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用玉雪丹，只是续命罢了，我这身子，已经无可挽救了。”
“...锦儿”
第25章 背叛之人
沈丞依旧回了云府，以涂壁弟子的身份。
云相把他奉为座上宾，单独安排了一个小院。
虽然离得云锦时远了些，但走过去也不过一刻钟，还能避免一些非议，也算是一举两得。
“锦儿，这是要去哪里？”
他刚迈入青云阁，就撞见云锦时和执湘齐齐穿着黑袍，裹得严严实实的背影。
若不是他视线好，对她再熟悉不得，恐怕就要错过了。
这已是深夜，平日都该是准备歇息的时间了，整个云府都歇了灯，四周一片黑沉。
这两人是要出门？
执湘看了一眼身后跟过来的男人，又低头看了看面色平淡的云锦时，犹豫道：
“云主...”
最近，执湘对沈丞算是少了几分偏见，但此次她们要去做的，是处理暗阁之事。沈丞虽已与云主同在一个师门，但却并非暗阁之人。
“跟过来吧。”
“......”
——
暗阁和无情宫不同，是个地下组织，世人只知暗阁有六大阁主，却不知这六位阁主是何人。换句话说，六大阁主都以另一层身份存在于凤朝的各个体系，形成阳光下的势力。
而暗阁本身，经营的是情报，时至今日，他们已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地下情报网络，收拢着凤朝乃至西北、南蛮等地的情报。
凤千程畏惧暗阁，因为他不知道，自己的哪个臣子，哪个将军，甚至哪个妃嫔，或许就是云锦时扶持的势力。
他不知道是谁，却不得不用，因此，他时时刻刻感觉头上悬着一把刀，逼迫他伸出自己的爪牙，试图置云锦时于死地。
暗阁的体系难以攻破，但却可以自内瓦解。顾萤的背叛，成为凤千程的夺命武器，差点要了云锦时的性命，也沉重打击了暗阁。
顾萤，身为六大阁主之一，背叛了暗阁。
云锦时来到时，齐宕、程瑜、陆烛、花落已经纷纷落座，神色复杂地看着面前的顾萤。
狼狈的女子跪在地上，锁链加身，低垂着头，披散着头发。
暗阁六大阁主，如今到了四位。
听到开门的动静，几人纷纷起身，恭敬行礼。
“云主！”
云锦时来到大殿中央，身后跟着两人。
这几人里面，只有齐宕没有见过沈丞，见此人英俊不凡，与云锦时的距离更是前所未有的近，他不由变了神色。
“云主，这位是？”
“沈丞，我师弟。”
云锦时没有多余的话，沈丞倒是风度怡然地向他颔首。
齐宕本能地生出对此人的敌意，但他素来也没有什么表情，旁人也看不出异常。
见云锦时有些不悦地看向他，齐宕才察觉他差点忘了正事。
“齐宕幸不辱命，前来向云主复命。”
“哦？调查清楚了？”
云锦时语气平淡，和往日并没有什么不同，但几人却无端感受到大殿里突然多了一丝冷气。
“是。”齐宕顿了顿，略沉重地看向跪在地上的女子，“幽荧阁主顾萤三月前与皇宫中人有所来往，后又曾与无情宫对接。”
大殿陷入一瞬的沉寂，气氛骇然。
云锦时上前，来到顾萤面前，一根牵机丝游龙般冒出，抵上顾萤的下巴，迫使她抬起了头。
虽然脸上有些脏污，却看得出是个娇艳艳的美人，只不过，那双眼里含着愤怒和仇恨，让那艳丽的容貌看上去有些狰狞。
“顾萤，齐宕说的，是真的吗？”
云锦时的语气依旧淡然，若忽视环境，还以为是在和相熟多年的友人闲聊而已。
顾萤仇恨地盯着她，仿佛一头恶兽，随时都会咬上对方的脖颈，狠狠地撕碎。
云锦时不为所动，她轻笑一声：
“不要告诉我，你恨我？但是顾萤呐，我是何时伤害过你吗？”
“对！我就是恨你！”顾萤突然往前一扑，仿佛要与云锦时拼命。但她双手双脚都被束缚着，云锦时往后一退，她便直直地倒在了地上，又立刻不甘地用凶恶的眼神盯着云锦时。
陆烛道：“云主，您离她远点吧。”
话还没说完，顾萤凄厉的声音顿时充溢了整个大殿。
“云锦时，都是我做的！是我向无情宫透露了暗阁消息，是我教给那太监幻宫术，我就是要杀掉你，没想到你竟活了下来！”
“呵呵，没关系。”顾萤恶毒道：“没关系，反正你也活不了多久，就是我今日死了，你不久也会下地狱！”
沈丞抚上天斩的剑柄，他压着怒火，看顾萤的眼神已经如同看一团死物。
他容不得任何人诋毁伤害云锦时！
齐宕瞧见他的动作，才发现沈丞的佩剑竟是云锦时珍藏的天斩，冷峻的脸庞顿时煞白。
一旁的执湘、陆烛已是眼中冒火，顾萤一向高傲，他们几人只有齐宕与她还算亲近，但怎么也算是一起出过任务、同生共死的伙伴，怎么也想不到如今这副场面。
程瑜微微皱眉，在几个人里面，他算是最冷静的。
“顾萤，你为何如此？”
云锦时看似冷血，对自己人却是非常纵容，他们这几个，更是承了云锦时许多恩情，甚至是救命之恩，而云锦时从来也不是强迫他们留在暗阁。
顾萤到底为何，又是何时，对云锦时生了这么大的敌意。
程瑜的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人，视线在一人身上微微停留。
"呵呵，云锦时，你还真是狐媚子啊！看看在场几个男人，哪个不是站在你那边。”
她惨然一笑，语气里带着藏不住的悲愤：
“你是不是和他们都上了床，暗阁里的男人，你是不是都和他们做过，用这千人骑的破烂身子...收买人心...啊！”
“慢着...”
顾萤惨叫了一声，她低头一看，寒光闪闪的剑刺进了自己的肩头。
齐宕握上沈丞的手腕，阻止他更近一步。
顾萤吐了口血，脸上表情维持不变：“哟，云锦时，你可真是厉害啊，这位又是你的裙下之臣吧。”
沈丞往前一推，那利刃顿时穿透了骨肉。
顾萤疼得浑身发抖，依旧恶狠狠地盯着云锦时。
程瑜几人站在周围，复杂地看着当前的场面，既没有阻止也没有说话。
“沈丞。”云锦时出声，她轻轻握上了那人紧握的拳头，那人气得紧绷的身子顿时放松了下。
“先收回天斩，我自有分寸。”
沈丞沉默片刻，他冷然扫过顾萤和齐宕，手腕一动，天斩从顾萤肩头撤了回来，带出一片血花，他退到云锦时身边。
齐宕看着倒在地上疼得抽搐的顾萤，那女孩已经完全失了往日艳丽的风采。
顾萤凄然地看向他，仿佛看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齐宕立在原地，良久，伸出的手放下，他往后退了一步。
顾萤眼中的光顿时破碎，她卧在地上，似乎已经没了生机。
“云主，我看顾萤已经神志不清，她说的话，您不必放在心上。”陆烛突然道。
“是的，您清清白白，暗阁千人，都是见证，无人敢起任何龌龊的心思。”程瑜缓声接话。
云锦时摆手，牵机丝又勾起顾萤的身子，迫使她看向前方的人。
“顾萤，你在恨我什么，觉得因为我，齐宕才对你不好吗？”
“你还敢说！若不是你，我和他早就成亲了！是你毁了我们的姻缘！”
云锦时眉梢微扬，看了看一旁沉默不语的齐宕。
“我何时毁了你们的姻缘？”
齐宕叹了口气，终于道：“顾萤，我和你从未有过婚约，何来姻缘一说。”
顾萤一听这话，顿时有如雷击，泪水扑朔而下，她凄然道：“你胡说，伯父临死前，你答应他要照顾我一辈子的！为什么，为什么忘了！”
顾萤狼狈地往他身边爬了下：“齐哥哥，是不是这个女人，让你鬼迷心窍，把那时候的承诺忘了，你回头看看萤儿啊。”
齐宕看着这样的顾萤，冷峻的脸庞破碎出一丝不忍，但也不过是一丝罢了。
“顾萤，我从未忘记自己的承诺，我会照顾你一生，但不意味着，我会娶你。即使没有云主，也是如此。”
顾萤顿时呆愣在原地，她仿佛失去了灵魂般，喃喃道：
“为什么，我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我以为，我们...青梅竹马，他们也说，我们是...金童玉女。”顾萤哭得止不住，“如今你却...你怎能如此...狠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