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安想了想:“像水果味儿。”
“饿疯了吧你。”江鱼懒得搭理他,随便挑了个路开始走。
围巾长度有限,俩人撞在一起总有些磕磕碰碰,顾安干脆把手揣进了江鱼兜里:“哎,舒服多了。”
他的指尖温热,伸过来的时候,江鱼下意识躲了躲。
但口袋里到底只有这么大的空间,再怎么也免不了触碰。
顾安很快就牵住了他的手,拧眉望过来:“你手怎么这么凉?”
江鱼错开眼:“小狗儿爪子才热。”
顾安笑了半天,又说:“如果班里那些女生知道你天天这么怼人,肯定男神梦破裂了。”
江鱼瞥他一眼:“?”
见他这幅样子,顾安好奇地问:“你不知道咱们班、不对,咱们年级,有好多人喜欢你吗?”
江鱼皱了皱眉,移开视线。
顾安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小声说:“江鱼?”
“干什么。”
“我跟你说个事吧。”
“说。”
顾安像是有些不好意思:“就……寒假放假的时候,有个人给我写了情书。”
江鱼一顿:“谁啊?”
“就第二排靠窗坐着的那个女生。”顾安看着他,眼神亮晶晶的。
江鱼没说话。
顾安想了想,又补了句:“……长得还挺好看的。”
江鱼突然停在了原地。
顾安一愣:“怎么了?”
江鱼伸手指了指前面的河道:“走错路了。”
顾安:“……”
两个人兜转了十来分钟才重新找到上一条分叉路。
江鱼不动声色地加快了速度。
顾安走在他旁边,敏锐地感觉到了他的一丝不耐烦,忍不住问:“你不高兴?”
江鱼一把抽回手,整理围巾,非常干脆地否认了:“没有。”
顾安:“……”
这他妈都快把老子不爽勿问写脸上了。
他想了半天,始终没想明白自己到底是哪里得罪了人,只好不再说话。
一直到转了个路口,江鱼掏出手机看时间时,突然停住了脚步。
他先是一愣,接着表情有一丝微妙。
顾安不经意瞥到了他屏幕上的聊天界面,问了句:“谁啊?”
江鱼回过头,朝他晃了晃手机:“表白的。”
顾安:“??????”
接下来的整整一路,江鱼一直低着头在和那个“表白的”聊天。
顾安在被忽视了三四次之后,终于忍不住了皱眉:“你能不能别跟她聊了!”
江鱼抬头看他一眼,“听话”地收了手机:“走吧。”
他转身直接走了。
顾安愣在原地……心里憋着一股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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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姥姥只有两个女儿,一个是江真,一个是小姨。
不过今年小姨家里有事就没回来,于是走亲戚的就只剩下他们三个人。
姥姥的辈分在镇子里算是高的,一到过年,旁边挨家挨户的小辈们都会来拜拜年。
江鱼他们俩过去的时候,院子里就围了挺多人,都是不知道叫什么的亲戚。
“鱼儿回来啦!”姥姥看见他俩很高兴,拍了拍江鱼的肩膀,又看向顾安,“哎哟这就是安安吧?”
“姥姥好。”顾安有些紧张,乖乖喊了人。
姥姥拉着他,笑得很和气:“哎你也好,小孩儿长得周正。”
面带微笑地接受了一群大爷大妈们的尬夸、又顺耳附带了几句谁家孩子十分出息地考了全班倒一之后,江鱼赶紧找了个理由,俩人又溜了出去。
姥姥家这边紧挨着后山,在镇子角落里,干干净净的,周围楼房也不多。
江鱼从屋后绕过去,三两下就爬上了后山坡。
顾安跟了上去。
山上还有未化的雪,融进土里,有些泥泞。
江鱼小时候没少往后山跑,很轻易就拐到了铺着枝叶的小路上,回头看一眼顾安:“能跟上吗?”
顾安点头:“能。”
俩人爬到半山腰的空地边,江鱼突然想起什么,钻进了林子。
顾安没察觉,他正一手扒着树干往上爬,一抬头,周围竟然没了人影。
他左右看了看,忍不住喊:“江鱼?”
没人回答他,树林里穿来瑟瑟风声,没有树叶的枝桠被沉雪坠落,声音窸窣。
顾安突然有些慌:“江鱼?!”
还是没有声音。
他咬咬牙,只身钻进了林子。
腐败潮湿的树叶烂在地里,透出泥土的腥味。
半山高的林子并不密集,却在冬天透出一股萧瑟来,顾安有些着急。
山边有个小滑坡,被一棵歪脖子树和凌乱的草堆挡住,他没看清,直接一脚踩了进去。
石子秃噜噜往下滚落了几颗,砸在下面的草垛上。
塌陷的一瞬间幸好顾安反应快,立即伸手扒住树干费力地爬了上来。
裤子上沾了雪和泥,顾安却恍然未觉,着急地朝地下喊了声:“江鱼?江鱼?你在底下吗!”
“你才在底下呢。”他身后有人开口。
顾安猛地转过头来。
江鱼皱着眉,手里抱着几个不知道什么果子:“你蹲那儿干什么,坡挺高的,往后退退。”
顾安有些火气:“你干什么去了!”
江鱼被他吼得莫名其妙,也不怎么高兴:“我爱干什么干什么,你抽什么风呢,一转头就看不见人。”
顾安瞪着他:“明明是你突然跑了!你故意的!”
“……我靠?”江鱼也火了,扭头就走,“去你大爷的吧懒得伺候。”
他背影像是结了冰,冷得渗人,顾安盯了两眼,没追上去。
院子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江鱼一进屋就直接把梨扔到了一边。
姥姥正扫着地,笑了:“又去看你的小梨树了啊,怎么安安没一块儿回来?”
江鱼脸色不太好:“他在后面。”
他把扫帚接过来:“我来吧,您一边儿歇着。”
姥姥没坚持,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喝茶,笑眯眯地看着他:“鱼儿长高了,懂事不少。”
江鱼随口接了句:“十六了都。”
姥姥笑了笑,又问:“安安多大来着,我上次听你妈说,没记住。”
江鱼顿了顿:“十四。”
姥姥点点头,说:“小孩儿挺乖,你也好好跟人相处,别天天尥蹶子。”
江鱼惊了:“谁他……谁天天尥蹶子了?”
“就你,小时候可糟心了。”姥姥数落他,“一有点儿什么不顺心,脸上摆得清清楚楚,恨不得要上房揭瓦,到现在还没改。”
江鱼这才听明白她什么意思,忍不住想笑又想叹气:“您要是想教训我就直说,这拐了一百八十个圈儿,绕死我了。”
他说完,又皱了下眉:“不过,我确实是跟顾安吵架了。”
见他这么说,姥姥这才放下茶杯:“你安安弟弟,我看着是很懂事。但到底这么点儿年纪,又离了家,难免就心思敏感些。”
江鱼心说:那他妈哪是敏感,简直是蛮不讲理。
姥姥把目光移向旁边的小箱子:“这小梨你平时可舍不得摘,上次你小姨家姑娘来都不肯给人家半个,这次摘这么些,是特地要给弟弟的吧?”
江鱼半天才移开目光:“晓晓烦死人了,就不给她吃。”
姥姥哭笑不得,伸手给了他一下:“哪有你这么说妹妹的!”
江鱼没闪没躲挨了一下,过了会儿才穿起外套:“我去找人。”
“早点回来,一会儿吃饭。”
“知道了。”江鱼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他过去的时候,顾安还坐在原地,低着头不知道在干什么。
这种场景有些莫名的熟悉,江鱼忍不住回想起,上一次两个人吵架时也是差不多的境遇。
顾安听到动静一抬头,看见是他,没有说话。
江鱼停在他脸前,站住了。
“对不起。”顾安小声说。
他仰着头,一只手来回扯着裤脚的系带。
江鱼看着他,这才发现,顾安的身形已经比大半年前长高了不少,眉眼间也隐约显露出了少年的线条,能看得出,长大后必然不会差到哪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