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不及清拂尘+番外(71)

主仆二人说着,便到了主营帐附近,人已经来了不少,围了好大的一个圈子。瑾姮一到,众人自然纷纷行礼问安。

胤禛与恪宜坐在上首,旁边还坐着身着骑射装扮的那常在。瑾姮走上前,跟二人见礼。

恪宜笑道:“熹妃精神可是好些了?在宫里成日闷着,出来了就多走走,没准会好些。”

瑾姮谢道:“多谢皇后娘娘关怀。”

恪宜吩咐道:“在那常在身边放个软凳给熹妃坐着。”

小阳子得了令就要去,瑾姮却道:“不劳皇后娘娘操心,臣妾坐卧的多了,还是多站一站的好。”

恪宜听了笑道:“那也好。熹妃要是不害怕,就去看看那常在打到的东西吧。”

瑾姮谢过,忙从胤禛身边走开了。

裕嫔此前便来了的,早看到了瑾姮,一直注意着那边的动静,此刻见她过来,便忙上前牵了瑾姮道:“我去了圆明园就听说你精神不大好,现在怎样?”

“没什么大碍,劳姐姐担心了。”瑾姮笑。

裕嫔倒没怎么再问,拉着瑾姮围在了最前面,“你瞧,笼子里那个就是那常在打到的,叫什么来着,哦,黑琴鸡。”

瑾姮虽嘴上应着,但视线却飘到了上首,胤禛正低头和小那氏说着什么,仿佛有感觉似的,猛地一抬头,视线一下子和瑾姮撞个正着。

瑾姮急忙转过头来,这才看清那笼子里的小家伙,通身几乎全为黑褐色的羽毛,但头、颈、腰的羽毛宽缘以金色光泽,随着身体的摆动而显得熠熠生辉,尤以颈部更显得辉亮;尾亦黑褐色,中央尾羽的末端微沾灰白色,外侧三对尾羽长而呈镰刀状,于鲜红的鸡冠遥相呼应,更得气势非常。

“这东西看着倒也神气,皇上应该会喜欢。”瑾姮道。

“皇上确实夸赞了那常在,”裕嫔道,“她为了活捉这只黑琴鸡还受了伤呢,胳膊上那么长的一道口子。昼哥儿脖子上的印记还没消,我把上次海常在给的药带上了,也是真赶巧儿,有了这药也不怕会留疤了。”

瑾姮听了目光忍不住又飘了过去,小那氏有些娇羞地依偎在胤禛身边。

“皇后娘娘也不知是什么意思,就算今日那常在得了个新鲜,可你的位分比那常在高去多少,却让你坐在她下首。平日里最尊礼的,如今这样对你,真是气不过。”裕嫔小声抱怨道。

瑾姮笑笑,岔了话去:“我自来了木兰围场便没出来过,姐姐看着那海常在和海常在谁的功夫更好些?”

“依我看来应是那常在,她胆子大精力也足,有时连皇上也跑不过她呢。海常在射猎时常有顾忌,精力也不甚集中。”裕嫔对着瑾姮道,“皇上怎么突然要来木兰围场?我本还以为是你玩心起来了,皇上才临时改了主意。可你来了之后一直也不出来,想来不是了。”

瑾姮撑着笑,“皇上终日坐着也是烦闷,出来放马跑跑也是好的。”

裕嫔没放在心上,另和瑾姮说笑别的去了。

白日里有了丰收,晚上的猎宴会自然开的热闹。瑾姮不好再推脱,终于也在篝火旁坐了下来。上首陪着的竟还有小那氏,因着猎到了头彩,胤禛不免多夸两句,小那氏便笑的不像样子了。

“能讨皇上开心是嫔妾的福气。嫔妾草原上长大的,自然是拿出些草原上的本事供皇上赏眼,”小那氏说着瞥了眼坐在下首的海常在,“在马背上还娇滴滴的,不是我们草原儿女的作风。”

海常在听了这话低下了头,不敢看众人投过来的目光。

瑾姮听见下首的几位常在嘀咕道:“再稀罕也不过是只鸡,有本事打只狼啊虎啊的再来神气。”

恪宜见小那氏又要生事,忙吩咐上了歌舞表演。

演奏声大起来了,裕嫔才对瑾姮道:“前两日你不在,没看见海常在的舞跳得极好,在猎宴会上赢了不少风光。都是草原上的,小那氏不服气,只憋着劲要在狩猎上赢过她。这不,冒险猎了只奇物,才对海常在说出那样带刺的话。”

瑾姮点了点头,心思全然不在这里。

上首胤禛突然开口道:“应到夜深山月来,林色天光迷上下。”

其忽吟此句在场众人都不免一愣,胤禛见状笑了两声道:“朕无事,只是此景甚有诗中之境,就是这歌舞太嘈杂了些。”

恪宜忙道:“皇上不喜欢撤下去就是。”

“无事,”胤禛说着站起身来,众人亦忙随之起身,“你们便接着热闹吧,朕乏了。”

众人又是一番行礼恭送。歌舞一停,场上不免冷清。小那氏在上首坐的极不自在,头一个请了安退下了。

恪宜见状,说了两句便叫散了。

喻岫伺候着瑾姮往回走,待离了宴会场地,便小声问喻岫道:“我记得这边是有一个叫七星湖的地方,你可知在哪儿?”

喻岫还以为是瑾姮忽然来了兴致,便道:“是有呢,就在咱们帐后不远,小主可是想去?”

瑾姮“嗯”了一声。

喻岫又道:“那奴婢先去给您拿件披风,夜晚风凉得很。”

“不用了,直接去吧。”

过了帐子再翻过一个小小的山丘便能看见七星湖了,此湖是由大大小小七个湖面连接而成,水光在月下随着风盈盈波动,映得点点星光亦随之而动。

瑾姮远远看着,便见小湖的另一侧有一动一动的微小火光。瑾姮向那边走去。

那是离七星湖不远处的一串小山丘,瑾姮刚一走近,商安便赶忙向她行礼。

胤禛转过身道:“商安,把灯笼留下,你和喻岫先回去吧。”

商安急道:“天色这么晚了皇上,您和娘娘单独在外面怕有危险呐!”

“这里是营帐驻地,野兽进不来,没什么忧患,下去吧。”

喻岫看了看瑾姮,和商安向着大帐的方向走了。

胤禛拿起一旁的披风给瑾姮披了,朝瑾姮伸出手。

瑾姮没多想,把手落在了他的掌上。两人慢慢走着。

“听出来了?”胤禛突然开口道。

瑾姮小声道,“你又没有布什么八卦连环阵,不过是念了两句曾巩的《七星杉》,谁还听不明白。”

胤禛闻言笑了笑,二人无话,只向前走着。

“谢谢。”胤禛突然说道。

“谢什么?”瑾姮不解。

“谢谢你还愿意把手给我。”胤禛道。

瑾姮道:“你暖和些,拉着你冻不着。”

胤禛低头笑了笑,牵了瑾姮到小山坡上坐下。草地柔软,鼻尖传来独特的清香,靠在上面分外舒适。

“对不起,”胤禛的脸落在黑暗里,“我不该试探你,不该不信任你。你要是生气,就打我两下,别气坏了身子。”

瑾姮听着,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胤禛微恼,“你笑什么,我准备了这么多天,你正经些。”

瑾姮愈发笑得不住,“我正经的,”她停下笑,“以前几次,你都只是哄我了事,而这次你愿意与我讲出来,我很开心,你把我放在了你心中那杆秤的另一边。”

胤禛搂了瑾姮进怀,拿披风罩住了她,“以前每次因老十四与你置气,其实我气的都是我自己。只是那时候多少还有些少年意气,也不知道要怎么与你讲这些事,索性不去管了。但这一次,倒真是我小孩心眼了。”

“从别人嘴里说出自己的心意,现在想想倒真的不好意思了。”瑾姮低声道。

“姮儿,”胤禛握紧瑾姮的手,“你的心意我知晓,余下半生,定不会亏待你。”

“嗯。”瑾姮缩在他怀里,看着远处湖面在星下泛起的光芒,她想永远的记住这个夜晚。

待二人刚回到营地时,便见瑾姮的帐子前一片人仰马翻。围在当中的宝耑先看见了二人,拍了拍宝斋,一齐跑了过来。待行过礼后,二人先看看瑾姮,又看看站在她身边的胤禛,微微有些疑惑。

胤禛问到:“这是出了什么事情?”

宝斋答道:“回皇阿玛,儿臣本想趁着太阳落山后练习一下骑术的,谁知一个不小心,马撞上额娘的帐子,把帐子顶塌了。”

她见胤禛看着自己,偷偷拉了拉宝耑,宝耑连忙道:“是啊是啊,还好姐姐没事,只是这帐子坏了,晚上……”

“晚上你们额娘睡在大帐里。”说着牵起瑾姮便向前面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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