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等一下。”一直没开口的阳沅冬说话,容容的心颤了颤。
虽然她们不必在意阳家的看法,更不必受制于老爷子,但阳沅冬的想法,她们不得不在意,毕竟他是楚言的爹,也帮了她们许多。如果他不同意的话……
“怎么这么突然?”阳沅冬问出的内容却让容容意外,“为什么现在决定成亲?”
“你也说了,其他人盯上了啊。”楚言看着一脸茫然的容容,伸手掐了一把,“这张脸不怎么样,可万一有哪个眼瞎的看上了呢。”
这话是说她不好看了,容容当即反击,把她们交握的手举在她眼前,“那这样的话,最眼瞎的不就是你?”
楚言点了点头,“可不就是眼瞎了。”
还是在说她不好看!容容把袖子一甩,就要动手。
“嗯——?”
算了,好女不吃眼前亏,容容把袖子放了下来,只是因为阳沅冬在场,她才没动手的,只是这样而已!
看着容容被自己女儿管教地服服帖帖,阳沅冬不知道该哭该笑,但是他可不想管,只当是没看见,又问道:“你要娶她,且不管其他人怎么看,老爷子能答应?”
“他会答应的。”楚言最后捏了捏容容气鼓鼓的脸,笑着收回了手,“对于老爷子来说,他只是要让我,让容容都成为阳家人,这样他才能放心,但是,我本就姓阳,而容容跟着我会更诚心诚意,那就能达到他想要的了,至于其他的,他根本不在乎。”
这倒是,阳家管理江南水运,本就是重利的商贾之家,只考虑家族的利益,其它的事通通不择手段,阳沅冬身处其中,看得最清楚明白。
原来楚言去见老爷子就是去说这件事了,反正楚言回归阳家,也动不了阳家的利益核心,还能安慰一下阳沅冬,顺便捞到一个媳妇伺候,精于算计的老爷子没道理不答应的。
“这样最好,不过你们终究都是女子,便是老爷子答应了,估计流言指点也不会少,你们……当真受得住?”阳沅冬心里还有担忧。
楚言看着容容,“你怕么?”
“开什么玩笑?”容容扬了下巴,“还没有我怕的事!”
只要……容容把手握得紧了些,望进她的眸子里,只要楚言心里有她,那她便无所畏惧。
楚言的眉眼真正舒展开了,这些天来有人来打探容容的消息她不是不知道,这才把人天天藏在屋子里,百般衡量算计,才想出为今之计。成亲,对她们来说太快了,也不稳妥,她也想了许多该如何让容容答应,不过……楚言偏头看了一眼,阳光下容容笑得越发灿烂,不过呢,容容考虑得向来简单,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呢。
这种感觉很奇妙,楚言知道世间女子相恋之事艰难,当初喜欢阿雪时,也只想着一辈子不嫁,与她相守便好。不曾想,与这个傻子相恋不过月余,竟就把余生交托,而且没有不安,满是幸福。世间事,当真玄妙。
“这样啊,你们想清楚就行,老头子我就先走了,别来找我了啊。”阳沅冬轻声絮叨完,无奈飘走,这两个人的气氛实在是让他待不下去了,还是光天白日的呢,公然、公然调情,脸面呀……都不要的咯。
容容反应过来,“对了,没想到你爹居然不反对我们的事,我以为最大的麻烦就是他呢。”
“见多了吧。”阳沅冬先走一步,楚言便陪着容容在庭院中散步赏景。
“喔……”毕竟楚言的娘和安陵雪的娘也是这样的啊,难怪他能接受了。
“啊,”容容又想起一件事来,“你要和我成亲,那就必须要姓回阳,这样,夏姨能同意么?”
这也是楚言先前的疑虑,不过也不算什么大事。“没事,只是暂时姓回阳而已,这座阳府与我并无关系,我只认我爹,当然以后还是要回到我娘身边的。”
“那不就是缓兵之计?”容容当然是支持楚言的决定的,但想到这个成亲也是假的,不免沮丧,“那就跟和你爹成亲是一样的啊。”
“当然不是。”楚言停了下来,语气认真,“不管我姓阳还是楚,这个亲事究竟是为了什么,成了便是成了,你与我是真的,当然和作戏的完全不一样。”
再说了,就算是作戏,她也不能让楚言嫁给她爹,那样怎么想都是心里疙瘩。
“哦——”容容看着楚言的脸,想到这些天来她拒绝和自己亲密,却暗地里谋划好了成亲的事,突然大了胆子,“那我可以亲你么?”
“现、现在?”刚才还理直气壮的楚言一下泄了气,眼神左右四下瞟了瞟。
“现在。”容容肯定地点了点头,抓住了她的手,“反正要成亲了嘛。”
“那……那……”楚言不经意舔了舔唇,闭上了眼,“那我什么都不知道。”
楚言也会自欺欺人啊,容容笑了,不怪她心急,她可是每天晚上都在想象练习,是时候检验成果了。
自然而然地环住了她的腰,熨帖契合,再亲芳泽。
身旁,阳光正好,一朵海棠,静静绽放。
“啊——等一下!”容容反应得慢,这才想起来一个最重要的问题。
“怎么了?”楚言正是情动渴求,她却突然退出,不免躁动。
“怎么能是你娶我呢,”容容一本正经地说道,“该是……嗯……我娶你,或者入赘,这样才对。”
楚言闭了闭眼,亲吻的时候你就是在想这种事情?再睁开,眸中怒气与欲望交织成火,勾着她的脖子下来,狠道:“你就是我的妻。”
说罢,重回温暖之地,再撩缠绵。
……
好吧,算了,有什么关系呢。
第69章 娘亲
窗外,月华如练,安陵雪望了好一会,干脆从床上下来,披了件外衫,去了屋外。
屋内烛火飘乎,如天上星辰闪烁,从窗子里看的月亮现在也变小了,安陵雪靠在门框长叹了口气。
钟离云现在牢房里,应当看不到这样的月亮吧……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脚步声响起,安陵雪回过神来。
“……大人,夜晚更深露重,还、还是回屋歇着吧。”
安陵雪认得他,是县衙巡夜的小衙役,平日不多见,只是在她与她的故事开始之时,便是他闯了进来,引着她们再次相遇了。如今,由青涩而稍显成熟的脸,也是像当初那般红了。
难怪他说话吞吐,安陵雪往下看了一眼,自己只着单薄的中衣,外罩一件青衫,衣袖已经有些潮了。
将外衫拢了拢,没有多少暖意,好歹让小衙役敢直面这边了。安陵雪道:“不妨事,你巡夜去吧。”
“这……”一个大男人扭捏了一下,道:“那……大人至少穿多些,得了风寒就……不好了。”说罢,提着灯笼的手抬袖一礼,便退了下去。
安陵雪没动,见那暖黄色的灯光逐渐远处,似乎冷了许多,突然开口:“等一下!”
那小衙役忙回身跑过来,“怎么了大人?”
“……”等了许久不见动静,小衙役又进了一步,“大人?”
安陵雪像是突然回了神,然后抬首一笑,“没事,你巡夜也注意些,别着凉了。”
小衙役虽疑惑,但安陵雪说完便转了身,去了屋内,他喏了一声,便继续巡夜去了。
不知大人今夜怎么了,若是大人身体累垮了,这县衙还能有谁去和大盗云中飞耗着?
安陵雪回屋灭了烛火,将窗子关上,在一片漆黑中摸上床睡下了。
*
阿雪的脸色不好,是昨晚没睡好么?钟离云坐在冰凉的木板床边,看向牢房外的人。
“今天也还是什么都不说么?”两名狱卒搬来一条长凳,放在平日特定的地方,安陵雪坐下便令他们退下了。
“阿雪……我们……能说点别的么?”
安陵雪扭头不看她,“我说过,在这里我是官,你是贼。还有——你是不是觉得我不会对你用刑?”
视线所及处,是牢里的各项刑具。钟离云只沉默不语,安陵雪收回目光冷笑了一声。
“你到底是有多目中无人!我就当你拿走灯是情有所原,可现在总没有人逼着你了吧?”对于钟离云连日来的漠然,安陵雪再也忍受不了,吼道:“容容和楚言现在还在阳家,我要把灯还回去!我不管你,我只要找到那个人,你就不能说些什么你知道的么?为什么只有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