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级大佬重生以后(27)

四下无声,小白吓得变成一只瑟瑟发抖的小竹鼠,惊恐地望着血雾。

佩玉皱起眉。

难道真有其他人也掌握了血雾吗?

溪涧另一旁,有人拄着竹杖,缓步徐行石上。

她穿着宽大黑袍,头戴黑色帷帽,三千青丝未束,在身后摇曳。月光如水,红雾茫茫,那人慢慢、慢慢走出雾中,身影越来越清晰。她低声念着的诗也渐渐传来——

“我亦漂零久……”

“深恩负尽,死生师友。”

厚重而冰冷的血腥味铺天盖地地涌来。

女子身后红雾浓稠如血,似满地红莲业火,她好像背负着无尽的绝望与罪孽,慢慢从地狱走来。

怀柏忽然把小白一把丢在地上,一跃跳过溪涧,快步往那女子追去。

佩玉心中微紧,本想跟着过去,这时那女子忽然偏过头,往这边看了一眼。

猩红如血的眸微眯着,似乎看见什么有意思的景象。

佩玉身子顿住,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这人是……

第30章 血魔(1)

血眸,没有一丝感情,像最冷的寒冰。

佩玉心中大骇,不是为血眸所摄,而是这个人,正是她自己!

怀柏追过去,女子眼睛弯起,似乎笑了笑,随手一挥袖。

血雾如潮,向怀柏淹去。

“师尊小心!”佩玉来不及想这个人究竟是谁,跳过山涧,跟着跑过去。

下一刻,怀柏忽然一跃而起,如一只青翠的碧鸟,从血月中飞掠过。她手中握着那支碧竹,朝女人刺去。

她的速度太快,只见一道碧色残影袭来,带来冷冽的风,黑衣女人的衣袍被风卷起,帷帽轻飘,她稍稍一侧身,躲开这一刺。

竹枝刺到石上,弯成新月般的幅度,怀柏的腰肢比竹更要柔软,借力在空中一折,又朝女子刺过去。

佩玉停了下来,她已经看出,这不是一场生死搏斗,场上的二人,都没有杀心。

那女人黑纱帷帽被卷起一角,露出半点血红斑驳的皮肤,怀柏手轻颤,竹枝改变方向,从女子身侧擦过。

“真的是你……”怀柏站在石上,朝女人伸出手,在她手触及黑衣的那瞬,女人的身影忽而化作数道血色光点,消散在冷风残夜中。

怀柏的手顿在半空中。

与此同时,佩玉感觉她的体内似乎多了点什么东西。但她无暇分辨,快步走至怀柏身前,担忧地问道:“师尊?”

怀柏看着自己僵在半空的手,呆了片刻,而后道:“不过是一道残念。”

小白傻兮兮地跑过来,“啊?残念?”

吓了她三百年的女人,只是一道残念?

怀柏立在月光中,微垂着头,面色如霜雪,有些苍白。她难得正经起来,整个人的气质大变,以前有多温文无害,现在便有多难以亲近。像一柄宝剑,一直被温和的剑鞘包着,但此刻终泄出几分的寒光。

小白慢慢地往后挪去。

佩玉却不顾寒光刺骨,伸手拉住了怀柏,师尊的手冰凉的,手心潮湿,布满冷汗。佩玉双手合起,努力想把这双手给焐热。

怀柏感受到手心传来的热度,垂眸看了眼二人相交的手,不知想到什么,极轻极浅地笑了下。

“师尊?”佩玉仰起头,与怀柏对视。怀柏杏眼弯着,眸中却冰冷到可怕,她甚至感受到了师尊身上凛冽的杀意。

又过一瞬,怀柏眼中冰雪尽数消融,又恢复成原来那副笑眯眯的模样,“崽崽,刚刚没吓到你吧?”

佩玉摇摇头,心中还是担忧,“师尊,您……”

怀柏似乎知道她想问什么,只是笑道:“故人而已,睽违已久,今朝复见,有些心绪难平罢了。”

佩玉握紧怀柏的手,不觉用几分力。她心中有些不安,忐忑不定,浮浮沉沉如水中浮萍。记忆中师尊从不会露出这样的痛楚神情,就像被人在心底狠狠刻上一刀,好不容易结痂了,又被揭开黑痂,露出血肉淋漓的伤口。

怀柏牵着佩玉,抬脚拦住想逃跑的小白,挑眉笑道:“想跑?”

小白哭丧着脸,“没有。”

“一道残念就把你吓了三百年,”怀柏啧啧感慨,恨铁不成钢地说:“你还竹山显圣大王,太丢妖脸了。”

小白扁嘴,委屈地说:“我是竹鼠嘛。”竹鼠能有多大的胆子?

“丢人,不,丢妖!”怀柏满脸嫌弃。

小白小声辩解:“可是那个人,她好可怕!”

怀柏同意地点点头,“是很可怕,那女人,凶得很。”

佩玉:“……”

“好了,把那几只漂亮的竹鼠喊出来,我送它们入轮回。”

小白低垂着眉眼,丧气地说:“没用的,那个魔头施的术法还没破,这些孩子就入不了轮回。”

怀柏想了想,“那我们就去破开那术法吧。”

“师尊,”佩玉突然开口,“我们不先弄清楚到底发生过什么吗?”

她觉得不管什么时候,自己都不会无缘无故杀人。

怀柏笑着说:“佩玉,你不知道那是多可怕的一个人。”她一字一句地说:“阴险歹毒,嗜杀成性,最爱看别人痛苦,她做出这样的事,实在是再正常不过。”

佩玉面上血色顿失,“师尊,我不是……”

她不是这样的人。

前世她是杀了很多人,但她一直记得师尊的教诲,人命可贵,不可滥杀……连天劫时,她都没有伤过一人性命。

怀柏摸摸她的头,“我在这里设一个结界,你乖乖留在这儿等我。”

佩玉不肯松手,“我想与师尊在一起。”

怀柏难得的坚定起来,缓缓将手抽出,“听话。”

佩玉闻言,微微垂下头,低眉顺眼地轻轻应了。

她一直是很听话的。

怀柏施法在山石上设一方结界,又怕小孩久候无聊,布下床椅桌凳,瓜果鲜食,千叮万嘱后,才跟着小白走下山,离开时,她还不忘留下一只偃甲金刚,护卫左右。

佩玉坐在小板凳上,手抱着膝,静静地看着怀柏离开。

就好像前世,她坐在孤山石阶上,乖乖等师尊回家一样。

那时晚霞如织锦,寒山千万重,天地染上温暖的金黄。

她有孤山,还有师尊。

她垂着小脑袋。

山石深黑,上覆青苔。

一行小小的脚印无声地出现在了青苔上。

佩玉看见了一双绣花鞋。

绣花鞋很精致,鞋面绣着并蒂芙蓉,鞋尖镶着颗璨璨明珠。

鞋的主人是个小姑娘,生得五官标志,明眸皓齿,就是身影有些透明,一看便不是个活人。

佩玉微眯着眼,悄悄将镜片握于手中。她见过这个小姑娘,在三婶房中的画上。

小姑娘局促地站在那,有些害怕地打量她,“主、主人……”

佩玉皱眉,“你在喊我?”

·

怀柏手中拎着小白,踏入花泥村时,小白“咦”了一声,“你怎么进来的?”

“走进来的啊。”怀柏强调,“和你不一样,我用两条腿走的。”

紧接着,她将长腿一伸,示范起来,“你看,我出去了,我又进来了,我又出去了,我又进来了!”

小白很是无奈,“我当然知道你是两条腿走进来的!你知不知道这个村被那魔头下了咒,这三百多年来,只有你们走进来过。”

怀柏“哦”了声,认真想想,然后煞有其事地说:“那大概是我们长得太好看了吧。”

小白不信:“是不是你和那魔头是老相好?所以她的术法对你无效。”

“老相好?”怀柏笑起来,“她是我仇家。”

小白想,你刚才在竹林的表现可不像是遇到仇家,但没等它说出来,村路上饿殍成行,摇摇晃晃地走来,浑浊的眼珠子紧盯着她们,似乎看见什么美味珍馐,口中不断念着:“好饿啊好饿啊好饿啊……”

小白吓得白毛炸起。

怀柏睨了她一眼,道:“没出息。”

她手中竹枝往前一甩,冷冽的月光下忽然下起一场冰凉的雪。

“饿就滚回家吃奶!”

雪片轻轻飘扬,看似美好无害,但在饿殍触到雪片的瞬间,顿时化作一滩血水。

长路被血浸透。

如十里红莲业火。

小白扭着身子,拼命避开这漫天的诡异雪片,“你、你这是什么东西。”

怀柏负手轻笑,“是我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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