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向乐无情的眼中都是遮不住的厌恶:
“乐无情,你若是敢害他,我一定让你给他陪葬,还要掀了你的老巢!”
“......”乐无情默然,他忍着疼,看向云锦时,似乎被那嫌恶刺伤,他遮了遮眼,喃喃道:
“云锦时,你...”
她似乎恨上了自己,可他本意...只是想逗逗她呀。
云锦时没有听到他的低喃,她又开始对着沈丞动手动脚,可沈丞却将乐无情的失神尽收眼底。
乐无情靠在树上,放弃了对沈丞的攻击。
“带她去河里泡半个时辰,这毒易染,却也易解。”
沈丞紧搂着云锦时,离得他很远,显然不信。
“乐无情,你做这些,究竟是何意图?”
就为了...惹她生厌吗...
乐无情也被这个问题噎住了,他也没想到云锦时会中招,也没想到自己会和沈丞挣起人来,可...
他猛地锤向一旁的树,看着很是苦恼,“你再不带她去,药性会越来越烈的。”
沈丞沉默了一会儿,往河边走去。
他率先迈进了河里,这是冬天,又是深夜,水冰得入骨寒凉。
他小心地将云锦时放进了水里,那娇弱的人一触水就一阵瑟缩,飞快地抱紧了唯一的热源,整个人挂在了沈丞身上。
这水只没过了沈丞的腰,云锦时这样一抱,就只有一双脚丫浸在水里。
沈丞无奈地摸了摸她的脑袋,径直坐在了水里。云锦时跟着泡进去,打了个寒颤,不安地张了张眼。
“乖,只呆一会儿,就好了。”
云锦时雾蒙蒙的眼无辜地看着他,看得他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乐无情在旁边木然看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半个时辰过后,沈丞上了岸,乐无情甩给他两个药瓶。
沈丞接住,眼神询问:“这是什么?”
“你俩在河里泡了这么久,你不怕冻坏身子,我可怕她冻坏身子。”
沈丞古怪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第21章 小徒儿
云锦时还是病倒了。
她本就畏寒,前段时间刚刚落水引发了一次腿疾,这还每隔多久,就又在冷水里泡了半天,不发烧才怪。
好在,或许是玉雪丹的药效未过,云锦时腿上的寒毒没有复发。
只是一直身子滚烫,昏昏沉沉,怎么也醒不过来。
涂壁到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副光景。
自己的小徒弟紧皱着眉头躺在感业寺厢房的简易小床上,脸上被烧得绯红,额头上冒着密密麻麻的汗珠,紧咬着牙根,明明盖着厚厚的被子,却还浑身发抖。
一旁一个青年洗净了棉布,为她擦拭着脸上的汗珠,认真专注,像哄小孩子一般低头和云锦时说着什么话。
这青年一身普普通通的侍卫装扮,可从后面看过去只看到那笔挺的腰,宽阔的肩,弥漫着一层难以忽视的气场。
最重要的是,云锦时似乎不排斥这个人的接触,两人过近的距离看得涂壁有些冒火。
涂壁心里有些酸酸的,他觉得自己的徒弟被占了便宜。
他靠在门上,看了一会儿,开口道:
“你是小锦的什么人?”
沈丞正在给云锦时喂药,他并未察觉屋内突然进了人,听到这声音陡然一顿。
涂壁还没看清楚,一把利剑就指到了自己面前。
好快的速度,涂壁心中讶然,他明显感觉到这青年的功力并没有多高强,可这动作竟能让他也看花了眼。
是块好料子!
感叹未尽,涂壁突然发现面前的这把剑有些熟悉啊。
他眯了眯眼,近乎缓慢地用双指夹住了那剑刃。
沈丞顿感手腕一阵刺痛,几乎拿不住剑柄,可这剑是她送给他的,他不可能放手。
涂壁挑眉,他自认这世上没有几人的功力能超过他,但面前这青涩的小子却能抵得住他的试探。
他越发惊讶于此人的潜力。
涂壁放开了手:“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沈丞眯眼,沉声道:
“这话该我问你,你是什么人?这是女子闺房,你怎可随便进入。”
“哈哈,师父看望徒弟,还需要理由吗?”
“师父...”
沈丞愕然,他仔细打量了一下面前这人,这人长得十分清隽,看上去不过三十出头。
这般年轻俊朗的男子,竟是云锦时口中那个宗师一般的师父。
他以为会是个白发苍苍的老人...
“我离开小锦不过两年,你是什么人,何时到小锦身边的。”涂壁眯着眼反问。仔细一瞧,他也发现了,自己给乖徒弟的化毒丹竟然也有一半在这人身上。
涂壁有些不爽,总觉得中间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才让她这个乖徒弟把他给卖了。
“口说无...”
沈丞刚要质疑,床上之人突然不舒服地闷哼一声,惹得对峙的两人纷纷看去。
昏睡中的云锦时没有察觉异常,只觉得自己一会儿被冰凉的海水浸透彻底,一会儿又被架到火山上炙烤。
沈丞急忙蹲到她面前,唤了声:
“锦儿。”
涂壁直接炸了,他完全看不得徒弟受这般委屈,说来也是奇怪,竟然没有看到徒弟暗阁中的任何一个人。
“小子,你到底怎么把我徒弟弄成这样的!”
沈丞没搭理他,默默给云锦时换了新被子,哄她吃了药才大步走了出去。
涂壁咬了咬牙,不忍打扰云锦时,跟了上去。
两人走到无人处,沈丞转身看向涂壁,带着狐疑打量他:
“你真的是锦儿的师父?”
涂壁扬起头,摸了摸不存在的胡子:
“那是自然。这还能有假吗?”
沈丞不说话了。他微微抿起唇,看上去有一丝不愉。
涂壁斜过眼瞟了他一下,又撞上他耳际的血红,状若无意地咳了咳:
“你怎么有我送我徒弟的东西。”
沈丞轻轻捻了下指尖,高深莫测地盯着涂壁,让涂壁浑身泛起一层鸡皮疙瘩。
这小子...
涂壁内心是个逗比,但外表却是个两袖清风的君子作态,他摆出一副慈爱的模样,笑眯眯道:
“我看你天赋不错,不如拜入我门下如何?”
虽然脾气不咋地,年纪看上去也不小了,但这根骨,涂壁有点不忍心浪费。
不说还好,一提起拜师沈丞就想到了云锦时当时“逗逗你喽”那副言辞,心里不悦又添了几分,他转头就走。
“哎哎哎!”
涂壁顿时跳起来,“你知道我是谁吗?我这话可就说一遍,你这般态度可别后悔!”
沈丞停下脚步,转头,勾起唇,那笑意不达眼底,竟与那躺在床上的人有三分相似。
涂壁却是个不知趣的,“你小子忒不识好歹,小锦也要恭恭敬敬地叫我一声师父,天下人见了我不都得恭恭敬敬叫一句大师,你就这么看不上眼?”
沈丞嘴一抽,他真想说一句,前辈,您这猴急的样子真的掉价。
“前辈。”
“哎!”涂壁眼睛一亮,一副受用的样子。
沈丞想,这样一个轻佻幼稚的人,是怎么教出云锦时那种徒弟的。
这性格...真的是...天差地别。
他还没说什么,涂壁已经在那喋喋不休起来:“小子,拜我为师有什么不好,你看你,现在应该是个侍卫吧,你要是拜我为师,就是和小锦互称兄妹,云府也要敬你为座上宾,最重要的是,我可以教你一身天下无双的武艺,这是多么百利无害的事情啊!”
沈丞冷淡道:“我与你素昧相识,你便欲收我为徒,百利无害...恐怕并非如此吧。”
涂壁呵呵一笑:“那好吧,我们先撇过这个话题,你和我说说,你是什么人,又怎么和小锦认识的?”
“无可奉告。”
涂壁咬牙,“小子,今日我不教训教训你,我就不叫涂壁!”
话未落,他猛烈地朝着沈丞攻来,身上气质大变,卷起一阵风尘,锋芒毕露。
沈丞被这风刮的脸颊生疼,未及反应,涂壁的攻击已经到了面前。他脸色一沉,艰难地躲开了攻击。可那掌风如同生了根似的,不依不饶地朝他袭来。
沈丞只退不攻,片刻便落了下风,凌厉的一掌瞬间拍到背上,沈丞身子不受控制地往前一仰,半跪在了地上,生生吐出了一口血。
他在这人面前,竟毫无反击之力。
沈丞心思沉重,涂壁又攻了上来,他躲避不得,眼前一阵眩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