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处有什么+番外(226)

这个世界上,也总有它无能为力的事情。

它照顾不到每一个人,拯救不了每一个在淤泥中垂死挣扎的人。

“我还是希望你能冷静一下,毕竟就现在的情况来讲,一步错步步错,而我们稍有不慎便是满盘皆输。”

留下这么一句话,老李背着手离开了临时办公室。

祝玉寒无力地垂下脑袋,眼泪还在不停掉。

因为他也是觉得童琦实在太无辜太可怜了,她从来没有做错什么,上天却给她安排了这样悲惨的宿命。

办公室的门响了下,伴随着难听的“嘎吱”声,一双锃光瓦亮的黑色高筒靴踏了进来,紧接着,熟悉的香味在闷热的空气中蔓延开来。

这个香味祝玉寒记得,是家里常用的洗衣液的香气。

他赶紧抬手擦了擦眼泪,赌气般的将脑袋扭过去,不去看那个从外面进来的人。

那双靴子定在自己面前,靴子的主人也不动,也不发出任何声音,好像是在等祝玉寒先开口。

良久,见祝玉寒没有要开口的意思,那双靴子的主人只得认命地蹲下身子,伸手轻轻抓过祝玉寒那只被自己踩得通红的手。

祝玉寒抽回手,冷笑一声。

傅怀禹看着他,眉头紧蹙。

其实从进门的那一瞬间自己的心就已经悬到了半空,他知道以祝玉寒的脾气给自己套上麻袋打一顿都有可能,但是祝玉寒没发火,意外的很冷静,冷静到让傅怀禹觉得这样的他很陌生。

傅怀禹摘下无线耳机关掉,放到一边桌子上。

“手还疼么?”他轻轻问道。

“呦,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您可真会做人,交际鬼才啊简直。”祝玉寒戏谑道。

看着祝玉寒红肿的右手,傅怀禹当真无力反驳,他从口袋里掏出药膏拧开盖子:“我帮你擦药。”

“不必,可别脏了您那尊贵的手。”祝玉寒翻个白眼。

傅怀禹不想再听他继续夹枪带棒地挪逾自己,干脆伸手拉过他的手,强行拖过来,涂上药膏,替他不重不轻地揉捏着。

祝玉寒挣扎几下,可傅怀禹那手就像是蟹钳一样牢牢钳制住自己,索性他也不再挣乱动任他去了。

“你得知道,现在不是一个人在盯着你,而是所有人都在盯着你,你的一言一行都是代表着人民警察,而我们将群众隔离就已经引得他们强烈不满,如果你再来这么一出,我们就会彻底失去公信力,几十万人,不是我们区区几个警察就能控制得住的。”

傅怀禹摸着祝玉寒还在微微发抖的手,亲昵地贴在脸上,用那种像是在向主人讨食物的小狗一般的眼神看着他:

“我和你亲,他们可不和你亲,所以我不出面也会有其他人出面,那样就不单单是伤只手这么简单。”

见祝玉寒还是不说话,也不理他,傅怀禹又凑近一点,讨好地问道:“所以,可不可以原谅我,我这也实在是情急之下的无奈之举。”

“那你就踩我的手么?你知道这样多伤人自尊么?我是手疼么?我是心……”祝玉寒顿了顿,不想再说下去。

不然又要不争气地掉眼泪了。

“我知道,我都知道,对不起。”傅怀禹二话不说赶紧道歉,抬起祝玉寒的手亲了亲,“我保证绝对不会有下次了。”

认错态度还行,但其行为已经可以列入家暴行列,祝玉寒忘了是谁说的了,家暴这种事情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所以绝对不能这么轻易就原谅他,不然他不长记性。

见祝玉寒不说话不知道又在想什么,傅怀禹慌了,只恨不能跪舔,把自己的傲娇属性忘得一干二净。

“别生气了,大不了我让你踩回来。”

祝玉寒冷笑,指了指自己还被铐在椅子上的左手:“给朕打开。”

傅怀禹一听,马上掏钥匙,替他打开手铐。

解放了左手的祝玉寒马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揉揉酸痛的手腕,眼神游移,不自觉地往傅怀禹身上瞥。

傅怀禹刚要再说点什么试图挽回一下,却忽然见祝玉寒拔腿就跑。

“你去哪!”他赶紧追上去,生怕祝玉寒再给自己惹什么麻烦。

祝玉寒从口袋里抽出防毒面具戴上:“感染区。”

“你疯了?快回来!”

祝玉寒扭头对他做了鬼脸,却惊恐地发现,傅怀禹这厮腿脚也太生猛了点,竟然就追上来了。

“童嗣的姐姐没有被送到感染区,刚才老李过去说给送到三甲医院治疗了,你不用担心她。”

祝玉寒马不停蹄的继续往前跑,尽量和傅怀禹拉开距离:“除了她,还有一个重要的人我想去看看。”

“谁,你表哥么?”

“我表哥在东北呢,能是他么。”祝玉寒笑笑,“当然是去看望我们家荣荣啦。”

傅怀禹猛地停住脚步,顿在原地,犹如海中央一座孤立无援的小岛,那一瞬间,傅怀禹忽然有点看不懂祝玉寒了。

他到底是在装傻还是真傻——

感染区在湖对岸,祝玉寒出了营区开车直奔感染区,路上碰到巡逻的警员盘查,祝玉寒只说要帮警局处理一点私事,那警员也没想那么多,乖乖放行。

车子一路飞奔,穿过长长的沙地,带动尘沙飞扬,直奔感染区。

不得不说,相比较于安全区,感染区就像是末日来临的现场,虽然没有尸横遍野那么夸张,但遍地躺的都是面目全非的感染者,身上挤满了疱疹或者皮肤溃烂,隔着防毒面具都能闻到浓烈的腐臭。

几个全副武装的医生在营区里跑来跑去,给感染者注射新研制的药物,接着记录其身体变化。

看到祝玉寒,立马有几个警员将他拦了下来:“做什么,不知道这里是感染区?你还硬往里闯。”

祝玉寒掏出警员证:“我是刑侦总局的,过来找个人。”

那警员接过警员证看了半天,确定是真的,却还是半信半疑地问道:“我们都巴不得离开这里,你倒好,身在福中不知福。”

祝玉寒也只是笑,并无多言。

那警员掏出一副橡胶手套递给他:“戴上吧,进去注意安全。”

祝玉寒一边戴手套一边问道:“你们这儿前几天送来的一位,是我们刑侦总局的法医,姓储的那位,个子很高,白白的瘦瘦的那个,现在在哪个区。”

那警员想了半天也没想出到底是哪个人,于是拿过登记本,一页一页翻着。

“储荣对么?”他指着其中一个名字。

祝玉寒点点头。

“他现在不在这儿。”

此话一出,祝玉寒就觉得像是被人一记闷棍打得头晕眼花,他连忙拉住那警员的衣服,焦急询问道:“他该不会是已经死了吧!”

那警员赶紧从祝玉寒手中解救出自己的衣服,忙道:“没死没死,他不是之前研制了一种抗感染病毒的药物还申请了专利么,前天专利审批下来了,所以他就被科研院叫走了,貌似成了实验体。”

“自己研制的药拿自己做实验?”祝玉寒不可置信地张大嘴巴,像个呆瓜。

“是了,如果有效,会大量投入生产,这些人就有救了。”

祝玉寒慢慢往后退,一边掏手机,拨通了储荣的手机号,还是响了很久都无人接听。

真的是疯了,就科学院给出的现有结果来看,如果那种感染型疱疹真的是由于药物成分刺激了外来昆虫而造成的昆虫变异,那么每种药都有可能进一步造成昆虫变异,最差的结果,甚至会加快寄生体的死亡。

祝玉寒火急火燎开上车又往市区赶。

凌晨三点的大街本就没什么人,再加上这个区域又被隔离起来,一派萧条到令人不忍再看。

甚至连一丝生气也感受不到。

祝玉寒跑到储荣家楼下,电梯已经停运,于是便一鼓作气跑上了十六层,最后几个台阶他真的是爬上去的,刚走到门口便双腿一软直接瘫倒在地。

他抬手,敲了敲储荣家的门,无人回应。

果然是不可能回来的吧。

但祝玉寒确实不知道怎么想的,他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将最细的那根钥匙环掰直,在头前做了个勾,捅进储荣家门的锁眼,摸索半天,找到了那块锁勾,一个使劲,门锁“吧嗒”一声,开了。

祝玉寒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拉开大门猛地冲了进去。

漆黑一片的房间,只有夏风吹起的白色窗帘微拂在窗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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