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狐狸活泼之余,也很黏他,自己去花丛里玩闹了一会,便又会哒哒哒跑回司暮身边来,将嘴里衔着的花放到司暮掌心。
到后来他也许是觉得每次只能衔一朵太少太慢了,干脆将花都缀在尾巴上,缀了满满一尾巴,才跑回来,冲着司暮一甩尾巴。
司暮面前就落了一场落花雨。
……亏得司暮种的花多,有主峰灵脉的丰沛灵气润养着,这花也争气,长得很茂盛,花团锦簇的。
不然被小狐狸这么天天扒拉的,不到半月就能光秃秃。
司暮将落在衣襟上的一朵大红花捡起来,要放到小狐狸头顶。
小狐狸小心翼翼地蹲立着,一动不敢动,直到司暮收回手,他才小声吱唔一声。
雪白的小狐狸崽崽头顶红艳艳的大花,怎么看怎么滑稽……可爱的滑稽。
司暮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不忍直视地偏过头去,心说他要是将小狐狸这模样画下来,以后小师叔恢复了记忆,会不会揍他啊。
小狐狸听见司暮闷笑声,不明所以,歪了歪脑袋,那大红花就掉了下来。
他往前走了两步,抱住了司暮的手。
司暮回神,低头看见他水汪汪的眼,轻轻动了动手,将他一推。
小狐狸就顺势倒下了,露出了又软又暖的肚皮。
司暮熟稔地挠挠他下巴,又揉了揉他柔软的小肚子,看着小狐狸舒服地眯了眼,全然信任和依赖地抱住他的手,轻声道:“小绒绒,你会不会变成人?”
小狐狸在昏昏欲睡中听见了什么,茫然地睁眼望过来。
……
好在小狐狸只是对自己的认知有了点偏差,修为还是在的,经由司暮提点,很快就变回了人。
然而他显然更喜欢变作小狐狸,更多时候他都是变作小狐狸蜷在司暮怀里的,因为那样司暮就能替他顺毛毛。
柔软蓬松的绒毛在司暮手下变得柔顺服帖,小狐狸高兴地将脸埋在司暮手心里,充满眷恋地蹭了蹭。
不过有时候小狐狸也会选择变回人身,比如沐浴的时候。
绒毛湿了水黏哒哒的感觉很不好,小狐狸不喜欢,每次沐浴便会变回人身。
司暮促狭地调戏他,表达了很乐意帮忙的意愿。
说来也奇怪,变成人身后,小狐狸就仿佛多了些羞涩,他默默摇了摇头,小声说不用。
明明是成年人的面容了,可他眉眼间还是透出了几分少年稚气。
仿佛是不谙世事不染俗尘的神仙。
他坚决不要司暮跟着,自己去沐浴,这一沐浴,就是大半个时辰,时间太久,久到司暮隐约觉得不对劲。
虽然没感应到别的异动,但司暮还是担忧地过去看了眼,看见了一动不动坐在水池子里,任由氤氲水汽淹没的人。
他放下了一半的心,随口问:“怎么了?还想玩水吗?”
小狐狸却久久不回答。
司暮得不到回应,皱了皱眉,刚放下的半颗心又吊了起来。
他三两步走过去,就在小狐狸旁边半蹲下来,伸手碰了碰小狐狸裸露在水面的肩膀。
在热水里泡太久了,原本素白如瓷的肌肤泛起漂亮的淡粉色。司暮心痒痒,抬手又碰一下,这回小狐狸瑟缩了一下,终于回过头。
他连脸都是绯红一片,耳根更是红的能滴血,微微抿着唇,眼底却没了小狐狸独有的懵懂,反倒是泛起了羞赧的光。
司暮隐约意识到了什么,他试探着、轻轻唤了声:“……小师叔?”
谢清霁羞得想整个人缩进水里了。
他恢复记忆后的大半个时辰里,整个人都处于一种不可置信的状态里——他这几天都做了些什么!
满院子胡闹打滚,辣爪摧花,抱着司暮的手撒娇,邀司暮给他顺毛毛,还……还喊了司暮爹爹!
谢清霁羞耻到极点,甚至想就此在浴池里自闭到天荒地老,简直无颜面对司暮。
他绝望地想,原来他昏迷时听见的那些话本子,都是司暮念的。
——司暮都在给他念什么啊!
谢清霁绝望之余,很想和司暮打一架。
可他转头看见司暮担忧的神色时,这些念头又全都消散了个一干二净。
热气弥漫,飘在他眼前,一时之间,他也分辨不出是热气逼的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只觉眼眶热热的,有些酸涩。
他站起身来,仰头,抬手。
光裸清瘦的手臂上,水珠一串儿滑落,他却不顾,只轻轻地勾住了司暮的脖子,微微一用力。
他就碰到了司暮的唇。
“我回来了……”
如若擂鼓的心跳声中,司暮听见了面前人的低声喃喃。
作者有话要说:啊司猪猪当完爹了!拉灯拉灯!
话本子可不止念了一本,下一次当什么呢(沉思jpg)
第83章
谢清霁以身为剑,镇了天道近三百年, 好不容易才将之消融。
受它影响, 一时记忆错乱、认知有偏差, 是很正常的事情。
好在这影响也只持续了几日, 司暮就结束了小狐狸爹爹的身份。
他本以为话本一事就此完毕,此后就该是他和小师叔现世安稳圆圆满满成双成对了。
谁知才堪堪解了点馋, 一觉醒来, 司暮懒洋洋地睁眼, 散漫地舒展了一下纵`欲过度的身体, 然后……然后怀里就摸了个空。
司暮骤然醒神,猛地翻身坐起,差点儿想都不想地就要冲出去找人, 一抬眼才发现谢清霁并没离开。
只不知何时挣脱了他的怀抱,自己起了身, 披着一袭白衣,沉默着坐在床尾, 背对着他, 垂着头, 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昨夜两人都疯闹得很。
三百年, 十万个日夜。
想念无法用语言描述,只能化作身体上最原始的欲望本能。
他们在疯狂渴求占有彼此。
浴池里司暮就按捺不住地折腾了两回, 真切体验了话本里“水里鸳鸯相交颈”的滋味。
……舒爽。
水汽氤氲中,那向来素白如雪的肌肤被热水浸得发烫,泛着绝艳夺目的绯色, 好似雪白瓷器被上了色。
司暮扣着那与他怀抱分外契合的清瘦腰身,攻城掠池的间隙里,附在谢清霁耳边轻声地笑:“小师叔,世人都说你如青竹,可折不可弯,可依我看……”
他止了声,故意放缓了动作,慢腾腾地折磨着。
谢清霁双手环着他的脖颈,微微仰着头,神魂颠倒中,好似根本没听见他说话。
他喘息着,胸膛急促地起伏着,眼眸微阖,长睫轻颤,被司暮逼到极点偏又得不到痛快。
忍了又忍,谢清霁最终还是忍不住了,略略收紧了手臂,艰难地凑过去蹭了蹭司暮的脸颊,压抑又隐忍地求他:“司暮给我……”
司暮欣赏了一会怀里人的绝色,才亲昵地回蹭了一下,捏了捏谢清霁柔软滚烫的耳垂,哑着嗓音补完了下半句:“……可依我看,小师叔的腰,分明也很软。”
软字落下的时候怀里人呼吸声骤然顿住,一息后喉咙里挤出破碎又轻软的呻`吟,背脊倏地绷直,整个人颤颤如落叶。
直到许久,才又温顺地蜷回他怀里。
等两人从浴池里出来,已是下半夜了。
谢清霁还记得司暮屋里的星空,想去司暮屋里歇息,司暮无甚所谓,只要他小师叔在身边,他就算是睡老树头下也很愉悦。
他先一步推开门,神情松快,随口道:“我倒是很久没在这睡过了。小师叔,这两百年我都睡你屋里,躺在你的床榻上,盖着你的被子,你那屋里被我整得乱七八糟的……你明天看见了可别揍我。”
谢清霁沉默了一瞬,自然知道司暮轻描淡写仿佛玩笑般的话底下,藏着多少酸涩与思念。
就好像他在浑浑噩噩地昏迷中,也不由自主要抱紧隐约残留着小黑球气息的云锦。
他牵着司暮的衣袖,安安静静跟着司暮走进屋里,在床榻上坐下。
又看着司暮摸出小木匣调出了他最喜欢的夜景,念念叨叨了几句有的没的。
才轻声回了司暮上一句话:“……你想睡哪里就睡哪里。”
群星闪烁中,司暮碎碎念的声音倏地停止,屋里安静了好一会。
片刻后司暮刷的转身,美滋滋地问他:“那我现在能睡你身上吗?”
谢清霁:“……”
再后面又是一夜不眠了,直到晨曦初透,两人才恋恋不舍地分开,相拥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