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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点,屋外烟火绽放,屋内春晚拜年,陆家和米家一共七口人,齐聚在餐桌旁。
饭桌上,陆中和和米仲林喝酒闲聊,笑声朗朗;徐晨君和范美丽笑里藏刀,刀光剑影;最没有人权的米诺缩在陆为身边,安安静静吃着饭,努力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然而,作为一个并没有什么人权的炮灰,即便努力减少了自己的存在感,该发挥自己余热的时候还是要发挥一下的。
就好比现在,范美丽尝了口鸡汤,挑了挑眉,道:“味道淡了些,也没太入味。”
她只尝了一口就丢在一旁了,陆为没什么反应,只平静地说“谢谢阿姨提点,我下次注意”,徐晨君眼看就要发脾气,被陆中和拉了一把,错过了最佳反击时机,再想开口说话时,已经忘了词。
米诺很是心疼。
她去厨房的时候就看到鸡汤在煤气上用小火慢慢炖着,她做饭没有本事但是吃货本事一流,自然知道要煲鸡汤,在炖之前处理起来也是项繁杂的工序,想来陆为是下午就开始准备了。
忙活了一下午,做了满满一桌菜,没有得到一句夸赞的话,还被挑三拣四。
米诺盛了碗鸡汤,三两口喝完,抹抹嘴看向范美丽,道:“美丽姐,我觉得这个鸡汤味道整好啊,不甜也不咸,而且一点也不油腻,我喝半盆都不在话下的。”
陆为手在桌子底下拉了拉米诺,被她躲开了,想开口说两句弥补一下,又被米诺掐了回去,只得低下头,默默继续吃饭。
范美丽放下手中的筷子,筷头敲在桌面上,发出一声轻微的扣响。她看着米诺,口气淡淡地,“怎么,这鸡汤不合我口味,我连说一句都不能说?”
“没有啊。”米诺嬉皮笑脸,和稀泥,“我只是客观评价一下啦,美丽姐你要是确实不喜欢,那就不要喝了呀,又会影响心情,又浪费了食物,多不划算。”
她伸长胳膊,把鸡汤拖到了自己面前,又给自己盛了一碗。
“我喜欢喝,所以就我一个人喝就行啦。”
范美丽嘴唇动了动,还想说点什么,米仲林咳了声,她终究是没再多说什么。
说实在的,她对陆为这个女婿算不上满意,只不过碍于米诺喜欢,米仲林又很欣赏他,她2:1意见被否决回来,才勉强接受了的。
范美丽拖过装了鸡汤的碗,又尝了口,动作优雅地擦擦嘴。嗯,还是不喜欢。
后半场,大家随意吃了点东西,就草草结束了这顿年夜饭。徐晨君陪着陆为收拾,米诺拉着范美丽去了阳台。
“干嘛呢你,外面不冷么?”范美丽不满地抱怨。
米诺褪下刚刚在屋里的满脸笑容,变得严肃起来,“妈妈,你今晚过分了。”
范美丽平视米诺,毫不介意地笑了笑,“我怎么过分了?我只不过是不喜欢他做的汤罢了。”
“妈妈!”米诺稍稍提高了点声音,又很快平静下来,“妈妈,我们心平气和谈谈。我也不说别的,你将心比心下,如果是外公当着爷爷奶奶的面刁难爸爸,你是会觉得外公为你好,还是觉得外公不讲理?”
“我...”范美丽一张嘴,卡了壳。
最终,她卸了劲,带着妥协松了气,“我只是才听说了之前的事情,心疼你。”
米诺宽慰一笑,搂住范美丽的肩,哥两好地撞了撞她的头,“美丽姐,你能直接说心疼我这种话我其实超开心的。不过我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委屈啊,两个人在一起总会有摩擦,大家都是第一次相处,总要慢慢磨合才会找到最适宜的相处方式,你说对不对?男孩子本就成熟的晚,陆为他又比我小上两岁,我们新时代的女性,包容他给他长大的时间,这点耐心还是要有的嘛!”
“那你为什么不听我的找个比你大几岁的呢?”
“因为他们都不是陆为呀!”
范美丽拍开米诺的手,白了她一眼,就往屋里走,小声叨叨,“以后只要你别回来跟我哭就行,你找什么样男人关我什么事?哎呀冷死我了,真是个死孩子,你妈我都这么大岁数了,也不知道心疼一下,还叫我在外面受冻。”
话里是很明显的松动。米诺笑嘻嘻地,接了一句,“美丽姐你年年十八,年轻着呢!”
“滚吧你!”
米诺在外面又站了会,看着除夕夜的绚烂烟火,嘴角上扬,露出一丝平和的微笑。
然后,她推开阳台的门,奔向属于她的俗世烟火。
午夜十二点,米家三人告辞准备回家,陆家几人一起出门送客。
临走的时候,范美丽突然降下车窗,关照陆为,道:“我没什么别的喜好,就喜欢打打麻将,你改天来我们家,陪我搓两局。”
态度是明显的软化。
陆为大喜过望,眼角眉梢都是温柔笑意。他躬着身子,靠近副驾驶座,温和道:“好的阿姨,只要您不嫌弃我牌技差就行。”
“嗯,那我们今天先回了。”
米诺跟陆中和和徐晨君道了别,又抱了下陆绥,对着陆为晃了晃手机,这才钻进了车里。
米仲林发动车子,陆家慢慢消失在视线里,直至完全看不见。
米诺缩回身子,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靠在后座上打盹。
这一晚上,真累啊!
但是,超开心的呢!
作者有话要说:
新年快乐??(?ω’)??
第37章 第三十六杯
路迟这个电话打了蛮久的,回来时表情是难得的凝重。陆绥撑着柜台看着他,很紧张。
“问了么问了么,到底是怎么了?”陆绥看路迟托着下巴沉思,不说话,很着急地催促他。
“于璐璐她在机场,正准备上飞机,时间比较赶,她只说了个大概,我也不是很清楚情况。不过按照她说的,再结合陆为那个臭德行,事情应该会有点复杂。”
路迟这番话说的很模糊,陆绥听了更着急了,“到底怎么了啊,你不能说点我能听得懂的话么?所以还是于璐璐那个女人从中作梗了是吧?”
陆绥腾地窜了起来,撸了把压根不存在的袖子,就要往外冲。路迟赶紧拦住她。
“干什么呢你?”
陆绥使劲扒拉着路迟的手,还想往外冲,“自然是去找于璐璐麻烦啊。啊啊啊我就知道这个女人给诺姐发请柬没安好心!我要去她老公面前揭穿她的真面目,不能让她那么为所欲为!”
堂客们的目光又一次聚焦过来,路迟眼疾手快地再次拦下陆绥,很是头疼,“你先别闹,等我慢慢跟你说。”
正好齐全过了来,路迟将陆绥塞进他怀里,让他看住了不许让陆绥跑了,这才走出柜台,跟堂客们一一致歉,请他们离开店里,将店外牌子上的Open,换了个面,改成Closed。
店里只剩下他们三个人,路迟这才示意齐全放开陆绥。
齐全摸着刚刚被陆绥挠疼的手臂,很是懵逼。他不明白了,不过是把空调温度调高了,又去蹲了个厕所,怎么一回来,感觉天都变了?
他悄摸摸拿出手机看了眼,也就过去半小时,日子没有往后退了一天啊!
他挠了挠头,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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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的天气说变就变,早上出门的时候艳阳高照,十点多就降了场暴雨。等中午准备吃饭的时候,天气又放了晴。
米诺抄着手坐在一楼柜台后面,不声不语,陆为待在二楼的老位置,一本书看了两个小时,页都没翻一下。陆绥楼上楼下跑了无数趟,很是着急。
正巧路迟走到门口,甩着伞面上的雨水。陆绥眼睛一亮心一定,急匆匆跑过去推开门。
“怎么样怎么样,接到景哥了没有?”
“后面呢。”
陆绥正抬起头,还没来得及往后看,被人一把按住了脑袋。她使劲挣扎了半晌,没挣脱,反倒是听见了孙景的笑声。
听到孙景的声音,陆绥心里一直绷着的那根弦松了松,挣扎的没那么厉害了。
“景哥你松手快松手,咱们进去说话嘛。”
孙景又笑了声,这才松开陆绥,往后站了几步。
陆绥理了理自己的头发,这才有机会正视孙景。这一看,饶是她此刻满心满意地惦记着自家哥嫂的糟心事,也不禁呆住了。
孙景不仅黑了,还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