔终于被撕下。

傅家森推了推无框眼镜,拿过唐乐光的尸检报告甩到罗生面前。

“交代吧。”

罗生抬头,白净的脸上充斥着满足的笑意。

“这女人是我杀的,唐乐光的死也跟我有关。”

警局门口,百余人拉起横幅控诉警察伪造证据。

因为在他们眼中,罗生是个各方面条件都很优秀的人,他不需要杀人,因为他拥有世间美好的一切。

“唐乐光生前遭受过暴力行为,是你做的吧。”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句。

罗生将手放在桌子上,身姿优雅:“对,她家境贫困,我就哄骗她跟我上床,你知道么,她还是个同性恋,你说恶不恶心。”罗生放肆大笑。

“接着说。”

罗生耸肩:“她的学费补助,都是我出的,所以,作为报酬,她陪我上床有什么不对?只不过就是担心她出去乱说,采用了一些威胁手段罢了,她自己受不了,要跳楼,跟我有关系?”

“因为你的不良言行,间接造成你学校中三个学生的死亡,你还觉得自己没错?”傅家森声音陡然提高几分。

“我威胁她又怎样,找几个行政处的官员一起玩她又怎样,不过就是因为她死了所以你们警察才会关注这件事,才会去调查死亡背后不公的待遇,那我呢,因为我活着,那么我的公道去哪里讨?”罗生说这话的时候依然在笑。

弗洛伊德曾经说过,人有两种本能:

一种是求生本能,指的是人会采取各种手段保护自己;

另一种则是死亡本能,而死亡本能会让人产生破坏和攻击的冲动。

所以罗生一直觉得自己的暴烈与滥杀不过是出于死亡本能,是无可避免的。

“除了死者唐乐光之外,还有没有其他学生也曾遭受过你的威胁。”傅家森提笔,在笔录本上写了一个大大的“结”字。

“那么,根据学生口供,每晚都会在学校听到惨叫声,是否和死者唐乐光有关。”

罗生望着桌面,喃喃开口:“太刺耳了,她的叫声,太刺耳了。”

“还有呢。”傅家森捏紧拳头。

“没了。”

“确定没有?”傅家森的镜片闪过寒光。

罗生笑笑:“死都要死了,还有什么可隐瞒的。”

最终,中级人民法院一审判决,罗生因故意杀人罪,且藏尸长达七年之久,判处死刑,罗生没有提出上诉,欣然接受这一判决。

祝玉寒坐在办公室里,手指在键盘上飞过。

唐乐光坠楼案,死亡人数,三人,两人自杀,一人系属他杀,涉案者年龄大多不超过十八岁。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圣维他尔艺术学院的校长罗生,最终落了个身败名裂的下场。

在这个庞大的社会群体中,还有很大一部分隐藏的罪犯正与常人无异的活在光亮之下。

而又在庞大的父母群体中,除从事相关职业外,还有很大一部分,都没有树立正确的家庭教育观,或许他们情有可原,忙着赚钱想给予自己的孩子最好的生活条件,但同时他们也忽视了一点:

在儿童十二岁之前,还未形成成熟的社会观,他们将父母的争吵甚至家暴视为稀松平常的小事,诱发孩子心中以攻击和破坏为本能的观念,崩坏的种子在幼小的心灵中植根发芽,最后长成罪恶的大树。

任何事件的发生都不是偶然的;

思起于心,外化于行;

很多人会不服于“我从你身上就能看到你父母的影子”这句话,但事实是,确实如此。

家庭是孩子的第一教育所,而从学校接触到的远远不及家庭带来的深远影响。

打下最后一个句号,存档发送。

祝玉寒关上电脑,穿好外套,锁了门打算离开。

夜空中繁星点点,城市中少见的夜景。

打开车门,刚要坐进去,忽然想起后备箱还有未处理的马犬尸体。

祝玉寒马上绕到车后,将马犬的尸体拖出来,打算扔进垃圾桶。

“这里面是什么。”黑暗中钻出一个身影,把祝玉寒吓得够呛。

定睛一看,原来是傅怀禹。

祝玉寒将马犬尸体扔进垃圾桶,拍拍手:“前些日子去南山病院找罗生的母亲了解情况时,童嗣在路上撞了一条狗,放了快半个月,都忘了,还好天气冷,没臭。”

祝玉寒跺跺脚,将脚底积雪甩掉。

“一起去喝杯咖啡?”

傅怀禹沉默半晌,然后点点头。

气氛稍显尴尬,祝玉寒坐在沙发中不发一言,只顾喝咖啡。

傅怀禹则望着窗外的鹅毛大雪发呆,面前的咖啡渐渐冷掉也未有察觉。

二人喝完咖啡,祝玉寒起身去结账,傅怀禹倒是抢先一步走过去结了账。

“干嘛,我还不至于穷到一杯咖啡都请不起。”

傅怀禹没说话,踏出咖啡厅。

祝玉寒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不停搓着几乎冻僵的双手。

傅怀禹停住脚,忽而回头,直勾勾盯着祝玉寒,那眼神,高傲的不可一世。

祝玉寒紧张地咽了口唾沫:

“干,干嘛……”

“跟我复合。”

第20章 振翅(11)

他说什么?复合?是字面上的意思么?

如果真的是,只能怪天太冷冻得他失去理智了。

祝玉寒权当他发疯,转身就走。

刚走没两步,又被傅怀禹从后面拉住:

“我说复合。”

“疯了吧你,复合,复什么合。”祝玉寒打开他的手:“我都老大不小了,今年过年回去我妈还给我安排了相亲对象,如果差不多,就结婚了,你可别再说胡话了。”

“我允许你结婚了吗?”傅怀禹冷笑。

“我结婚凭什么还要经过你的同意。”祝玉寒火了:“单亲家庭多了去了,不差我一个,你爱找谁研究找谁研究去,别烦我。”

这人莫名其妙的,分手两年,又吵着要复合?

“不要结婚。”

嗯?瞧瞧这是谁。

性格跟茅坑里石头一样又臭又硬的傅怀禹?那个总是拿白眼球看人的傅怀禹?

怎么跟个任性的小孩一样。

“别傻了。”祝玉寒轻轻开口:“我们是警察,如果你不想被人偏见以待的话,就老老实实结婚成家。”

留下这么一句话,祝玉寒上了车子,发动引擎,打开暖气。

满打满算,今年也三十二岁了,没有那么多时间再跟他耗下去了。

索性一次把话说明白。

先不说自己和傅怀禹都是男的,就算自己是个黄花大闺女,也配不上傅怀禹。

他家庭和乐,幸福美满的,父母又是高阶层人群,怎么可能瞧得上自己。

这种偏见根深蒂固,尤其是从事这一行业的,对于单亲家庭的偏见更是兹事体大,所以,自己就老老实实的别去触人眉头。

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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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侦科一队盼星星盼月亮,总算盼来了年假,特别是祝玉寒,已经有三四年没有回家过年了,推了一切工作,买了票,喊上储荣,二人拖着行李箱就往机场赶。

储荣的父母在六年前的一场车祸中丧生,老一辈的亲戚都差不多仙逝,孤家寡人,惨的一批,这几年都是跟着储荣一起在外地过年,今年要回家了,当然也要把他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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