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太奇怪了！
袁华擦着手上的水渍，慌忙将围裙取下来，小心翼翼的走过去。他想挨着申漾，亲昵的坐在他身边，申漾却像很久很久以前那样，摆着一脸生人勿进的模样，这让他不敢造次，只好在申漾对面的地毯上坐下，颤颤巍巍道：“哥哥，你怎么了？”
“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说错了什么？”袁华急道：“你跟我说，我改，一定改，保证不会再犯——”
看着申漾摆手，袁华的声音戛然而止，担心不已。
“你没有错，是我的错。”申漾道。
听见这话，袁华更担心了！
那岂不是……自己连改的机会和方向都没有了？
“这些日子以来，你开心吗？”
“开心啊！”袁华忙道：“开心，哥哥，我喜欢你呀！”
“我也喜欢你。”申漾道：“可我不开心。”
“？？？”袁华茫然道：“为什么呀？”
“我想我们需要重新考虑一下我们之间的关系。”申漾正色道：“虽然我们喜欢彼此，这应该是爱情——”
“什，什么应该？这就是爱情！”袁华打断他的话，听见他说重新考虑的时候，袁华险些疯了，这是要分手的意思吗？
为什么？
凭什么？
他不同意！
“好，这就是爱情，”申漾一字一句道：“可我不喜欢。”
这是什么意思？
袁华张口结舌！
“我哪里做的不好，你说，我改呀！怎么……”袁华道：“怎么就不喜欢了？”
“没有自我，我不喜欢。”申漾认真道：“除了等你我什么事都不做，什么事都不能做，这让我觉得自己很荒唐，我不喜欢这种束缚感。”
“你不想等我？”袁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呼的一下站起来，万分不解道：“五年都等了，这一次为什么不等了？没交代的时候你都能等，为什么这一回我跟你说了，你却不愿意等了？”
“不是这个等。”
“那是哪个等？”袁华急的声音都变调了，道：“我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也许一天两天，也许整个寒假，可至少开学时我一定会回来，你为什么不等我了？”
“说了不是这个等！”申漾不耐烦的打断袁华的质问，指着地毯让他坐下。
袁华悻悻，梗着倔强的脖子，盘膝坐下，等着申漾解释为什么不等他，为什么不开心，为什么要分手。
“这些日子以来，你开心吗？”
“开心啊！”袁华道：“哥哥，我喜欢你呀！”
“我也喜欢你。”申漾道：“可我不开心。”
“……”袁华哀怨的看着申漾，既然喜欢，为什么不等了？不对，为什么要重复一遍？
“我十一点睡觉，六点钟你来，我们做爱吃饭。”见袁华准备开口，申漾抬手止住他，不让他开口，他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继续道：“九点你开始考试，我送你，然后坐在车里等你。十一点半你放学我们吃饭做爱，两点半你又进考场，我又在门口等你两个半小时，回来后继续吃饭做爱，然后送你回学校。第二天重复前一天的生活。”
“你认为这没有问题吗？”
“你是觉得我要太多了吗？”袁华讪讪，搓着手指头忍痛割爱道：“那……我可以少要一点，咱们一天只做两次，不，你要是还嫌多，一次也行……”
“问题不在这里。”申漾打断他的话，这根本不是做几次的问题！
他不懂，袁华为什么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呢？他不反对一天三次，其实一天几次没什么关系，反正这种事刚开始是很难抑制，也不会主动压抑，等两人相处久了以后，慢慢的就会有所收敛。
他道：“问题在于我一天到晚就在等你吃饭做爱……”
问题的关键是等他吃饭的过程让他觉得迷失自我！他在跟他讨论的，是这个问题！
可袁华不懂。
“你不愿意等我，还是不愿意吃饭？又或者不愿意做爱？”袁华一头雾水，懵道：“为什么？哥哥，你不是喜欢我，爱我吗？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开心？”
“我爱你，可我也不开心！”申漾直言道：“我是不开心我一天到晚毫无建树，除了想你我什么都做不了！”
“不想我？你还想谁？”袁华喊道：“哥哥，你劈腿了？谁？哪里的谁？出来单挑，我弄死他！”
“你——”申漾拿袁华的胡搅蛮缠没办法，他气得手直抖，无比郁闷道：“不要玩顾左右而言他，你到底听还是不听？”
“听。”袁华抽着鼻子，再次在申漾指着的地方坐下，委屈吧啦的看着他，眼泪在眼眶里猛打转。
“这些日子以来，你开心吗？”
“开心！”袁华忙道：“哥哥，我开心！”
申漾道：“可我不开心。”
“为……”
“因为我感觉不到自己了。”申漾叹道：“我的世界只有你，我迷失了自己，这是不对的。人，应该是独立的个体。”
“你是独立的呀！”
“人应该有自己的追求自己的梦想……”
“私人空间吗？”袁华道：“你有啊！”
“可我围着你转，你才高兴，才安心。”申漾道：“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吗？”
“我……”袁华红着眼圈，干哭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瞧，”申漾喟叹，不知道……申漾忽然十分无语，捂着脸大力揉了几下，袁华根本不认为这是个问题，甚至于他很喜欢。
可这件事却改变了他，抹杀了他，让他变得不像自己了。
他无力道：“算了，不懂就不懂，我换一种说法。”
袁华坐在地毯上，仰着脸眼巴巴的望着申漾。
“你开心，是因为你考试的时候，我在等你，你做饭的时候我在等你，你睡觉的时候我也在等你。简单来说，让你开心安心的是我一直在等你，是我的世界只有你。”申漾道：“可我不开心。因为我的世界不可能只有你。如果我的世界里只有你，我会因为失去自己而不开心。”
“如果我不再是我，你还会喜欢我吗？”
“你怎么不是你了？”袁华扁着嘴又要哭，双手支地，一副随时跃起的模样，面目扭曲的仰望着申漾。
在申漾的怒视下，他开始啪嗒啪嗒的往下掉眼泪。
“我是申漾，是一名医生。”申漾的耐心被他耗得所剩无几，语气也强硬起来，质问道：“可我天天等你围着你转，不能看书不能写论文连病人都不接触不看望了，我还是医生吗？我还是申漾吗？我还是我吗？”
第126章 等个屁
“可你始终是你！”袁华终于忍无可忍，呼的一下飞跃起来，跨过二人中间的茶几，他直蹦上沙发，双手将他圈在自己的管辖范围，似乎这样他就不会说不开心，不会说分手了！
他压着他，吼道：“不管怎样，你都是你啊！我爱的是你，又不是医生！”
“可我是医生！”申漾不甘示弱，梗着脖子也是一吼，道：“我是一名医生！”
“你——”袁华憋得发抖，他完全不懂他要说什么，做什么，他只知道他想跟他分手！
他不要！
不要分手。
袁华忽然哭了，委屈泣吼道：“是你让我区分医生和你的，是你说我爱的是你，不是医生的，也是你说……哥哥，你到底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你倒是跟我说啊！我哪儿做的不好做的不对你跟我说，我改，你别不等我了呀！我……我不能没有你……呜哇……”
“……”申漾被他哭得头大，心里一阵烦躁，为什么就是跟他说不明白呢？为什么跟他沟通这么困难呢？为什么现在才发现他们之间的差距这么大，简直天差地别呢？！
“哥哥……”袁华呜呜大哭，发现申漾不像以前一样抱他安慰他，心里像被泼了一瓶刚从冷冻仓里拿出的雪碧一样，凉了个透顶，他拉着申漾的双手往自己的衣裳里塞，苦苦哀求道：“你摸我，哥哥，摸摸我……你不能不要我了，哥哥，你抱抱我，抱抱我呀……”
“你……”申漾握着双手不碰他，心里一阵恼火，这算什么，吵架了想打一炮糊弄过关吗？
他把他当成什么蠢货了！
“你不要装傻，我在跟你讲道理！”
没错，他在跟他沟通，跟他讲道理，他在试图让他知道他这样霸占他是不对的，而他也不可能像这三天一样一直以他为中心，围着他一个人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