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反派痛哭流涕(7)

侍从迟疑几瞬,低声道:“可否知会天下州郡,以要犯身份捉拿……”

“蠢货!”慕容晟隐忍了一日的怒火倏然引爆,抬手一记耳光扇了过去,盛怒道:“唯恐别人不知道本王丢了这样大的脸吗?!”

侍从见他如此,连声诺诺,不敢有所异议,丹露小心翼翼的近前,低声道:“第一次见面时她便说过,仿佛是要往他处去投亲……”

她记得此事,慕容晟这个受害者只会更清楚:“她是与流民一道来的,差人去流民中打探,看是否知道她消息;再去昌源走一遭,看赵家是否有这么个女儿,令人以她的容貌绘制画像,往相邻州郡去暗寻,务必将她捉拿回来!”

这赵秀儿敢做下这等事,想来心中自有依仗,那么,赵秀儿这个名字,怕也是假的。

慕容晟回想起第一次见她时的情景,越想越觉得愤怒,恨不能将她碎尸万段才好——从一开始,那个贱婢就不怀好意!

到了此刻,他已经全然忘了,若不是他非要将人带走,压根儿就不会有这么一回事了。

……

燕琅并不知道慕容晟的愤恨与疯狂,当然,即便知道,她也不会在意。

从平州郡到金陵,快马加鞭之下,她只用了五天。

昌源兵败的消息还没有传出,流民又被地方州郡阻拦,此刻的大夏帝都,仍旧是一派安宁祥和,海晏河清的景象。

燕琅想起边关惨象,禁不住暗叹一声,更换了女装,头戴一顶帷帽,催马往柱国大将军府去。

林氏并非张扬之人,沈平佑与沈胤之父子出征在外,她便深居简出,每日留在家中为丈夫和继子祈福,除去必要的交际,从不出门,京中高门女眷知道她秉性,也甚少会去搅扰。

老管家出门办事儿,正巧要进门,听见有马蹄声传来,下意识抬眼去瞧,却见是个头戴帷帽的姑娘。

他在沈家几十年,是亲眼看着沈静秋长大的,即便头戴帷帽,遮住面庞,也能认个大概,脸上笑容刚绽出来,便见来人一掀轻纱,玉树清辉,新月皎皎,明艳不可方物,正是府上女郎静秋。

老管家又惊又喜,忙迎上前去:“姑娘回来了?”

末了,又诧异道:“怎么是一个人回来的?老爷竟不曾派个人跟着?”

这便是说来话长了。

燕琅此刻无意多说,笑着含糊过去,开门见山道:“夫人呢?”

老管家知道她向来对继母敬而远之,现下忽然问起,倒是微微一怔,顿了顿,方才道:“不出意外的话,方才这会儿应该在小祠堂祈福……”

燕琅应了一声,又挽住老管家的手,亲亲热热的道:“昌源那儿气候不好,远比不得金陵,吃穿就更没法儿说了,我在那儿呆了几个月,心里可惦记您了!”

“走走走,”她道:“咱们进去说话。”

老管家了解她秉性,看她这般言说,便知道是有要事要讲,心头暗暗担忧,脸上却不显山不露水,笑着跟她走进去了。

林氏正在小祠堂祈福,诚心而论,她生的不算漂亮,但胜在气度端娴,眉眼温柔,给人一种平静祥和的安宁感。

外边儿有脚步声传来,林氏眉头微微一蹙,毕竟仆婢们都知道她在这儿祈福,等闲不会前来搅扰的。

她睁眼去瞧,便见侍婢春华到了门边儿,神情焦急道:“夫人,姑娘回来了!”

林氏听得一怔,回过神来之后,心中诧异更甚,起身走出祠堂,就见继女与老管家一前一后拐过长廊,向这边儿来。

不知怎么,她心里忽然有些不安,就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一样。

周遭仆婢都被打发出去,门窗紧闭,内室里只留了燕琅、林氏与老管家三个人。

燕琅想要将昌源战败的事情讲给这两人听,嘴唇动了动,眼泪却先一步滚了下来。

这是属于沈静秋的情绪,也是她的悲恸与心伤。

林氏与老管家见状,心中已然有了不祥之感,燕琅合上眼,眼泪簌簌流下:“昌源城兵败,阿爹和哥哥都战死了。”

第7章 我要做皇帝7

林氏手中的佛珠落地,人也如同失了魂魄一般,呆滞无言。

老管家如遭雷击,老泪纵横,哽咽道:“这是怎么回事?请姑娘细讲!”

燕琅便将昌源发生的事情,细细讲与二人听,末了,又道:“朝中有人谎报军情,送到阿爹手里的战报是假的,阿爹发现的时候,也已经晚了,匆忙间将我送走,自己与哥哥却……”

她没有再说下去,但话里蕴含的意思,已经足够明确。

老管家原本有些浑浊的眼睛里,倏然射出两道凶光:“是谁做的?!沈家的人,绝不能死的不明不白!”

“是苏家的人。”燕琅面露痛色,告知他答案:“苏家曾经拉拢阿爹,希望他帮助晋王夺嫡,可沈家本就手握军权,不能牵涉储位,阿爹便拒绝了,苏家却怀疑阿爹是楚王的人,这才暗下毒手……”

晋王慕容安是继后苏氏所出的儿子,也是楚王慕容晟之外,皇位的最有力角逐者。

老管家听得默然,半晌过去,又道:“这是姑娘猜的,还是老爷讲的?可有凭证?”

对于幕后之人,沈平佑心中其实隐有猜测,却也拿不定主意。

再则,他已知自己此次凶多吉少,沈家即将陷入风雨飘摇之中,实在不愿女儿因此事与苏家结仇,便将这猜测按下,什么都没有讲,但燕琅知道,幕后之人正是沈平佑所猜测的苏家。

沈静秋这个小姑娘说的话,自然比不上沈平佑说的有用。

燕琅神情中浮现出一抹哀色,道:“是临别之前,阿爹匆忙告诉我的。”

老管家眼底痛色一闪而过,正待追问一句,却听外边儿传来妇人哭闹声:“可是姑娘回来了?求您给老奴做主啊!您跟老爷少爷离了家,沈家都要改姓林了!”

沈静秋刚回府,便有人找上门来,请她主持公道,一来可知这人与她亲近异常,二来……这人的消息十分灵通。

燕琅听得眉头一跳,就听系统道:“是沈静秋的乳母张氏。”

原来是她。

燕琅眼底冷光一闪即逝。

原世界里沈家败亡的那么快,固然有失了顶梁柱,家中再无男丁的缘故,但府中另有硕鼠,暗害主家,也是一个重要缘由。

而暗下狠手的不是别人,正是高陵侯府。

平心而论,陆家与沈家既为姻亲,原本是该互相帮扶的,即便不是守望相助,也不该落井下石。

但人的贪念是无穷无尽的,苏皇后只透露出几分想为晋王娶陆家女儿为妃的意思出来,陆家人便忙不迭送了投名状过去。

谎报军情,阴杀沈平佑一事是苏家做的,但主动递刀子的,却是高陵侯府。

试问有这样的大仇横亘着,陆家怎么能不斩草除根,将沈家复起的希望抹杀掉?

更别说沈家世代积累下的庞大家财,也极为叫人眼热。

陆家人做这件事的时候,是瞒着陆老太君的,后来实在瞒不住了,才一五一十的告知她。

陆老太君疼爱外孙女,但是更在意儿孙,为了家族的稳定与平安,最终她还是选择将沈静秋送到楚王府,漠视了她的惨死。

沈平佑与沈胤之战死,但林氏还在,老管家也在,一时之间,沈家倒还太平,但沈平佑的原配妻室出自陆家,一双儿女身上同样流有陆家的血,陆家想在沈家安插人,岂非易如反掌?

而林氏作为续弦、继母,身份本就有些尴尬,对那些跟随先夫人进入沈家的老人,只要没有犯错,她又怎么好无缘无故加以驱逐?

老管家是曾经跟随沈老太爷东征西战的亲兵,府中威望最高,也最早被人所害,相识几十年的老友,在他的茶里下了毒,可怜他直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折损谁手。

老管家死了,林氏在府中的境地愈加不堪,陆家指责她偷没先夫人嫁妆,又将老管家的猝死栽赃到她头上,说老管家正是因为发现她行为鬼祟,方才被害,脏水一盆一盆的泼过去,林氏根本无力还击。

燕琅紧赶慢赶回京,就是在抢一个先机:老管家还好好的,有他这么一尊大神在,沈家就没人能作妖。

外边儿张妈妈的苦求声愈发大了,几人不能视若罔闻,林氏神情中有些窘迫,显然是怕燕琅误会,略顿了顿,方才道:“张氏的儿子早先一直看守田庄,府里前些日子清点账目,才发现账本不对,仔细一查,发现是他暗中贪墨,实在不曾冤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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