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他在这间明亮宽敞的浴室内如何磨蹭,总有洗漱完毕的时候。乔以燃站在镜子前深吸了一口气,做了无数的心理准备,终于同手同脚地走了出来。
楚峥比磨磨蹭蹭的乔以燃要快得多,等到乔以燃出来的时候,楚峥早已经在另一边的客浴内将自己打理完毕,换上了宽松舒适的居家睡袍。
房间内明亮的白炽灯已经熄灭,床边的落地灯倾洒出一片柔和的暖黄色灯光,将原本雪白的被子染上一层温馨暖意。
听到乔以燃推门的声音,楚峥从手里拿着的文件中抬起头,一眼就看见了乔以燃仍在滴水的头发。
乔以燃看着伏案签字的楚峥,他穿着材质柔软的灰色睡袍,洗过之后的头发有些柔软地耷拉下来,暖黄色的灯光中和了他面上的冷冽,让他此刻望过来的眼神显得专注又温柔。
乔以燃的心脏轻轻地悸动了一下——无论多晚归来都有人在桌前等待,这种岁月静好的错觉,精准地戳中了他的心。
日常惯于见到撕破脸皮的一地鸡毛,曾经相爱的人互相算计,本应亲近的人彼此指责,像这样温情脉脉的场面,让乔以燃还有点略不适应。
楚峥相当自觉地走到书桌前拉开抽屉,拿出了房间里配备的松下负离子吹风机。
在乔以燃摆手拒绝之前,楚峥已经自顾自地将吹风插好,面无表情地朝着乔以燃招了招手。
乔以燃胆战心惊地坐下,背后的男人拿着一条干燥的毛巾轻轻擦拭着他头发上未干的水珠。
这力道不轻不重,把头皮按.摩得有点舒适,让乔以燃还挺感慨:本以为这个变态下手应该挺重的,但没想到真的服侍起人来竟然还十分妥帖。
电吹风呼呼的风声在寂静的室内回响,这一刻的温情,让乔以燃简直产生了一种错觉,这情景正像是相处已久的恋人,正坐在光线温柔的卧室里,为自己的爱人亲密地将头发吹干。
这个设想令乔以燃莫名地打了个寒颤。
真是个令人心惊肉跳的想象啊。
楚峥慢条斯理地为乔以燃将犹带湿气的发梢吹干,便自顾自地收起了电吹风,示意乔以燃可以睡了。
柔和温暖的浅黄色灯光,已经铺得整整齐齐的床,对于脑袋昏昏沉沉的乔以燃有着无与伦比的诱惑力:如果旁边没有楚峥的话。
今天乱七八糟的事情一桩接着一桩,乔以燃的确是非常疲倦了。
楚峥已经自觉地空出了一大片地方,乔以燃也不矫情,心一横就躺了下去。
两个人靠近得可以感受到彼此的体温,呼吸相闻。
和一个陌生人同床共枕的感觉,令乔以燃有些微的不习惯,虽然眼皮子已经在打架,但是翻来覆去的,他就是睡不着。
楚峥也感受到了身边这个人的焦虑。他没法理解,为什么乔以燃上.床之后,就像摊煎饼一样翻来覆去的没个消停。
思索了一会儿,楚峥发问了:“你是不是睡不着?”
乔以燃睁着眼睛望着黑乎乎的天花板,闷声答到:“是啊,有点失眠。”
楚峥考虑了一下,十分认真地陈述:“可能是因为你没有进行睡前运动。”
乔以燃摸不着头脑:“运动?什么运动?”
楚峥短促地笑了一下,没有再回答他,因为楚峥已经身体力行地钻进了被子里。
这房间已陷入一片黑暗,过于寂静安宁,空气缓缓流动,身体的每一分细微感受反而会显得尤为清晰。
乔以燃倒吸了一口凉气:“等等!打住!”
楚峥闷在被子里的声音有点含糊:“怎么了?”
乔以燃强行平复着自己砰砰直跳的心脏:“大哥,算我求求你,你再这样的话,我今晚都睡不着了。”
即使隔着厚厚一层被子,乔以燃也听得出楚峥话语里的疑惑:“可是,你不是也挺想的嘛……”
感受到自己的小兄弟已经开始精神了起来,乔以燃想死的心都有了:“等等!我那只是普通的生理反应!都这样了我还没点反应的话,我还是个正常的男人吗!!”
乔以燃一句话说罢,房间内的氛围陡然陷入了一种可怕的寂静之中。
——日哦!为什么一个正常的男人,会对着另一个男人起了生理反应?
楚峥默默地钻了出来与他对视。
大眼瞪小眼。
楚峥的声音仍然是阴沉沉的,带着点慢吞吞的拖沓,仔细听却有隐隐约约的笑意,这点子笑意让乔以燃感觉到浑身都不自在极了:“你正常不正常我不知道,反正我知道,我是个变态。”
乔以燃刚刚一时口快说错话,现在尴尬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他底气不足地一把捂住了楚峥的嘴,试图强行镇压:“别说了,睡觉!”
楚峥被乔以燃阻止之后似乎还有话说,他张了张嘴,乔以燃更加用力地压住了他的唇:“不许说了!”
这个动作是不假思索之下的条件反射,但是掌心里触碰的那片薄唇有着异样的温暖和柔软,令乔以燃也禁不住心中一荡。
反应过来之后,乔以燃简直更觉羞恼。
楚峥含含糊糊地“嗯嗯”几声,特别顺从地点了点头,才终于将自己从乔以燃的魔掌中解放了出来。
一松开手,乔以燃就听到楚峥一连串低沉的笑声,笑到胸腔都在震动。
死变态!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1-05 17:25:59~2020-01-05 20:57: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墙上一滩蚊子血 1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章 认错
楚峥难得消停了下来,乔以燃默默地数着绵羊催眠自己。
背后那个人的胸膛微微起伏,他绵长的呼吸颇有规律,轻缓又平和,反常到简直不像这个变态的风格。
乔以燃脑子里天马行空地在想,之前昏迷着的时候,楚峥的睡姿也是规规矩矩的,其实这个疯子一旦安静下来的时候,倒也当得起“沉心静气”的评价。
也无怪人家当得上家大业大的总裁——虽说间歇性抽风,但也不是没有靠谱的时候。
母胎单身二十几年的乔以燃,今晚第一次体会到了所谓的“同床共枕”是个什么滋味。
第二日天亮时,乔以燃是被赵秘书的惊呼声吵醒的。
“你你你!”赵秘书一脸不可置信地指着乔以燃:这个靠脸上位的小白脸在自家总裁的病床上呼呼大睡,这还了得!
乔以燃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吵醒,他懵懵懂懂地睁开眼睛,就对上了赵秘书一脸的看着祸国妖姬的表情。
他觉得自己应该解释两句:“不是,我昨晚……”
赵秘书愤愤地放下了手里拿着的鸡汤:“你不用解释了,我懂了!”
嘴里说着理解理解,赵秘书还是忍不住恨恨地刺了他一句:“我们楚总还是个病患呢,你就不能悠着点!”
乔以燃简直崩溃:不是!你不懂!事情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啊!
乔以燃刚掀开被子,还准备坐起来和赵秘书理论两句,就见到已经穿戴整齐的楚峥大步流星地走进来。
楚峥抬腕看了眼手表,问道:“昨晚睡的时候也不早了……不多睡一会吗?”
楚峥指的是昨天晚上乔以燃辗转反侧不能入眠的事,而听在赵秘书的耳朵里,这就是乔以燃这个狐狸精蛊惑君上的证据!
其实赵秘书一直就看乔以燃挺不顺眼的:就是一渣男,还天天就知道想这种歪门邪道上位!奈何自家老板偏偏还吃这套,他只是个小小的秘书,根本没办法动摇君心。
赵秘书冷哼一声,对着乔以燃翻了个白眼:当了狐狸精还想立牌坊!
乔以燃心知自己这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唯一的感觉就是心好累。
随后,赵秘书愤愤转身,眼不见为净地退场了:“楚总,既然鸡汤已经送到,我就先行告辞了。”
楚峥仿佛没有察觉这两人之间的眉眼官司,他镇定自若地搬过来一把椅子,招呼着乔以燃坐过来一起喝汤:“这是家里的管家让送过来的,钱妈煲汤很有一手,你也试试看吧。”
乔以燃面前摆着金黄色的鸡汤,刚揭开保温盒的盖子,一股浓郁的香味马上在空气中扩散开来。
昨天晚上的饭吃得不怎么样,到夜间又各种折腾,说实在的,乔以燃早就已经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