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二殿下。”于暖拱手一礼。
邵凛缨笑眯眯的看着他,“于暖,你来文书院找东西?”
于暖不甚在意的“嗯”了一声,正要告辞退下时,却听邵凛缨语带笑意的问:“你的东西找到了吗?”
一句平常的话,却让于暖戒心倍起,待回过神来时,邵凛缨已经往前去了。
于暖正要离开,面前却又蹿出两个侍卫挡住了他的去路。
“什么人?”于暖冷着脸喝问。
两个侍卫倒是对他恭敬的行了一个礼,然后才道:“于公子,我家主子有请。”
于暖眉心一跳。
待于暖被带走后,一直藏在远处看着的邵凛缨才站了出来,眸里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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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叫没找到人?”邵凛玥握着茶杯的手力道大的让茶水在杯子里轻微晃动。
荆如躬身道:“属下找了许多地方,都没有于公子的身影。”
“殿下,都怪我...”于连轻轻的开口。
“确实怪你,让你跟着他,三言两语竟能被季闲打发出来?什么五品官,季闲那个人出了名的心高气傲,明摆着是看不上你,嫌你玷污了文书院。”邵凛玥语带厌恶的说,让于连愣在当下,他实在没有想到邵凛玥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邵凛玥也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缓了下脸色才道:“好了,不关你的事,是我没有料到季闲会如此,你且先回于府看看。”
“是,我知道了。”于连缓了缓心神,应了一声。
打发了于连,荆如这才问道:“主子为何不直接跟于连说是皇后的人带走了于公子?而要让他以为找不到呢?”
邵凛玥冷哼一声,面相再温柔也控制不住的露出嫌弃之色来,“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他还有什么用,事事都要你替他接盘吗?”
荆如并没有说什么,他知道邵凛玥厌恶于连很大一部分是因为于连对他的心思,邵凛玥向来看不上龙阳之事。
荆如垂了下眸。
“你在想什么。”邵凛玥盯着荆如,目光阴冷如蛇。
荆如忙道:“主子,属下只是在想,皇后这个时候带走于公子是为什么?”
邵凛玥冷声道:“那个女人向来愚蠢,近日顾家出的这些事都是因为阿暖,加上南辰昏迷不醒,她自然想要出口恶气。”
“那,我们救不救?”荆如问道。
邵凛玥斟酌了下摇了摇头,“暂且等等,等时机成熟之时,我会让于晋亲自请父皇去救他,让父皇看看顾家的人都是什么货色!”
“那,于公子他会不会有性命之忧?”
邵凛玥听到这话时,脸色变了变,片刻后又恢复了沉静,“不会,皇后虽然蠢,但也没有蠢到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杀阿暖的地步。”
荆如听后松了口气,若于暖此刻死了,那么后续的计划就麻烦了。
“不过,皮肉之苦怕是要受些...”邵凛玥说着,轻抚了下手中的箫,压下不忍后才问:“于大人那边如何了?”
“主子放心,一切准备就绪。只是顾南辰躺着不醒,下月初八还能成婚吗?”
邵凛玥冷笑道:“能不能成婚,初八之前那出戏都得上演,并不影响,只要酆擎还在大渝就行。”
“属下明白了。”
“今夜让于大人来见我。”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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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暖再一次被一盆凉水兜头浇下时,终于从剧痛中醒了过来,看了眼自己鞭伤累累的身体,忍不住轻轻的痛呼了一声。
“醒了?想不到你文文弱弱的,身体倒还刚健。”皇后病恹恹坐在对面的太师椅上,形容倒是比于暖这个被吊在半空中挨了一顿鞭挞的人还要虚弱。
于暖看着面前那个并没有什么交集的女人,缓了缓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仍然平稳,“娘娘这么对我,传出去怕是不好。”
皇后并不介意,虚弱却语带狠戾的道:“本宫既然敢这么做,还怕传出去?”
于暖浅笑了下,看着她,“那不知皇后娘娘这么对于暖,是于暖做错了什么?”
皇后看着于暖这个时候还笑的出来,心中郁结,“小小年纪就学会勾引男人,还问自己做错了什么?”
于暖身体一颤,盯着她。
皇后深吸口气,“南辰对你是什么心思,你以为本宫不知道?从小到大,你可劲儿的勾引着他,如今可达到你的目的了?因为你,南辰如今躺在床上生死未卜,因为你,大渝和鲁国的联姻怕是要功亏一篑。”
于暖咳嗽了几下才细细捋着这番话,片刻后才道:“以大渝的实力,不和鲁国联姻也没什么,娘娘这么在意这件事,难道有什么别的缘故?”
于暖本是随口一说,却不料皇后却像是被说中了什么一般,恼羞成怒,“闭嘴!于暖,在南辰没有和鲁国联姻之前,你休想离开这儿。”
于暖用同情的目光看着对面已经病入膏肓的女人,道:“娘娘还是放了我的好,我要真出事,着急的人可多了去。”
皇后双眸发狠,病痛将她折磨的神志不清,下令道:“打,狠狠的打!”
鞭子如疾风骤雨般袭来时于暖不得不在心里骂了一句:愚蠢!
“娘娘,娘娘。”皇后气急攻心吐出血来,身边服侍的人见了立刻着急起来,忙让人停了对于暖的折磨,扶着皇后出了暗室。
才一出来就有人来禀报二皇子前来问安。
“没看见娘娘的身体吗,先把药端来!”
“不必,让他进来。”皇后撑着身子咳嗽,像要把肺咳出来一般,瞧着吓人。
“母后身体不适?正好我带了母妃制好的药丸,母后快服下吧。”邵凛缨急不可耐的把药盒子递过去。
身边掌事宫女见了忙伺候皇后服下,果然咳嗽好了许多。
“这些日子多亏了敏妃的药缓解本宫病痛。”皇后喘着气道。
“能缓解母后病痛,就是这药的福气了。”邵凛缨欠身道。
他母亲当年在没有侍奉邵承雍之前是个医女,对药理深有研究,知道皇后头风难受,近日又咳疾缠身,故而研究了这药丸,虽不能医治,却能让人好受许多。
这让一直当邵凛缨是透明人的太子殿下都再三言谢。
这几日皇后咳嗽和头风一起发作,更为难熬,便越发依赖这药了。
“你们有心了。”
邵凛缨笑眯眯的道:“不过母后还是要注意休息,别动气,既然恶气已出,余下的让太子殿下解决就是。”
皇后撑着头歪在睡榻上,“不能把凛忻牵扯进来,本宫自会处置,你先回去吧。”
邵凛缨恭敬的应了声“是。”
※
于暖失踪了,这个消息跟顾南辰昏迷不醒的消息一样很快就在随安以风云残卷之势弄得人尽皆知。
百姓们只觉惊奇,但那日参加芙蕖宫夜宴的大臣们却都纷纷猜测是不是和顾家有关,毕竟那日的事因于暖而起才令顾公子受责;但又有大臣猜测这或许是于暖自导自演,只因他不想去鲁国。
众说纷纭扰的整个皇宫都不得安宁,皇后已没力气去想消息为何会走漏不说还弄得沸沸扬扬,她只知道得尽快解决暗室里的烫手山芋!
“公子,您的伤!”顾筹拦着顾南辰不让他出去,却被顾南辰二话不说的一掌推开,“顾筹你知道,暖暖他不会无缘无故的失踪,如果失踪了,因为什么你我都清楚。能抓暖暖的人就那么几个。爹不会做这样的事,那就只剩下于晋、酆擎、凛忻和…姑姑了。”
“属下知道,但您已经派了人去找,在府里等消息不成吗?您要知道,您现在不仅重伤还在昏迷中!”
顾南辰压抑着满腔怒火,“他在等我!”话落,便从窗户飞了出去。
※
夜深了,暗室里看守的人都退了出去,于暖被悬吊在半空中已整整一日,极致的疼痛折磨着他。然而,此时此刻,不知道为什么,他却想起了顾南辰。
那个永远会不顾一切对他好的男人。无论前世今生他都没有遇到过像顾南辰那样待他的人。他想,如果顾南辰现在在他面前,一定会轻柔的把他抱下来,将他拥进怀中。
“我又脆弱了。”于暖喃喃自语,片刻后收敛了心神,然后手臂一用力,身体向上一撑便用被绑住的手腕的手抓住了绳索,然后忍着痛苦咬着嘴唇双腿向上,一把精致的小刀便从鞋面伸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