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级大佬重生以后(51)

“我不及师尊万一,”佩玉声音稍顿,难耐好奇地问:“师尊以前是个怎样的人呢?”

应也是如现在这般温暖可亲吧。

老树怀念道:“她呀,刚来时总是板着副脸,冷冰冰的,不和人亲近。每天只知道在这里练剑,从早练到晚,不到力竭倒下,是绝不肯休息的。她累极了的时候,会靠在我身上,望着天上繁星出神。”

“她说,这儿于她,终究是异乡,她想要回家。”

师尊的家在哪儿呢?佩玉心中不解,继续听它说。

“再过几十年,她便没说过这样的话,她好像有了几个朋友吧,以前带到这里来让我看过。后来听说她当了什么剑尊,也忙起来,就不怎么过来了,直到……”老树叹了口气,没再说下去。

佩玉微微垂下眸,断断续续地问:“那时,师尊她,很难过吗?”

老树说:“三百年前的一天夜里,她突然回来,身上的青衣都被血染成黑色,云中也不知道去了哪里。那时候啊,她不会哭不会笑,更别提说话了,成天抱着那件血衣发呆,还是她那几个师兄师姐轮番劝慰照顾,才慢慢恢复神智。”

佩玉心头苦涩,原来师尊这样难过吗?

“后来她搬到守闲峰来,有时候是在我这,有时候是去其他地方,自己跟自己练习怎么说话、怎么笑,再一晃眼,她就这么走出来了。”老树感慨道:“世人遭受挫折多一蹶不振,你师父从绝望中走出,却活得更加光明坦荡,还不忘拯救其他人,实在是个很了不起的人呀。我在孤山活了几千年,她这样的人,也只见过一个。”

“我师尊,本来就是极了不起。”佩玉吸吸鼻子,泪如珠落下,瓮声瓮气地说:“谁也比不上我师尊。”

“哎,女娃娃你别哭呀。”老树伸出枝丫想替她拭去泪,却被她偏头避过。

佩玉抹了把面上的泪,“我师尊还有什么故事吗?我想听听。”

老树想了想,“你知道吗,这几百年,每逢饥荒乱世,她都偷偷救济灾民,有时化作富商开仓放粮,有时化作游方郎中诊治瘟疫,时常挥手便救下一城百姓性命。仙门弟子多鄙视凡人,不屑于凡人交集,害怕惹上因果,她却好似全不在乎这些。”

佩玉闻言,破涕而笑,“师尊是个极善良的人。”

老树道:“娃娃,你要听话,不要让你师父为难啊。”

佩玉颔首,“这个自然。”

过了会,怀柏回来了,笑着将无双给佩玉,“妥了,现在这把刀现在看上去只是把下品法器,随便你怎么浪。”

她递刀时,注意到小孩眼睛微肿,奇怪道:“崽崽,你哭啦?”

佩玉摇头否认,“没有。”

“真的?”怀柏狐疑地皱起眉,看向老树。老树一言不发,闭目装死,“老爷子,你跟我徒弟说些什么了,别装死啊。”

老树睁开眼,讪讪笑道:“也没说什么,就是把你在人间的那些光辉事迹说了下,她就感动哭了。”

怀柏扶额,“你啊。”不要给这娃灌输什么圣母思想了好吗?她已经够圣母的了。

佩玉见它说出,拉拉怀柏的袖,问:“师尊为何要救那些人呢?”

要知道孤山学的道是天行有常,是天地不仁,一切有其运作规律,人间苦难皆是天命,袖手不作为才是正理。

怀柏斟酌片刻,微微笑着,眸中似乎含着暖阳春水,“我不是在救他们,是在救我自己啊。修道会让人变得冷漠,对生命渐渐漠然,对许多仙人而言,凡人的性命,或许比不上一只蝼蚁。”

“我却觉得不该这般。我们都是有血有肉的人,都有一颗柔软的心,不过是一个活得久,一个活得短,本质上又有什么不同呢?人生于天地间,应对天地有所为,保持对生命的敬畏,力所能及做自己能做到的事。”

俯仰天地而无愧。

她不想成为一个冰冷的仙人。

当年她与赵简一等人虽师门不同,但对这方面的看法却出奇的一致,并相约要改变这冰冷的仙门,拯救受难的人世。如果那几人未葬在时陵,如今的仙门,也应有所不同吧。

怀柏心中叹口气,温柔地摩挲着佩玉头顶的发,“崽崽,我们回去吧。”

不过还好,时候未晚。

第48章 初习道(3)

秋阳粼粼,绿叶上好似泼上层油,清风徐徐吹来,枝头翠鸟啾啾。

风光正好。

老树精默默目送那二人携手远去,嘴角含笑,高兴得树叶簌簌落下。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开心了。

有些人,就像太阳一样,永不会被黑暗压垮,只要她出现的地方,就会有温暖和光。

在漫长又无聊的岁月中,能遇见这样一个人,他觉得很荣幸。

佩玉抬头看着怀柏的背影。纤细又挺拔,像剑也像山,仿佛只要有她在,连天塌也算不了什么。

儒门有句话形容圣人——“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虽不能至,心向往之。”

她想,师尊才是真正的圣人啊,是她所一直向往着的人。

“崽崽,在想什么?”怀柏回头看她,笑容浸润阳光里,温暖又灿烂。

佩玉垂下头,脸微微红,小声道:“在想……师尊。”她被这样的笑熏得有些晕晕然,慢慢说:“我何德何能,能成为师尊的弟子。”

怀柏愣住了,片刻后舒眉笑出来,手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弹,“傻。”

佩玉摸摸额头,委屈巴巴地望向怀柏。

“你知道吗,这么多年来,从来没人能走垮天阶,”说到这,怀柏眼中俱是笑意,“一来便弄坏两件孤山至宝,实在旷古绝今。”

佩玉蹙眉,眼中水光闪烁,“师尊,我并非故意。”

“我不是怪你。”怀柏抚着她的发顶,“你走上九百阶时,我为你骄傲,可当你走垮天阶时,我却在想,我怀柏啊,何德何能能担任你的师父呢?”

佩玉急忙说:“师尊当然能!”

“我是个世人眼中的废人,灵根尽废,滞步金丹,”怀柏自嘲地笑笑,“身上还背着一桩难以摆脱的血债,而你,无论天赋、胆识、悟性,皆是第一流,前途无量,我如何能配得上你?”

佩玉急得眼圈都红了,“师尊,您不要这样说,我惶恐……”

怀柏揉揉她的发,手心火热的温度渐渐从发间渗下,让佩玉觉得浑身暖乎乎的,“傻徒弟,能拥有你这么一个徒弟,我可是荣幸至极。”

“对了,”怀柏想起一事,“你的生辰是哪日?在我们这,谁过生辰大家都会到小镇上去玩一整天。”

佩玉低声道:“我不知。”

她没有庆祝过生辰,也不知自己生于何日。

“但是,”佩玉缓缓抬起头,望着怀柏,认真地说:“以后,遇见师尊的那日,便当做我的生辰吧。”

她在那天遇到了她的光,如获新生。

怀柏感动不已,“崽崽,你可真是我的贴心小棉袄。”

有这么一个又乖又厉害的徒弟,实在是太舒服了。

走了几步,怀柏忽然道:“对,今天你二师姐还没送礼物给你,回头让她补上。”

佩玉有些不好意思,“不必了,师尊,我不要了。”

怀柏依旧坚持,“哎,培养感情嘛。”

“师尊,二师姐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怀柏眯着眼,笑得畅快,“她呀,是个富婆。”

富婆?是有钱人吗?

望月城自建成以来已历千年,富饶繁荣,各种能人异士辈出。其少主称富婆,也不为过。

明日佩玉便要去飞羽峰学六道,怀柏心中颇不放心,晚上拉着她谈了许久,待到半夜,怀柏看着小孩安静的睡颜,心中发愁——

她这个老实又无害的徒弟,要是被人欺负了,可怎么办哟!

突然,她眼睛一亮,想起一事,急急去找赵简一。

待怀柏走后,佩玉睁开眼,坐了起来,目送她的背影离开。

她垂着眼眸,清冷月光洒下,长睫投下一大片阴影。

她取出师尊送的那块镜片,仔细看着。

“思念的人……”可是这世上除却师尊,她还有谁可思念的呢?

师尊已经在她身边。

镜片上渐渐出现一个破旧的牛棚,女孩蜷在墙角,幼兽般的眸里布满泪。

“这张脸,真像你娘。”村长站在门口,挡住她唯一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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