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孟瑜当下哭起来,“我对他一片真心,没有人比我对他更好,他怎么可以娶别人。”
见她情态崩溃,柳念絮心中十分畅快。
她觉得自己或许是个变态,见着人家为情所困,哭哭啼啼的难受,便高兴的不行。看见人家两心相许,情投意合,便只想方设法让人难受些。
孟瑜蹲在地上慢慢哭泣,指尖冰凉一片,寒意森森,“表哥……”
只顾着哭她的一片少女心,连对柳念絮的恨都忘记了,更别说,柳念絮要给她的惩治。
她的心里,如今只有一个唐霖磐,只知道自己心心念念的表哥,要娶别人了。
要娶别人。
这个念头出现在脑海中,孟瑜难受的险些吐出来,半晌抬头看着柳念絮,咬牙问:“你就不伤心吗?”
“我为何要伤心?”柳念絮惊奇不已,“是你对表哥别有用心,不是我呀。我只拿表哥当亲哥哥看待,哥哥要给我娶个嫂子回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她和善地看着孟瑜:“好妹妹,想哭就哭吧,你能哭一路呢,等回到渭北侯府,恐怕就没这个心思了。”
她抬一抬手:“别让人在这儿碍我的眼,将她送回去。”
唉,渭北侯对唐婉言的心结,又要多一桩,怪惨的。
下人巴不得赶紧离大姑娘这个瘟神远一点,连忙拉着哭哭啼啼的孟瑜离开,偌大的园子里,只剩下柳念絮和几个贴身侍奉的丫鬟。
柳念絮站起身,“咱们出去给大家道歉。”
那丫鬟沉默片刻,犹豫道:“姑娘,那林姑娘还在水里头呢,您……要不要去看看?”
“她有什么好看的?”柳念絮没什么感情地开口,“说不定已经冻得昏过去了,没昏过去也吓得不会说话了,我干嘛要看她?”
“待够半个时辰,把人拉上来,送回林家去!”柳念絮想了想,“再拿爹爹的帖子往顺天府衙门走一趟,将这事仔细回禀清楚,别给人留把柄。”
吩咐好事情,柳念絮脸上挂着温柔和煦的微笑,款款走向前厅,无事发生一样,“诸位恕罪,我来晚了。”
说着,仔细跟人解释了一番今日发生的事情,诚恳道:“我已经解决清楚了,都是我的妹妹,不好偏颇,珍儿挑事在先,我会回禀父亲严加管教,实在不行将人送回老家,交给祖母教养。”
“至于阿瑜……”柳念絮尴尬一笑,“毕竟不是一家人,我不好插手,只让人给侯爷带话,请她管教阿瑜。”
“柳姑娘公正慈和,乃是女青天。”到什么时候都不缺拍马屁的,“处置的极好,换了我都不行。”
“好不好的不要紧。”柳念絮轻轻叹口气,为难道:“只求若外头有不好听的流言蜚语,诸位听见,能为我辟谣,别让旁人误会我。”
她神态难过:“因身世之故,自小到大的受到不少误解,如今……实在不愿牵连太子殿下,求诸位……”
“柳姑娘说什么求不求的话,没得生分!”有少女朗声道,“听到不对的话,雅正旁人,乃是正经事情,是我们当作的,若还要柳姑娘求,那我们成什么人了?”
“是啊是啊……”
柳念絮温柔道:“那我便先谢过诸位。”
她笑意浅浅,端庄温柔,十分感激的模样。
如今话说的好听,过去十六年,也没见有谁为她说过一句好话,哪怕是一句!
第61章 柳家之争
一场宴会, 柳念絮接连收拾三个仇人, 春风得意送走自己的客人,慢悠悠踩着优雅的步伐,走向柳中郎的书房。
正如她所料,柳淑人母女正在其中哭泣,尤其是柳珍儿,跪在父亲膝下, 哭哭啼啼好似一个真正的孝女,因舍不得父亲而泪流满面。
可惜, 人间有句话, 叫做对牛弹琴。
柳中郎柳大人, 就是那头笨牛, 不管柳珍儿母女如何哭诉,他都冷淡着一张脸, 一幅万事与他无关的模样。
想到此处, 柳念絮顿了顿, 想起庄子里养着的老黄牛, 觉得自己不该拿柳中郎侮辱它们, 柳中郎的这等人间蛀虫, 拿什么与任劳任怨的老黄牛比?
不过话说回来,瞧见柳中郎那张一如既往的冷脸时, 柳念絮平静一笑, 温柔朝他打招呼:“爹爹。”
柳中郎终于抬起眼, “你要将珍儿送回老家?”
“对。”
“凭什么?”
他问的是凭什么, 而不是为什么。
只要利益足够,他就会毫不犹豫送走柳珍儿。这个男人的本性就是如此,柳念絮毫不意外。
“凭什么?”柳念絮笑笑,在他对面坐下,“我这不就准备告诉爹爹了嘛?就凭我是未来的太子妃,是爹爹唯一的嫡女。”
唯一的嫡女?
柳淑人豁然抬头,失声尖叫:“你什么意思?”
她慌张的去求柳中郎:“老爷,老爷你千万不要听她胡言乱语,她都是瞎说的。”
“爹爹。”柳念絮轻笑,“你知道的,我是个疯子,等我做了太子妃,稍有不顺心之事,说不定我会玉石俱焚,若身边留着两个蠢货,对爹爹可谓是百害而无一利。”
不管柳淑人愿不愿意承认,可她和柳珍儿的存在,的确只能给柳中郎拖后腿,身后无数尾巴等着柳念絮去抓,任由她们留在京城中,绝无任何好处。
“再者说,若淑人还在,我的外家算是浔阳侯府,还是算淑人娘家?”柳念絮侧目微笑,“爹爹应当不会让陛下如此尴尬才对。”
“陛下宠信爹爹多年,不是为了让爹爹给他添麻烦的,这一点,爹爹比我清楚。”
“我已休过一次妻,没有第二次了。”
“那是爹爹需要考虑的事情。”柳念絮站起身,“我所言是为我自己考虑,只是此时我和爹爹绑在同一条绳子上,不得不提醒你,别拉我的后腿。”
柔和一笑,柳念絮眼神阴测测道:“爹爹就不要指望我给你出主意了,我只求什么时候,能一脚把爹爹从绳子上踹下去。”
柳淑人如何不懂夫君口中之意,当即哭道:“老爷,我们十几年夫妻,您不可听小人挑唆呀。”
“十几年夫妻情分在,你哭什么?”柳中郎漠然垂首看他,眼神冷漠如冰,“你也不信我,不是吗?”
柳淑人讷讷不言。
柳念絮轻轻嗤笑,慢悠悠道:“爹爹你可真不要脸,你这样的人,也敢问人家是不是信任你?”
“恕我直言,除了唐婉言那个傻子,没有任何人会相信你。”她眉眼流转如水,眼珠一动,接着道:“爹爹或许不知道,唐婉言时至今日还惦记着您呢,觉得当年对不起您,一直想补偿你,可惜她却永远都不知道,她和渭北侯的事情,是爹爹你特意设计的。”
摇摇头,柳念絮感慨不已:“有时候,我真的很羡慕爹爹,何德何能,找到一个全心全意信任自己的女人。但我也很佩服爹爹,天下人千千万,爹爹眼光真好,一眼就瞧中了唐婉言做晋身之阶。”
她的目光落在柳淑人身上,恶劣一笑,“我若是爹爹的话,在淑人和唐婉言之间,定然是选择唐婉言的。”
柳淑人浑身一颤。
“爹爹若是对唐婉言有心,不如接她回来,我相信她一定会乐意之至。”柳念絮叹口气,“若我的父母重归于好,对于太子妃的名声,也是极有好处的。”
柳中郎冷冷看着她,没注意到柳淑人慌乱的眼神。
“唐婉言还特别有钱,爹爹一定不知道。”柳念絮深深叹口气,“上次我去渭北侯府要银子,她二话不说便给我十万两,若不是心里惦记着爹爹,怎么会如此慷慨?”
低下头,捏着柳淑人的下巴,柳念絮乐呵呵道:“淑人,你可得担心一下自己的位置,掂量掂量自己和浔阳侯府之间,差距有多大。”
说完话,柳念絮站起身,含笑道:“刚才我说的事情,爹爹好好考虑吧,女儿先告退了。”
柳中郎冷漠的神情中,夹杂两分怒火,咬牙切齿道:“不用你操心。”
柳念絮平静走出门,神色安闲快活,眉飞色舞之间,有种得逞的兴高采烈。
丫鬟咽了咽口水:“姑娘,你那么高兴啊?”
“一箭三雕,你不高兴?”柳念絮反问,“能将柳珍儿母女都送回老家,还能顺势挑拨唐婉言夫妇的关系,多好的事情,简直值得普天同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