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臣真的错了(32)

作者:糖若生花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天近暮色,洞房中候着的侍女过来催了两遍。该告辞的客人已经走的差不得,平儿笑嘻嘻地凑过来道了声喜,孟镜赏了他几吊钱,“宴上梁衙内走了?”

平儿头也不抬地数着他的钱吊子,“没呢,还在同表少爷拼酒。”

他把数好的钱吊子揣进怀里,“不过没想到,表少爷斯斯文文的模样,竟比梁衙内还能喝。”

“哦?”孟镜感到意外。

平儿道,“我离开的时候,梁衙内已经满嘴胡话,表少爷连脸都不红一下。”

“哈?”孟镜扶着惊掉的下巴。

原来她的表哥,竟是个中好手?

平儿嘿嘿一笑,把孟镜推到洞房门前,挠着头逃的飞快。孟镜放下举起来的拳头,踌躇一会儿,才做贼似的推开房门。

按部就班地做完一应事宜,房中侍女退去。那床上坐着的郡主将喜帕一掀,露出一张英气的脸来。

“我……”孟镜一时不知如何组织语言。

郡主一把摘下头上凤冠,看着自己飘落而下的一把秀发皱了皱眉。

“我……我睡塌吧。”孟镜一指帘外的小塌,“郡主睡床。”

“不必。”郡主言简意赅,抬起头来,微微提气,高大颀长的身子翩然而起,在孟镜的注视下横卧在房梁之上,“你睡床,我睡房梁。”

“……”

孟镜目瞪口呆。

躺在床上,孟镜迟迟没有睡意。换了谁都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安然入睡。

她把目光落到房梁上的人影上,也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已经睡熟,总之无声无息。

“郡主?”她尝试着唤了一声。

“嗯?”从鼻子里溢出一声。

“睡不着的话,郡主可以下来睡。”孟镜顿了顿,抿唇道,“你大约也知道我的事了,虽说嫁过来委屈了郡主,但郡主完全可以把孟家当成自己的家,把我的母亲当做你自己的母亲,把我当做你的姐妹……”

“谁是你姐妹?!”梁上的郡主倏地坐起身来,“老子才不是你姐妹。”

“……”

“睡觉!”小小的一块横梁,那郡主竟还能在上面翻一个身,跟平地没有什么区别。

孟镜再一次风中凌乱。

勿怪人家郡主对她冷言冷语,换了她自己被不认识的连累至此,定要把这人打得满地找牙。有时候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祸害精。

她躺回到床上,枕着手臂,看着窗外的淡淡月光,从枕头底下摸出一支玉笛,握在手中。

不知千里之外的赵蔺,这个时辰可睡下了?

第30章 草包世子

春日的夜里,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孟镜换好朝服拉开门,院子里的芭蕉被雨水洗得发亮。

门外老妈子端着盆水候着,孟镜突然想起这回事儿来,把门一关,扔下一句等等。

梁上的郡主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睡到了床上,从梁上下来竟然毫无声息,孟镜张了张嘴,郡主扔过来一方染了血的帕子,“拿去。”

“......”孟镜脸颊火烧一般。

拉开门,对上老妈子殷切的目光,孟镜把帕子胡乱塞进她手里,道,“郡主还在睡,让她多睡一会儿。”

说完接过老妈子手里的热水,端进房中,自己洗漱完毕。她回过头,郡主一头青丝垂在身后,面向床前。

“时辰尚早,郡主再睡一会儿?我先上朝了。”孟镜戴上朝冠,拿上朝圭,理了理衣袖上的褶皱。

“你自去便是。”郡主冷冷的声音,“勿要管我。”

触了一鼻子灰的孟镜并没有感到沮丧,反而春风得意。身后平儿跟在她身旁,朝她竖起大拇指。好一通夸赞,“大人今日春风满面,往后一定是官运亨通一片坦途。”

孟镜扔给他一吊钱,平儿欢天喜地接过,孟镜笑道,“今儿怎么这么会说话,跟谁学的?”

平儿摸了摸鼻子,“还不是跟府里识得字的姐姐。”

主仆二人正叙着闲话,踏踏的马蹄声渐近,孟镜转头,阿晋将马车停在她面前。车内帘子掀开一角,露出长枫温润的脸庞。

“表哥。”孟镜道。

“上来吧。”长枫说着,阿晋将车帘拉开,孟镜从平儿手中拿过朝圭,钻进马车中坐下。

“表哥昨日可还好?”孟镜关切道,“那梁衙内酒量是出了名的,若非表哥,表弟我可真得出洋相了。”

“不过耍了些伎俩。”长枫随意说道,目光落到孟镜耳畔翘起的一根头发上,他举起手来,将要碰到她白嫩的脸颊,又猛地缩了回去,心跳跟打鼓似的,“今日你第一回上朝,可紧张?”

“倒没有。”孟镜一笑,“反而是在御书房任起居郎的时候要谨慎些。”

站在朝堂上,上座天子折子扔的啪啪响,身边官员跪了大半的时候,孟镜想起自己和长枫说的那句“倒没有”,只想啪啪打自己的脸。

孟镜思忖着要不要随大流,直到萧翊眼锋往她身上一扫,她已经颤颤巍巍地跪了下去,混入百官之中,喊了一句,“皇上息怒。”

她站在中间靠后的位置,前边还隔着二十来名官员,更何况萧翊隔着九珠冠冕,她怎么就知道萧翊在看她呢?

孟镜十分不解。

“沈侍郎,你怎么看。”

被点到名的长枫上前一步,站在中间,把朝圭举到面前,朝萧翊一拜,“依臣看来,推恩令是否继续施行,只需当朝匿名投签,征集全朝文武的意见,若支持者众,则可为之。”

“好。”君臣一拍即合,萧翊道指着堂下道,“李即,在堂下设匣,予君臣以签,长短两支,长者为赞同;短者为批驳;依次投之,而后当众验之。”

萧翊一扫众人,“如此,可还有异议?”

众臣面面相觑,却再无人敢说半个不字。

谁都看得出来,君臣二人分明一唱一和,这缺德的法子,不是沈长枫想出来的,谁信?

孟镜站起身来,接过前面传过来的签文,将长签藏于袖中,跟着队伍走上前去,将长签投入匣中。

其结果自然不言而喻。

萧翊满意地打量着李即呈上来的结果,“既然是当庭投过签的,若再有人上陈奏折批驳推恩,朕定严惩。”

“微臣谨遵御令。”众臣伏拜。

“退朝——”李即一甩浮尘,扯着嗓子喊。

退出朝堂,长枫追了上来,孟镜停下脚步,长枫道,“现在知道,在朝廷上更要小心谨慎了吧。”

孟镜讪笑,腹诽道:谁知道萧翊在朝堂上又是一个模样?比在御书房中,更为恐怖。

“表哥今日在何处?”孟镜问。

“翰林编修。”长枫道。

“表哥何必揽那费力不讨好的活儿。”孟镜不解。

“为后人修缮典籍,功在千秋。再者,沈家已经树大招风,去翰林院也是想避一避。”长枫耐心地解释道。

二人行过宫门,正要分道扬镳,不知从哪儿窜出一群人,将麻袋往二人头上兜头一罩,拖拽到临近宫门的死胡同。

“沈长枫。”面前漆黑一片,耳边人声分外嚣张,“让你出些馊主意,让你搞什么推恩令,我今日打死你!”

“给我打!”他一声令下,霹雳啪来的棍棒招呼下来,孟镜用力扯开麻袋,扑在长枫身上,“做什么!天子脚下殴打朝廷命官,还有没有王法了!推恩令不是他的主意,是本官提出,当今圣上实施,你们这是在打天子的脸!”

“今日把你们两打死在这儿,谁知道是谁干的!”

“瞧你们那有恃无恐得模样,你家主人出自侯爵府邸,那么多人带着棍棒潜在这里无人察觉,府邸离宫门不出五里,还要我说的清楚一点吗?”孟镜咬牙,从嘴里吐出几个字,“忠王世子?”

“……”

下人们面面相觑,方才说话之人摘下面巾,瞪着孟镜,“猜对了又怎样,本世子还不敢打你了?”

孟镜摘掉长枫头上的麻袋,扶起长枫,“你打死我便罢了,我表哥是当今丞相独子,打死了他,沈相焉能轻易作罢?朝中大半为沈相门生,他们焉能作罢?届时忠王是保爵位,还是保你呢?”

“哦,忘了说,方才朝堂上推恩令已成定局,什么嫡子庶子不都是忠王之子。”孟镜笑了笑,目光灼灼,瞪视着他,“我劝世子还是消停些吧,我表哥他大仁大义,不会与你多做计较。可继续闹下去,就没什么好果子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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