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臻，我觉得人格魅力比外貌重要多了。你强大，有责任感，有担当。虽然相貌没有那么…那么好，但这没什么的。因为我相信还是有好多人会被你的人格魅力吸引的。”
厉臻越听越糊涂，他联想到之前的那件事情背脊一僵。他突然觉得没把欧冉打死，是一个多错误的决定。还有，那几个人到底和他的小未婚妻说了什么乱七八糟的话？
他丑？！
没有安全感？！
他要靠完成危险任务给安全感？！
额头的青筋都控制不住爆出，厉臻真怕自己失手放几道闪电劈死那几个家伙。
手背被摸索着覆上一个柔软的东西，是江楠楠的手。她靠近厉臻，昂起头，轻声说道，“厉臻，我也不想你出事。”
“你不去了好不好？”
或许是夜色太过温柔，厉臻看着江楠楠浅浅的眸子失了神，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原本坚定了自己去冒险的念头，在听见女孩一句“我不想你出事”时，被无情拍碎，思绪再次摇摆不定。
她再问一句“好不好”，哪还有什么考虑不考虑，他全都抛之脑后。
厉臻失神地痴痴地看着她的眼睛，好像看千百遍都不会腻，他张口不假思索道，“好，我听你的，我明天不去西方基地。”
听见厉臻的回答，江楠楠粲然一笑，垂下的眼睑露出一颗痣。厉臻离得近，所以看得很清楚 。
他的呼吸很轻，忍不住伸手碰了碰她的眼尾，“楠楠，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他不知何时看过这样一颗痣，在女孩温柔敛眸时展露。
从此一眼万年。
眼角上是男人的手指，江楠楠听见他的问话以为是厉臻想起原主和他的过往，笑容消散了不少。
她抬手握住厉臻的手指，“我不记得了，厉臻。”
厉臻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在她松手时收回了手，“抱歉，是我失态了。”
退回原来的安全距离，他靠在床背上，“睡吧，楠楠。”
面对江楠楠时，他总会不自觉退让。
江楠楠小心克制着自己的异样不被发现，她摸索着将枕头放平，便躺了下来，努力平复刚才的心情。
她背对着厉臻，柔和的话语在静谧的夜里清晰至极。
“厉臻，晚安。”
“晚安。”厉臻久久不能入睡，他看着江楠楠的后背，有些恍然。
为什么一切原则在她面前都忍不住退步？为什么才短短相处一天，她就可以影响我的决定？
江楠楠啊，你为什么不记得？
而我，又忘记了什么？
第6章
厉臻难得地做了一个梦，他梦见了一个熟悉的场景。
那是在他八岁那年。
末世前，厉家也是赫赫有名的大家族。厉臻是嫡系的独子，父母对他都是以继承人的标准来约束他，对他向来是严苛至极的。
厉家办的宴会是上流社会这个圈子的人挤破头都希望可以参加的。厉臻年龄还小，却换上了正装，被带着认识一批又一批经商的老奸巨猾的人。
得了空闲，他寻了个机会出去，花园没什么人，他就坐在了池塘边上。
那天的月亮很圆，云雾也遮不住漫天的星星。
“你是哪家的小孩呀，怎么一个人在这儿？”是一个穿着白色长裙的女孩。
厉臻不认识面前这人，只是眯起眼睛看着她。
“是宴会太无聊了就溜出来了吗？女孩坐在他身边，声音很轻。
“那你又为什么在这？”厉臻反问。
女孩愣了一下，笑道，“我是宴会太无聊了，就偷偷溜出来了。你也是吧？”
厉臻看着她盈满水光的眼睛，鬼使神差地点点头。
“你喜欢吃甜点吗？”女孩两只手拖着腮帮子，侧着头看向他。
厉臻摇摇头，他不喜欢甜的东西，在长辈严苛的要求下，他的餐桌礼仪必须做到最好。
“不是说小孩大部分都喜欢吃甜点吗？怎么逮了两个小孩都不喜欢吃。”女孩自己小声嘀咕着，“只能去问问女孩子来尝尝我做的小蛋挞啦。”
厉臻只听见她后一句，前一句话很轻，他没怎么听见。
“外面有点凉了，进去吗？”女孩站起身，毫不在意地拍了拍自己的裙子。另一只手伸出，停在厉臻面前，“和我一起？”
厉臻目光停落在上面，下一瞬间他就直接站了起来。
“进去吧。”
女孩也不尴尬，收回手，两只手背在身后，食指勾在另一只手的手指上。
厉臻站起来才发现他没女孩高，原本是并肩地走着，他硬是落后一步。
女孩奇怪地转头问道，“你为什么走在我身后啊？”
厉臻没说话，只是不紧不慢地跟着她。
“现在的小孩子怎么都不喜欢说话。”女孩嘟囔道，但也没放在心理。
宴会厅很暖和，闪耀的水晶灯，觥筹交错的酒杯。
女孩停在宴会厅的角落，坐在长条的沙发上发呆。
厉臻以为她是故意接近自己的，却没想到现在女孩看都不看一眼他。
“你不需要去认识人吗？”厉臻垂眸，目光落在女孩因为打哈欠伸出的覆在嘴巴上的手背。
女孩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问，毫不在意地摆摆手，“我对商人这种虚与委蛇的职业没什么兴趣，我以后的梦想是当一个甜点师，每天做做甜点就好了。”说到自己最喜欢的东西，脸上洋溢着欣喜的笑意。
“甜点师……”厉臻抬起头直直地看向她，耀眼的灯光也遮不住她身上自信从容的光芒。
“以后我可以请你吃我做的甜点。”女孩翘起嘴角，“免费的哦。”她俏皮地眨了一下眼睛。
厉臻愣住了，他的指尖有些发痒，女孩笑起来的小梨涡让他想戳一下。
……
整点到了，宴会突然响起了音乐。
厉臻发现女孩眼睛亮了起来，随后就听见她说，“你会跳舞吗？”
从小被当做继承人培养的厉臻哪有不会的道理，尽管年纪小，但该学会的都学会了。
“嗯。”
应答的声音刚落，女孩站起身，伸出手停在他面前。
“那，你可以请我跳一支舞吗？”说完，她再一次朝厉臻俏皮地眨眨眼。
厉臻只和自己的老师学过舞步，真正去跳的次数却少。但看见女孩期待的目光，他还是绅士地握住女孩的手。
“可以邀请你跳一支舞吗？”
“当然。”
两人还是孩子的模样，滑入舞池倒是招惹了一部分大人的注意。
厉臻刚开始还有些放不开，掌心贴着女孩的腰，手掌是她细腻的皮肤。女孩却像跳过无数次的舞者，她的动作利落，又带着几分肆意。
厉臻被她带着渐入佳境，尽管女方比他高一些，但她总会体谅着他会低下头。
音乐逐渐走向尾声，女孩轻轻地靠在厉臻耳边，低声赞叹道，“你的舞技很好啊。”
厉臻别过脸没有说话，耳根有些发烫，她靠得……
太近了。
没等他和女孩说什么，她就被一个佣人叫走了。
坐了一会儿，厉臻没看到女孩回来反而等到了他的父亲。
“怎么躲在这玩，刚刚找都找不到你。和我去见你几个叔叔。”父亲的声音向来冷冰冰的。厉臻知道他是爱自己的，只是这种爱掩藏在严厉的背后。
“是，父亲。”厉臻低下头，跟在父亲身后。临走时，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女孩离开的地方，转头正要跟上父亲。却看见女孩正拿着什么东西往他这跑来。
他不知哪里生出的冲动，朝父亲说道：“父亲，您先走，我马上过去。”父亲看了他一眼，眼神微动，但他只是颔首，又往前走去。
厉臻停下脚步，转过身站在那里。
“张嘴。”她跑过来了，声音还有些急促。
厉臻听她这么说，下意识张开嘴。接着就被塞进了一个小蛋挞，他一口就可以吃下。
“看在你和我跳舞的份上，送你吃点东西。”女孩轻笑，“这是我亲手做的哦。”
舌尖上是鸡蛋合着黄桃的味道，不会太甜，带着一股好闻的蛋香。厉臻想，或许他并不讨厌吃甜点。
“你叫什么名字？”厉臻问。
女孩愣了一下，轻笑，“我姓江，叫江——”
……
“厉臻？”浅浅地呼喊声音响起。
“厉臻，你醒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