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母不幸离世,我这做儿子的自然要为她查明真相,讨回公道,一码归一码,但如果因此让我放弃心爱之人,说实话,我做不到,因为根因本不在此,我说的对不对,储法医。”
这是个陈述句,而非疑问句。
就连祝玉寒,也不太明白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杨队长在此适时充当了和事佬的角色,他忙起身:“各位吃好了吧,我去付钱,咱们休息一下,喝点茶润润嗓子,马上出发。”
付了钱,打了招呼,几人沉默地走出这间饭馆。
傅怀禹走在最后面,手里还拖着行李箱,走得不紧不慢。
见杨队长他们还在和储荣就浮尸案讨论下一步调查进展时,祝玉寒悄悄溜到了傅怀禹旁边,伸手抢过行李箱,赔着笑:
“其实你来了我挺开心的。”
傅怀禹没说话,不知在想些什么。
“今晚我带你去土楼逛逛吧?”傅怀禹不说话,祝玉寒心都凉了半截,脸上甚至出现了假笑。
傅怀禹还是不说话。
祝玉寒心一横,四处张望一番,见没有人注意到这边,他悄悄伸出手,拉住傅怀禹的小手。
南方的一月份也不是很冷,空气中还夹在着一丝闷热,但傅怀禹的手却冷得像冰块。
祝玉寒摇了摇他的手,努力勾起嘴角:“不要管别人说什么,重要的是我们已经在一起了呀。”
这次,傅怀禹终于回握住了祝玉寒的手,紧紧攥在手心。
良久,才得到他一个似乎是下了很大决心才从鼻子里发出的“嗯”字。
因为对傅怀禹来说,这里人多嘴杂,但是小祝同志还是在众目睽睽下握住了他的手,这样,才使他有勇气继续循着这不堪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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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靡它(8)
祝玉寒领着傅怀禹来到旅游基地打算先帮他订房间, 可傅怀禹说两个人睡个大床房或者标间就行, 没必要再浪费钱。
祝玉寒支支吾吾半天, 才道:
“可是我现在是和储荣睡一间, 总不能开口把人家撵走吧。”
话音刚落, 房门就被打开了,接着就见储荣面无表情地走进来, 从床底拖出自己的行李箱, 将还晒在阳台的衣服收回来装好。
“刚才我听老板说靠着小溪的那间房空出来了, 一直想住那间房来着, 正好傅组长也来了,我先过去了,有事就去敲我房门。”
听储荣这意思, 仿佛一切的发生都那么恰好的水到渠成,根本不用刻意去改变什么。
傅怀禹没说话,打开行李箱拿出那条已经洗得发白的灰色床单铺在大床上。
储荣看着那床单,半晌,拖着行李箱走了出去。
祝玉寒就觉得储荣突然来这么一出,自己喉咙里就像卡了根鱼刺一样, 想说点什么, 但又什么也说不出来。
“你马上要出去么?”铺好床单,傅怀禹又这样问了一句。
“对,杨队长他们还在外面等着,马上过年了,这案子不能留到明年, 说出去太难听了。”
“那你先过去,我等你回来。”
祝玉寒点点头,随手拿过警员证揣好,手刚摸上门把,就忽然被人从后面抱住。
“我知道,大家都更喜欢储荣,因为这么比较起来,他就像温顺谦良的白鸽,而我就是食糜肉啄枯骨的鹰隼,有谁会喜欢一只茹毛饮血的鹰隼呢,但我从来不奢求别人的喜爱,只希望你一直看着我,永远不要离开我的视线范围。”
说着,傅怀禹收紧了双臂:
“可以么?”
“你在说什么。”祝玉寒这样反问了一句。
“你跟我好歹也有十年了,我什么时候说我喜欢白鸽喜欢海豚喜欢又白又软的小兔子了?”
“那你喜欢什么?”嘴上是这样问了,可心中早已有了明确的答案,因此傅怀禹的嘴角才会隐忍不住地上扬。
“喜欢虎豹,喜欢狼,喜欢鹰隼喜欢所有长有利爪的动物。”
说着,祝玉寒握住傅怀禹的小手:“比如你。”
表面上不说什么,其实傅怀禹心中早就乐开了花。
“那你的喜好还真是别具一格。”
门口,孤寥的身影徘徊了许久,终于听到了那句“他就像温驯谦良的白鸽”。
白鸽啊,那还真是不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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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祝玉寒安顿好傅怀禹这个巨婴小公举之后,才腆张脸上了杨队长的警车,杨队长已经等了他将近半个小时,念在人家是来帮忙的这才一直忍着没发作。
“咦,那位傅组长不过来么?”看到祝玉寒身后空空无人,他好奇地问了句。
“他呀,别管他,说是困了,在房间里睡下了。”
杨队长回头看了眼车中的人,确定都到齐了后才缓缓发动了车子。
下午五点钟,土楼的居民们纷纷端着菜盆蹲在门口择菜准备晚饭。
他们虽然对外地人异常冷漠,但邻里间还是热络和煦,一边择菜一边聊着邻里家常,看起来倒是十分惬意的小日子。
几人刚下车,就看见了饭馆老板娘那个精神有异的儿子,他正蹲在角落里,聚精会神地看着什么,没一会儿突然躺在了地上,将身体蜷缩成一个球,接着便一动不动你地窝在那里。
几人走近一看,才发现原来这孩子是在模仿土旮旯里的西瓜虫。
别人虽不知这样有什么好玩的,但那孩子反倒乐在其中。
祝玉寒摇摇头,随着杨队长一道上了楼。
那位将近百岁的老人家中依然挂着红绫,外堂中挂着两张遗照,两个男人,一张看起来年纪挺大,得有六七十岁的模样,另一个则比较年轻了,看起来只有二十三四的模样。
昏暗的房间内,这层层缠绕的红绫显得有些诡异。
那位将近百岁的老人依然如同上次见到的那样一动不动地坐在外堂,手中拄着根龙头拐杖,头上还带着老样式的翠微抹额,一双三寸金莲只有女性拳头大小。
她用浑浊的眼珠打量着来人,如枯木般的手不停摩挲着龙头。
“老太太,近来身体可好?”杨队长伸出手干巴巴来了一句。
那老太太果真如同杨队长所说,不搭理人,任凭杨队长在一边还尴尬地伸着手。
外面隐隐下起雨,随着雨势渐猛,就听见底下的居民用听不懂的方言高喊着什么,继而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响起,从外面跑进来两个人。
一个长相普通的男孩,还有一个穿着精致时尚的长发女孩。
“这边的天气一直这样,说变就变。”男孩浑身湿透也顾不得,而是先扯下毛巾替女孩细心地擦拭衣服。
“一会儿我帮你烧水,先去洗个澡,再换身衣服,不然会感冒。”男孩子的声音听起来很温柔,是那种满怀爱意的腔调。
女孩点点头,细白的小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祝玉寒注意到,老太太的目光全程黏在女孩身上,剩下的所有人,包括她的重孙,都仿佛是空气。
两人终于看到站在屋内的警察,男孩下意识就将女孩拉到身后,小心询问了句:
“各位警察先生,不知您们光临寒舍是有何贵干?”
看他满脸堤防,杨队长努力调动起脸上的肌肉使自己看起来没那么凛人,并尽量放轻声音道:
“就是有点事想向你们请教下,耽误一点时间,可以么?”
两个年轻人互相对视一眼,接着和谐地点点头。
男孩将警方带到里屋,并贴心地帮他们准备了茶水瓜子。
“冒昧问一句,两位是情侣?”
男孩紧紧拉住女孩的手,点了点头。
通过询问得知,俩孩子同在首都的大学读书,女孩是北方人,家里是做化妆品生意的,同导游说得大差不离,男孩则是当地人,凭借自己的努力考了一所很不错的大学,成了这土楼中唯一一个大学生。
男孩说,他叫卢仕朝,女孩是他的女朋友,叫薛斐,两人大一那年就在一起了,去年大学毕业,卢仕朝继续考了硕士,薛斐则放弃家里安排的出国深造打算和男孩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