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然连忙拉住她,看着她依旧带着些许醉意的面庞,松了口。
他拍着她的肩膀,说道:“没有不管,师傅没有不管你。”
释然慢慢的发现,每当雷声想响起,她的身体不受控制一般的颤动。
她是怕雷声?!所以才躲在桌子下面的?
作者有话要说:【害怕雷声是飞升上仙时被天雷劈过之后的后遗症哦,具体请看第一章】
第39章
“师傅,阿浓怕。”灼华紧紧的攥着他的手指, 都要缩成一团了。
“不怕不怕, 我在。”他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轻声安慰道。
他轻轻的拍开她的手, 将房间的门给关上了。果然,雷声小了一些。
可随之而来的, 是随之而来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尴尬。
释然感觉被她紧紧抱在怀里的手臂,被一团柔软包裹, 他的胳膊一时间僵硬无比, 动弹不得。
那条手臂的温度甚至要比她身上的温度还要高了, 他的心脏也像要跳出来一样。
他将她又带回到床上,又亲自替她盖了被子。
可她依旧紧紧的抓着他的衣角, 一双大眼睛可怜兮兮的望着他:“我怕。”
他叹了一口气,从一旁拖过来一张圆凳, 坐在了她的床边。
“不怕, 我在, 睡吧。”
释然说完, 她的眼神里立马充满了希冀。她轻轻晃动他的衣角,软糯糯的说:“师傅, 你给阿浓唱首歌吧。”
他的眸子暗了片刻,顺着她的话问道:“那你先告诉师傅……你是谁?”
灼华听了笑道:“莫不是师傅吃醉了酒,连阿浓都认不出了。我是花浓呀,名字还是师傅你帮我取的呢。”
释然又问:“那……阿浓可知……我又是谁?”
“你是师傅呀。”
“师傅叫什么?”他又继续追问。
“容尔。师傅是容尔,容尔是师傅。”灼华一副等着夸奖的乖巧模样。
释然听完, 一阵惊讶。容尔?容是德化的国姓,难不成她口中的容尔是她在宫里拜的师傅?想到这里,他内心竟然酸涩无比。
也不知那人有何能耐,竟可以让她如此依赖。
他承认,这一刻他酸了。
同时,他内心也萌生出一种怯懦的自卑感,至少,在身份这个问题上,他永远也不可能配的上她。
“师傅,阿浓要听你唱曲儿。”灼华看他发愣,晃动着他的胳膊央求道。
“阿浓?阿浓姓什么?”方才他只顾着纠结容尔是何人,却忘了眼前的这个自称阿浓的人。
“阿浓姓花呀,名字还是师傅你帮阿浓取的呢,难不成师傅连这些都忘记了?”她面带委屈,说话间泪珠便要流出眼眶。
释然一阵手忙脚乱,想要给她拭去泪水,又想起男女之别,硬生生的收回了抬起的手臂,连声说道:“师傅怎么会忘记呢,我逗你的,不哭了,我给你唱曲儿听。”
说是唱曲儿,倒不如说是念经。他小的时候,师傅都是念着经文哄他入睡。曲子什么的,他才不会。
“好。”灼华揉了揉发红的鼻头,转哭为笑,一脸的期待。
外面的雷声渐渐的弱了下来,寒光阁内,除了外面的淅淅沥沥的雨声,便只剩下他低沉的嗓音发出的经文声。
没一会儿,躺床上闹着听曲儿的姑娘发出了微弱的鼾声,见她睡的熟了,他才停了下来。
他坐在床边盯了她好一会儿,见她眼尾依旧沾染着些湿润。终于,还是没忍住,伸出手用指腹将那抹湿润给抹了去。
触到她脸颊的一瞬间,他感觉他修炼了这么久的佛道,一瞬间全都崩塌了。这一刻,他心中不再有佛祖,这个冒失的小丫头占据了他的心。他默默在内心祈祷,但愿佛祖不会怪罪,若非要怪罪下来,那便罚他一人。纵使是阿鼻地狱,他也不悔。
他的脑内像是有两个小人打架一样。
一个小人告诉他该离开了,窥视女子睡容非君子所为。
另一个小人却告诉他不能走,万一他走了,她又梦魇了可怎么办?万一他走了,雷声再次将她吓醒了又该如何是好?万一… …总之,他有一万个要留下的理由。
释然也不知道他在这里坐了多久,就这样静静的盯着她乖巧的睡颜。直到一缕微光从窗子里照射进来,他才起身离去。
出去后才发现,雨过天晴,太阳都要升起来了。
他… …竟然连雨何时停的都不知晓。
第40章
释然一夜没合眼,不甚疲乏。躺床上没一会儿, 便睡着了。这一睡, 便到了日上三竿。
灼华去智远老和尚那里吃早餐才发现释然没在。
“智远师傅,为何释然…没来吃早饭?”她还以为是智远师傅派了功课给释然, 所以斗胆问了一问。
智远师傅闻声放下竹筷,望着释然空空的位子, 与文庚年对视一眼说道:“许是被一些琐事绊住了脚,我们先吃。”
智远也是若有所思, 这种状况, 可是鲜少出现的。
释然没在, 灼华这一顿也是吃的食不知味。草草的吃了两口,便要离席。
文庚年将她的小动作看在眼里, 放下碗筷低声问道:“去哪啊?坐着等我,吃完饭给你算总账。”
灼华吐舌, 慢吞吞的坐了下来, 暗道不妙, 阿翁定是要算昨晚的总账。
她今早起床的时候, 就懵了好大一会儿。她怎么回的寒山寺都不知道。她不是在花子坞吃铁锅炖大鹅嘛,怎么一睡醒就在寒山寺了。
想到花子坞, 她还真有点回味无穷的感觉,那桃子酒可真是绝了。
她隐约记得她还遇见一个满脸大胡子的人……后面发生了什么她就一点也不记得了。
不过她昨天晚上做的那个梦还真挺不错的,梦里还有小和尚。
文庚年吃完饭,揪着灼华的耳朵就朝外走。
智远师傅一边收拾着碗筷,一边乐呵呵的看着他们祖孙二人闹腾。
“哎呀, 阿翁,你轻点儿,疼。”灼华被他揪的吱哇乱叫。
“我还没用力呢你就疼?”文庚年说着手上的力气又收了好多,生怕当真揪疼了她。
“阿翁,我知道错了。”
灼华被文庚年提溜到禅室,才松开她。一脸严肃的盯着灼华好一会儿,才道:“错哪了呀?”
“华儿不该一个人偷偷下山去。”
“还有呢?”文庚年又道。
“还有... ...华儿不该偷偷喝酒。”
“还有呢?”文庚年依旧不满意,继续问道。
灼华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出来她还有什么错,便用试探的口吻说道:“还有… …还有… …阿翁,没了吧?”
“没了?”文庚年一拍桌子,吓得灼华连连后退。
“有,有,有。阿翁别生气。阿翁说有那就有。”她连忙上前,捶着他的肩膀给他按摩。
文庚年见灼华这般嬉皮笑脸,严肃的神色缓和了许多。
“既如此,华儿倒是说说,你还错在何处?”
“我... ... 我不该偷追命的衣服。”
“什么?你还偷了追命的衣服?我说昨日你的装扮怎么有点眼熟呢。”文庚年刚刚缓和了的神色又严肃起来。
“嘿嘿,阿翁息怒。华儿不敢了。”灼华更加殷勤了。
“不敢?我看就你最大胆。”文庚年扭头戳了下她的额头,又道:“想你母妃,那般的温婉,怎么就生出你这样一个泼猴。”
灼华见他不生气,悬着的一颗心放下了。方才,见他一脸的威严,还以为她会被阿翁军法处置呢。“阿翁,华儿真的知错了,以后不敢了。”
“以后若是想要下山去,记得带人出去。你一个姑娘家,在外面喝的烂醉算怎么一回事?!!!”
灼华垂头听训,很是安分。
文庚年见状,语气缓和了一些。“阿翁也不是说不让你喝酒,阿翁是怕你一个人在外面喝醉了酒会有危险。”
“华儿晓得,阿翁是为华儿好,华儿不敢了。”灼华也有一些后悔,昨日偷摸就下了山,若是遇到了歹人,那可就十分危险了。
文庚年见她认错的态度还算诚恳,这才作罢。
“此次便算了,若是再有下次,我定不饶你。”文庚年带着些许宠溺望向灼华。
“华儿晓得了。”灼华亲昵的扯着文庚年的衣袖撒娇。
一个没注意,踢倒了文庚年放在凳子下面的酒壶。
灼华听到声响,弯腰去查探。还未靠近,一股桃子的果香钻进了她的鼻息。她连忙将酒壶扶起来,放到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