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长抿起嘴角,面无表情的靠在吧台上,“我不跟你说话了。”
她只是简单的说了几句就被沈知晏推测出这么多,这让店长有些难以接受,要是再这么说下去,只怕真的要出事。
这会功夫,邵崈已经喝完了两杯饮料,只剩下大片奶盖,邵崈擦了擦嘴说:“她不知道别的了。”
沈知晏也觉得,这些就是店长知道的极限了,凶手很谨慎,一点多余的可能暴露自己身份的线索都没留下。
沈知晏说:“走吧,咱们去凶案现场看看。”
“诶诶诶,等一下!我也要跟你们一起!”店长见沈知晏要走,连忙跟出来,“我认识柔柔姐,如果是我的话,一定可以找到她。”
然后提前通知她快跑。
沈知晏只扫一眼就能知道她抱着什么样的心思,却没有明说,“你不是怕鬼吗?”
店长不依不饶,反正她要跟着去,“我自己还是鬼呢,我有什么好怕自己的。”在臭道士捉鬼的时候她还能帮忙捣乱什么的。
沈知晏想了想,说:“那我问你个问题,你回答我,我就带你去。”
店长昂首,“什么问题?”
沈知晏:“你照镜子的时候被自己吓晕过吗?”
“啊?”
-
命案发生在林荫路旁的别墅区里。
据说是当晚惨叫声惊醒了同住别墅区的邻居,邻居匆忙查看以后,发现出了事就赶紧报了警。
因为这件事涉及恶鬼作祟,所以被移交到特查处,赵局长连夜处理了尸体,还派人打扫了别墅。
别墅里面,到处都贴满了黄符。
邵崈一进门就打了两个喷嚏,“都是你的味道。”
店长瞥了他俩一眼,不想理会这对只知道秀恩爱欺负新鬼的垃圾,直接飘到空中闭目养神。
沈知晏捻起一张墙上的黄符,感觉有些眼熟,“这些……”
“都是你画的。”邵崈对沈知晏画符的气息可谓是比他本人还要了解,“这个赵大叔,嘴上嫌弃你,结果竟然私藏你的黄符!真过分。我都没有!”
“你一只鬼,跟别的鬼打架的时候难不成还要用这个?”沈知晏说:“要是一个弄不好给自己贴上,你这也算是自杀了。”
邵崈:“……”
总感觉我在媳妇儿眼中的形象有点傻乎乎的。
“你画的符不会对我造成伤害。”他是沈知晏的契约鬼侍,怎么可能会被沈知晏的符箓打伤。
“……我知道。”沈知晏缓缓扭头,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说:“所以你能把嘴里的黄符吐出来吗?这个是赵局贴在墙壁上镇邪的。”
“呸呸……”
店长在上面飘着,闭眼假寐,心思却一直落在别的地方,尽力感应着周遭鬼气的变化,却只能感觉到浓郁的鬼气,也不知道这些鬼气是从何而来,是不是属于柔柔姐。
正想着上楼看看,就听见沈知晏说:“店长小鬼,你记得在上面不要动,要是被我发现你偷偷跑去报信,我就直接烧了这间别墅。”
店长猛的睁眼,沈知晏连头都没抬,一直盯着眼前的墙壁,留给她一个后脑勺。
还没来得及动弹就被抓了个正着,店长很是不爽,当即翻了个身,倒是没打算再往楼上去。
沈知晏拆了一些黄符下来,敲了敲墙面,说:“这上面有血迹。”
邵崈蹙起眉头,“嗯,很浓郁的气息。”
但是……似乎不是人血。
这种血能够带给他一种压迫感,若是其他的小鬼可能就会屈服于这种血液之下,可对于邵崈,也就是哪一点压迫,可有可无,能够有这种感觉,还是因为待在沈知晏身边压抑了修为,要是全盛时期,这种血对他来说,那就是普通的液体罢了。
墙壁上这么明显的血迹赵局长不可能没看见,但是还故意往上面贴了很多黄符,沈知晏有些搞不懂他的意思,“你说,这个血是死者弄的呢,还是凶手弄得?”
邵崈说:“死者。”
“这个血有驱邪的作用。”
沈知晏:“你是说,死者之前就察觉到了什么,所以用带有驱邪作用的血涂满了整面墙壁?”
邵崈从口袋里爬出来,站在沈知晏肩膀上,抱着他的脸说:“凶手是鬼,要是道行低点撞上这墙血能当场魂飞魄散,就比如头顶那个小废物,所以,凶手不太可能弄这种东西来害自己。”
在上面假寐的‘小废物’:“???”
你们说鬼坏话的时候就不能避着鬼点吗?
这样挺不尊重鬼的诶。
沈知晏也很赞同邵崈的话,“死者既然都能想到用血,怎么就没找我们呢?”
按理说,遇鬼的第一反应肯定是找相关部门解决,但是死者非但没有,反而还只用了血。
邵崈看着大片的黄符,说:“可能是找了。”
沈知晏骤然顿住:“你是说……?”
第5章 害怕
赵局长一开始就是不信鬼神的人。
如果死者真的寻求帮助找到了他的头上,那赵局长肯定会觉得这个人疯了,从而不予以帮助。
用黄符盖住血迹这一点太过于刻意,再加上出事以后赵局长突然就去特查处找他。
或者……死者曾经向赵局长寻求过帮助,却被赵局长否定了。
这墙血,也只算是最后的自救手段。
沈知晏微不可及的叹了一口气,“要是这样的话,赵局长会来找我,也是抱有歉意的吧。”
一个把无神论渗入心中的人,无论在什么奇怪的情境下,都能为自己准备出科学足以解释的结果,但是眼下,当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发生,赵局长也在后悔之前的事,有些坚持,并不是必要的。人还是要学会变通。
“管他。”邵崈一提起那个赵局长就没好气,他可是一个实实在在的鬼,但是在赵局长眼里,那就是一个只会杂耍魔术的废物,要不是顾忌着沈知晏,邵崈都想跟在赵局长身边一段时间,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阴气缠身。
沈知晏打开抽屉,看着里面各色各样的香烛和玉坠,最过分的,还是有一个……桃木剑?
怎么好像是这次案件的受害者在学习道法一样?
手头的线索太少,沈知晏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扭头用桃木剑指着邵崈跳了跳,扬眉问道:“怕吗?”
邵崈两指钳住桃木剑的尖端,俯身过去,靠在他耳边轻声吐息:“好怕呀。”
沈知晏瞥了他一眼,想把桃木剑抽回来,邵崈却加重了指尖的力道,让沈知晏没那么容易抽出来,就在此时,邵崈轻声笑了,张了张嘴……
“吱呀!”
一生绵长的刮骚声,邵崈的话全都憋在了嘴里,两人面面相觑,邵崈一眼就看见了沈知晏眼中的笑意。
店长从吊灯上探出个小脑袋,幽幽的说:“你们要在我柔柔姐的房子里做什么?”
邵崈冷着脸:“我们要在你柔柔姐的房子里打你柔柔姐。”
店长:“……”
你是不是玩不起?
店长咬牙,“你还是不是人?!这么恶毒的是都做得出来!”
邵崈:“不好意思,几百年前就不是了。”
店长:敲里吗,还是个老、畜、生。
沈知晏把楼下翻了个遍,摘下破损的手套,重新换了一副新的,说:“你俩在下面玩,我上去看看。”
店长气急败坏:“谁要跟这个傻鬼玩?!”
邵崈面无表情的瞥了她一眼,“我怕我打死她。”
店长一顿,魂体开始忍不住发抖,连忙撤回了吊灯里面,借助发光的灯泡来带给自己一丝温暖。
沈知晏一上楼,邵崈马不停蹄的就跟了上去。
走廊尽头似乎摆放着什么东西,走上楼梯正对着就是那个摆件,沈知晏有些好奇,径直的朝着走廊尽头走去。
邵崈晚来一步,刚上来就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邵崈指尖抵住鼻子,瞬间撤掉自己的嗅觉,这才觉得好受些,但还是埋怨道:“这里的檀香味好浓。”
“不习惯?”沈知晏从怀里拿了一个口罩帮他戴上。
原本撤了嗅觉的邵崈,在戴上口罩以后,瞬间撤了屏障,鼻息之间都是沈知晏画符时身上带着的墨香。
邵崈正美呢,就见沈知晏扭过头去点燃两支香,朝着供奉的石像拜了拜,说:“檀香本身就是供奉佛神的,你一个小破鬼吃了,不就是抢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