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邵很紧张,这是他第一次向别人求婚。求婚戒指放在他的裤子口袋里,被他无意识地摩挲了一遍又一遍。
“等一会儿上了菜再说。”
杨方原默默低头喝了口茶,别说,这茶真不错。两人都没说话,略显尴尬的气氛让杨方原有种穿越回相亲刚认识邹邵时的错觉。
菜馆上菜的速度很快,邹邵之前就跟主厨定制好了专门的求婚菜单。
餐前冷盘是菜馆独有的开胃菜,不同颜色的荤素冷菜放在五个花瓣状的菜盘里,花瓣中间圆形的花盘中错落地摆放着草莓、火龙果、菠萝、提子等水果,刚好摆成一个心形。每一盘菜的分量都很小,却色彩鲜艳十足精致。随冷盘上来还有一瓶看上去低调但肯定不便宜的红酒。
邹邵示意适应生关掉留声机,打开红酒,给自己和杨方原都倒上。
紧接着,一道道菜品陆续上桌:清炖仙居雪鳗、白松露元贝、白灼膏蟹、青雪菜竹笋拌小蜜豆、红参鹿筋汤,还有一道他们都喜欢的辣口菜——辣烧三鲜。
杨方原仿佛听到自己钱包里的钱像流水一样哗哗流走的声音。
上完菜的侍应生退出包厢,细心地帮他们关严了门。
邹邵挺直腰板,清清嗓子,终于开始今天的重头戏。
邹邵把戒指握在手里,藏在桌子下面,面对大火都能稳稳拿住消防水枪的手隐隐有些颤抖。邹邵咽了一口唾沫,嗓子却还是泛干。
“原原,到今天我们认识就满两周年了,相处了这么久,你的性格、你的一切,都很适合我……不是,我是说我都很喜欢。我工作忙,平时没时间照顾你,别的Omega都嫌弃我不关心他们,只有你,不仅愿意包容我,还肯反过来照顾我。我很感激你支持我的事业。”
杨方原看着邹邵,百分之分肯定他是要求婚了。邹邵不会说话的毛病一如既往,在这种场合下甚至更严重了些,可杨方原却觉得他说的动听极了,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这两年一路走来,我们吵过架,闹过别扭,我嫌弃过你不够温柔脾气太硬,你也嫌弃过我幼稚对待感情不成熟,但我们相互包容,磨合退让,一直走到今天。”
“我知道你现在没有亲人了,我愿意在今后的日子里继续做你的恋人爱你,但我也想成为你的家人,像你爸爸那样给你撑起一片天,让你不用再自己一个人经历风雨。”
“我现在做的还不够好,身上可能还有你不喜欢的毛病,但是请你给我一个机会,我会为你做饭,会打扫卫生,会修理水管,所有你不想做的事我都可以替你做。”
邹邵站起身,走到杨方原身边单膝跪下,将戒指捧在掌心中,双手上举送到杨方原面前。直视着杨方原的双眼,邹邵问:“杨方原,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杨方原在不知不觉间泪流满面,他撑着桌子站起来,同样望着邹邵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有紧张、有不安,但更多的是对他回应的浓浓期盼。
杨方原张张嘴,却哽咽了一下,他侧过头,抹掉脸上的泪水,转回头拿起邹邵手里的戒指,开口说:“我……”
杨方原的话没能说出口,因为门外有人尖叫:“快跑啊!着火啦!”
PS:穷人,没吃过这么贵的馆子,编的。菜单参考上海荣府宴。
第52章
邹邵立刻站起来,一个箭步冲到门边。碰了碰门把手,是凉的。打开门,包厢外的走廊里没有明火,但烟雾已经相当大。
陆陆续续有人打开包厢门,看到走廊里的情况都很惊慌,有些人慌乱中就往楼梯奔逃。
邹邵及时拦住他们,大喝道:“不要乱跑!我是消防员!”
消防员的身份好像一颗定心丸,成功安抚住躁动的人们。
杨方原跟着邹邵出来,左手握着求婚戒指,右手紧紧拽住邹邵的胳膊。
邹邵感受到他的不安,拍拍他的手安慰他,随即大声说道:“都不要慌,听我的安排。方原,你打火灾报警电话先报警。大家找一找有没有棉质衣物或者毛巾,去卫生间充分浸湿后捂住口鼻。我去楼梯口观察一下情况,你们也各自回包间看一看有没有逃生通路。不要跳窗!不要乱跑!有谁看见灭火器了吗?”
有人说:“楼梯口盆景的后面好像有两个。”
闻言邹邵立刻向楼梯口走去,可杨方原死死拉住了他。邹邵将杨方原的右手从胳膊上拉开,两手合拢将他的手包裹在自己的掌心中央,吻了吻,说:“别怕,别担心,我去看一看。”说完,就大步奔向楼梯口。
杨方原看着邹邵的背影,恍惚中就像看到了自己的爸爸。
大家都照着邹邵说的行动起来,杨方原稳住心神,先拨打了火警电话119,随后脱下自己的T裇,用力扯成两半,浸湿后向楼梯口跑去。
此时在二三楼楼梯拐角处的邹邵却发现情况相当不妙,因为菜馆装修的材料基本都是木料,火势蔓延得很快。而楼里除了几具灭火器,消火栓、喷淋设施全都没有。二楼的火已经铺开了,仅靠灭火器根本无法扑灭。
烟雾越来越大,邹邵咳了几声,一块浸湿的布料从身后递过来。
邹邵一回头,看到杨方原站在他身后,用同样的布料捂住了口鼻。邹邵伸手接过这熟悉的破布——这是他送杨方原的衣服,当初为了让杨方原收下少报了一个零,当然最后还是被杨方原发现了,从此之后,杨方原就把这衣服供了起来,除非重要场合绝对不穿——而现在,他在杨方原手里变成一堆破布。
“回去!谁让你过来的!”
邹邵推搡着杨方原,把他推回三楼,自己也退了回去。
去查看环境的人聚回走廊里,发现就算他们想跳窗也不可能,窗户都被木头装饰封死了。十几个人齐齐看向邹邵,想从他那得到好消息。
邹邵说:“火已经烧到二楼了,很快就会烧上来。二楼没有人,应该是看到起火就跑了,三楼包厢隔音做的太好,我们都没听到。”
“那我们怎么办?”有个Omega吓得哭了出来。
“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等救援来。现在只有楼梯一个出口,我们只能从那冲出去。”邹邵仍旧非常冷静,问道:“有没有看到棉桌布?”
大家都摇头,有人说:“我们包厢的桌子上有一块红丝绒布,行吗?”
“不行,”邹邵严肃地否定,“那种面料不吸水,而且一旦着火会黏附在人的皮肤上,造成更大伤害。”
说话间,火已经从楼梯蹿上来了,烟雾也越来越浓。
邹邵看了看楼梯口,眉头皱的死紧。他说:“来不及了,必须马上下去。找个Alpha殿后,我打头,Omega和Beta在中间。大家尽量把身上弄湿,所有的棉衣物都集中起来,重新浸湿,尽量满足Omega和Beta。”
这时一个Alpha站出来,说:“我殿后吧,我以前当过兵。”
邹邵看了他一眼,看出他的体格很健壮,点头同意。
在邹邵的指挥下,一切都紧张却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三楼的卫生间只有三个洗手盆和一个拖布池,即便把水开到最大,也很难在短时间内让所有人都浇湿自己,但并没有人争抢;所有的棉质衣物被聚在一起,分配给每一个人,在大家的默认下,还多留了几件给邹邵和殿后的Alpha。不幸中的万幸,几乎每个人都穿了棉质衣物,没有出现不够分的情况。
下楼之前,邹邵最后一次叮嘱大家:“跟紧我,都不要推挤,不要慌,我们只不过在三楼,很快就能到一楼。一楼的楼梯口离大门很近,我会在一楼楼梯口等每个人都逃出来。”
“我们相信你!”不知是谁喊出来。
邹邵点点头,提起灭火器第一个向楼梯口走去,他的身后跟着几个Alpha,手里拎着抱着装满水的容器。
杨方原跟在Alpha身后,站在了Omega的最前面。他没有做出任何阻止邹邵的举动,虽然他很担心,很害怕,但是他知道,像爸爸一样,这是邹邵身为一个消防员的职责和荣耀,他只能在他身后努力地支持他。
三楼到二楼相对好走,邹邵用灭火器在前面开路,很快就暂时扑灭了楼梯上的火焰。
二楼到一楼才是真正的考验。二楼的火势已经无法控制,火应该是从一楼烧上来的,一楼楼梯的木质装饰被烧的一塌糊涂,有一些栏杆甚至燃烧着横倒在楼梯上,挡住他们的去路。灭火器对于二楼和一楼的火毫无用处,邹邵干脆用它拨开拦路的栏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