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堂同人)[白玉堂]风吹衣(16)

作者:李守白 阅读记录 TXT下载

陆采莼探臂要拿果子,庞炯却先她一步,拈了一块茯苓糕,送到她嘴边,道:“你喂我吃酒,这糕点也由我来喂你。”陆采莼只得张嘴咬住了,没细嚼,只粗略地咬碎了,便赶紧吞下肚子去。

“下一句。”庞炯复又催促她。

陆采莼实在不愿这侯爷再喂自己吃糕点,便拣一句简单的问:“子曰:不在其位——”

下一句接的该是“不谋其政”,简简单单四个字,不知怎地便触怒了庞炯。他扬手打开陆采莼手里的书卷,霍地坐起身来,厉声问她:“是梅氏遣你来的?”

陆采莼手里的书卷摔在地上,她忖道:这小侯爷怎对二夫人梅氏又厌恶又忌惮的?他这时正是醉酒,神志不清,我若是顺着他的话说下去,不知他会作何反应。这般想着,陆采莼便幽幽站起身来,冷笑一声,道:“没错,正是二夫人叫我来的,要我来问侯爷……”

庞炯瞪着陆采莼,紧跟着问道:“她要你来问甚么?”

“问碧柳姑娘如今身在何处。”陆采莼终于把话问出口,只等庞炯应答。

“碧柳?”庞炯扶额,似是饮酒过度,犯了恶心,他摇头反问:“碧柳是何人?”

陆采莼只得提醒他:“是那钱安从流民里挑出来的……”她虽大略知道碧柳长相,但心想这侯爷身边环肥燕瘦,不一定能记得碧柳面目,只说到是钱安带进来的,便住了嘴。

庞炯思索一阵,眼睛忽亮了一刹,但又反问陆采莼道:“梅氏要你来问她作甚?”

陆采莼随口诌了一个理由:“二夫人与碧柳姑娘一见如故,甚是喜爱她,要向侯爷讨要过去,却不知为甚,寻不到人了,这才命我前来询问侯爷。”

庞炯忽跳起来,指着陆采莼叫道:“原来如此!”

陆采莼不知他为何状若发疯,惊得后退一步,却听庞炯道:“我说那叫碧柳的身上怎有酴釄香!这整个庞府谁不知我一嗅酴釄香气味便要犯头昏!只有那梅氏敢用!”

陆采莼听闻,心中一跳,忖道:不该用的酴釄香却给侍奉这小侯爷的碧柳带了,这其中必有蹊跷,难道是庞府中有人蓄意陷害碧柳?她不愿猜是那二夫人梅氏用这下作手段,只道是别有居心之人偷了梅氏所用之香,欲一箭双雕,陷两人于不义之地。

正当她思量之时,庞炯恍然清醒过来,他蹙眉喝道:“不对!你不是梅氏遣来的!”

“你要是那妇人派来询问我的,怎会此时才问?”庞炯把一双眼瞪圆了,只盯着她看,问话有如连珠炮“再者,不过是要个婢女,是底下苍头管家理会的杂事,怎问到我这里来了?”

“你到底是谁?”庞炯上前跨一步,就要来擒陆采莼。

陆采莼早料到只能蒙骗他一时,见他扑来,忙向一侧闪开,欲要翻窗逃走。庞炯见她身手敏捷,自己捉拿她不住,张口要唤人进来堵她。陆采莼听他喊一句:“来人……”只怕他引人进来,闹得上下鸡飞狗跳,自己不好再找查碧柳踪迹,便望庞炯闪身扑来,将五指揸开,便如一笼铁罩子,朝庞炯脸上摁去。

谁知庞炯身长七尺,却似个面团捏的人,这一下竟叫陆采莼得手,直把他压倒在地。陆采莼一只手捂住他的嘴,另一只手屈两指击在他肩井穴上。庞炯两条胳膊顿时有如万蚁噬咬,动弹不得,他不由得痛呼出声。

陆采莼单膝跪地,另一边膝盖抵住庞炯檀中穴,低声唬他道:“再敢叫喊,我连着你双腿双手都给废了!”

庞炯方才质问她时,酒只醒了一半,这番兔起鹘落之后,便是昏死的人也得全醒了。他瞪着陆采莼,即便嘴被捂住,也含糊问出声:“你到底是谁?”

“问我是谁?我是你姑奶奶!”陆采莼想起他之前又是命自己斟酒,又是催自己念书的,不由心头火起,如今见他被自己制住,心想向这等纨绔问话,还是拳头好使。

她从腰间摸出一根丝雨针,在庞炯眼前晃了两晃。庞炯一对眼珠跟着她手中幽幽泛光的尺长银针转。陆采莼见他面有惧色,便趁机道:“我问一句,你老实答一句。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见庞炯不再作声,陆采莼问道:“你可知碧柳现身在何处?”

待松了捂住嘴的手,庞炯却半晌不说话。陆采莼冷笑一声,道:“看来我方才手下留情了!”说着,银针抵住庞炯环跳穴。

庞炯却道:“不知道的事,你让我答甚么?”

“当真不知?”

庞炯摇首。

陆采莼斥道:“你不是说她身上有酴釄香,让你犯头昏么?你是把她如何处置了?”

庞炯道:“带她下去的是钱安。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婢子,她的去向,我如何得知?”

陆采莼忽想起钱安獐头鼠目的模样,心中暗叫不好。钱安媚上欺下,碧柳出了过失,落到他的手中,岂能周全?思至此处,她看一眼被压在地上的庞炯,毫不留情,抬手使银针扎进他肩胛处。庞炯却待再叫,不料针上药力挥发,转瞬流遍全身,将他药晕了过去。

陆采莼拍打着衣裙,站起身来,思量:松江初试丝雨针,见药晕的时辰不够长,自己又新配了一道方子,加重了药效,如今庞炯一时半会醒不来,自己趁这会儿空当,正好捉住了钱安那厮逼问出碧柳去向。她将庞炯拖上榻,扔进青丝帐里,拍了拍手,走到窗边,撩开窗子,跃了出去。

第十二章(已修)

出了庞炯厢房,陆采莼各处询问钱安去向,竟无一人得知。陆采莼心想,钱安最是谄媚庞小侯爷,自己和庞炯那一番较量少说也弄出了点声响,却不见他进来询问,原来竟是不见了踪影。再问碧柳生死,各人皆只知她被罚,后续如何,怎样都问不到了。

日影渐长,竟是要到日落时分了,陆采莼在庞府内转了一圈又一圈,眼见天青泱泱地暗下来,星月疏朗地在天幕上布列着,时辰便要不够用了。此行若打听不到,再想入庞府恐怕是要比登天还难了。

陆采莼正惆怅,袖手低头正走着,忽觉右边那门有些眼熟,细瞧才察觉是白昼里破烂阁楼的院门。她瞧那门缝里竟乍出一道微弱灯火光芒来,不禁生疑,心说这阁楼里怎还会有人?

将眼凑上去,陆采莼发觉这昼里锁外面的门如今却是从内里闩上了。正当她打量粉墙上垂下的藤蔓,要借此跃进院内时,忽听得里面传来含糊的求饶声,像极了钱安那厮。

陆采莼忙扒住门缝,去瞧当中情景,只见钱安跪在地上,正砰砰朝一个人磕着头。那人立在钱安面前,却给门扉挡住了身影,只能隐约见一角青色衣裾。陆采莼猜不出他身份,便屏息凝神看他动静。

那人陡然一脚踹翻了钱安,闪身上去探臂捽住钱安后领,将他一道拖进破阁楼里去了。他动作快得犹如鬼魅,交睫之间便走进了阁楼,夜色之中,陆采莼仍是没看清他面目。

陆采莼见钱安被拖进阁楼中,担心他性命不保,就更无人能知碧柳去向了。于是,她把手攀住那粉墙上垂下的藤蔓,三两步登上墙头,翻将进去。

将身子低伏了,背蹭着墙慢慢绕着走,从树影里,可见阁门虚掩着,那窗纱里都映出明黄灯火来。陆采莼绕到阁楼侧面,悄地行藏,跃上阶除抱住那楹柱子,一缩一缩地盘上去。踮脚轻踩那燕子瓦,陆采莼寻到那阁顶上凹进去的窟窿,匍匐身子扒住了,露一双眼睛去瞅阁内情形。

可朝下望去时,阁中竟空无一人,只有灯烛一豆,映得那擎梁柱壁影幢幢。

陆采莼心中疑窦陡生,遂扒住了坑缘,又望前探了半尺,想看多看些里面情状。

看了阁中四角,仍一无所获,陆采莼正纳闷,却忽听得耳边有闷闷的呼吸声。

她心中一惊,拗头望旁看去,只见一张狰狞鬼脸,正望她脸凑过来。那鬼脸红漆绘面,獠牙外露,圆睁怪眼中开了两个小孔,里面射出两道精光,正盯着陆采莼。

陆采莼吓得浑身寒毛都炸起来,正待要喊叫,却听那鬼面底下有人瓮瓮笑道:“逮住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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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采莼转醒时,只觉后脖颈仍是酸痛难当,脑中似有万千蜂鸣,眼前也金星迸裂。稍一回想,正是那戴着红漆鬼面的人击晕了自己。

她忍着喉头涌上来的酸液,把手脚稍微挣动,发觉自己竟给绑住了手足,塞住了口舌。像是隔了一层迷雾,她打量周遭,发觉自己腰间还给绳子绕了两圈,给缚到了月桂树上,而四处馆房布局,似是偏西的院角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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