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还想把对方手筋挑了,可惜林如海叫他太快,没挑成!
“阿楚,不若将婚期延后吧,我怕你还没准备好迎娶玉儿。你曾多次写信给你爹娘,说要取消和玉儿的婚约。”
林如海顿了顿,继续道:“我们念着你们年纪小,没放心上,总觉得等玉儿大了你总能喜欢上。如今玉儿也大了,明日就是成亲的日子,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林如海盯着钟楚的眼睛,不放过他任何一丝神情变化。
“师、师父……我……”
钟楚嘴巴张张合合,吐不出任何话来。他有些茫然的看着林如海,又低头看着冒着青烟的茶水。
旁边的碳炉把一锅热水烧的直“咕噜”、“咕噜”冒泡,他似乎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感觉不到,痴痴傻傻的愣了神。
“你若反悔,陛下那边由我来说。我这张老脸,还是能在陛下很前说几句话的。”
林如海沉着脸看钟楚,前些日子赵氏同他说黛玉觉得钟楚有些变了,他还不觉得。今日见了才发现确实如她们所言,钟楚内心已然发生变化。
他本意是让钟楚娶黛玉,保护照顾黛玉一辈子,但若这些伤害是由钟楚本人带来,他宁愿将这种事扼杀在萌芽之前。
钟楚起身,默默向林如海行了一个大礼,转身离开书房。
“妹妹!”
不知所措的看着站在门外眼眶通红的黛玉,想上前把人抱在怀里好生安慰一番,脚却像生了根挪不动一丁点地儿。
他只能沉默的看着黛玉眼中的泪水滚落下来,滴在地上却像重重砸在他的心里。
他有种窒息般的淹没感,突然想起他救太孙时把拉起射出直中匪徒命脉的利箭,想起他冷静的把匈奴可汗的脑袋从他脖子上拧下来,又想到刚才林如海看他时眼中的惊疑不定。
黛玉抿唇静静看着钟楚,见对方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捂住嘴掩藏住即将漏出来的哽咽。
雪雁狠狠瞪了钟楚一眼,和紫娟一起把黛玉拉走。
钟楚浑浑噩噩回来了家,钟雨看到他回来,高兴的迎上来。
“将军回来了,那边怎么样了?”
钟楚不理她,飘着回了自己的院子,关上门直接倒在床上,眼睛直愣愣盯着床幔。
他觉得自己可能确实出了些问题。
但是问题出在哪里?怎么出现的?引发的契机是什么?
这些问题不解决,娶了黛玉恐怕对他还是黛玉都是伤害,甚至于他们钟林两家还会为此而决裂。
他心疼黛玉,对黛玉也渐渐有了男女之情,可这些并不能让他把黛玉娶回家把这些成为伤害黛玉的借口和理由。
他不嗜杀,杀人也并非他的本意。
他烦躁的翻了个身,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
“阿楚,你回来了怎么不和娘说一声。”钟母掀门进来,见到儿子直挺挺躺在床上吓了一跳。
上前用手在他额头上放了会确定没有发热,拍了拍胸口。
“明天就成亲了,怎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娘,我可能是病了。”
钟楚转过头直勾勾盯着他娘,钟母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伸手在他头上敲了一下。
“娘这是看出来了,你是患了相思病。”钟母瘪瘪嘴,“娘和你说几句话你都爱答不理的,玉儿那边一叫你就巴巴的上刀山下火海了。”
钟楚一脸黑线,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好不容易缕清的思路被他娘这无厘头的话弄的乱糟糟一片,也想不起那些阴暗的面了。
“儿子,别睡了,有什么事问问你爹去。你只要记住,无论你是怎么样的人,你始终是我武舞的儿子,娘为你感到骄傲!”
钟楚感动的抱了会钟母,钟母嫌他肉麻,又敲了敲他的脑袋。
作者有话要说:
我真的是一个花心的人了!
上个月爱蒲文山,
月初爱志扬哥,
后来又爱上了安德烈,
今天又觉得真爱是马克队长!
然后这个文申榜成功了,开心!
第60章
“不下了,不下了!”
蔡国老一把把棋盘上的棋子打乱,伸手拿了玫瑰花饼咬了一口。觉得味道不错,三两下把手上的饼给吃了,又拿了一个在手里。
蔡国老这人爱悔棋,每次要输就把棋盘打乱,不服输还总把别人说成无理取闹之人。
他和楚国舅一下棋,没一会就能吵起来,两个老头子总是吹胡子瞪眼的把年轻时那点破事抖出来。
急了还直接上手,你拽我头发,我揪你胡子,总之就是没完没了不能和平共处。
“蔡老头,你这就不对了,钟老头刚要赢你一把你就耍赖,要不要脸?”
楚国舅轻蔑一笑,一脸的不屑一顾。
蔡国老气的抓了一颗棋子扔到他脸上,楚国舅早就提防他突然袭击,慢悠悠的躲开了飞来的棋子。
钟父不理会这这两个一言不合就掐起来的老头子,他可是发现自家儿子站在下边很久了。
他绕后吵得不可开交的两人下了亭子,走到钟楚面前。
“走走。”
钟父率先走在前面,他觉得儿子有心事。很多时候儿子能自己解决的事几乎就自己解决了,从小到现在都是这样,从来不麻烦他和妻子。
至于不能自己解决的,也是等自己有能力了在解决。
他还记得钟楚小时候力气小,细胳膊细腿的白白净净的一个孩子,有一天鼻青脸肿的回来,他和妻子问是怎么回事,他只说是摔了一跤。
钟父哪里不知道是打架打出来的伤口,钟楚不说他们也不问,只那以后夫妻两人总有一个人抽空接送钟楚。
看着他跟陆鸣练武功,上山打猎,一个人从狼群里把被叼上山的孩子救回来……
“爹,我生病了。”
钟楚缓慢清晰的把这句话说出来,不像跟钟母说时的不确定,这会他慎重的把自己的判断说给钟父听。
钟父停下脚步仔细端详他的脸,不急着回答他的话而是继续往前走。
“我每次看到鲜血脑袋很平静内心却很兴奋,刀子插进人体里抽出来的感觉让我觉得很安心……”
他在钟父的示意下坐到钟父对面的凳子上,才又继续说:“爹,我很害怕!”
很害怕会变成一个杀人不眨眼的人!
“儿子,”钟父看着他,眼神带着平静。
“你其实有个二叔。”
“二叔?”
“你二叔当年也和你一样上了战场,后来顺利回来带了不少银两,我们琼州老家的宅子就是他出银钱建起来。”
钟父眼神平静中带着包容。
“建了宅子后你二叔就娶了你二婶,好景不长,直到你二婶怀了身孕我们才发现,你二叔以前温和的一个人,竟然经常乱发脾气,后来还动手打了你二婶。最后你二婶小产差点没了命,族里强制他们两人和离,你二叔自那以后开始痴痴傻傻起来!”
钟楚印象中的二叔总是疯疯癫癫的一个人到处瞎跑,陆鸣哥的母亲去世后有人发现二叔在她坟前上了吊。
那时他不过是个婴儿,能记住还是因为带了记忆的缘故。
钟父又继续说:“我们村里很多战后回来的人,好一些的在家人、妻儿的陪伴下安度一生。有些人没那么好运,脾气变得古怪折磨家人和孩子。”
他眼神带着坚定和肯定的看着钟楚,“但是无论如何,你二叔永远都是我的弟弟。而你,也永远都是我的儿子。”
钟楚把紧紧捏起来的拳头放松,他听说过后战后心理综合征。他的心理医生的另一个顾客,一个从俄罗斯回来的雇佣兵,时常做噩梦,梦到战场上死去的队友和朋友,导致他变得敏感多疑,偶尔还会带有暴力倾向。
他摊开双手,一遍遍数着自己的手指头。
钟父也不打扰他,两人安静的对坐着,直到天上一丝光亮都没有,钟楚才幡然醒悟。
“爹,我们去吃饭吧。”
说着父子两的肚子一起响起来,两人相视一笑。
钟母让人送走了蔡国老和楚国舅两人后就到凉亭边守了父子两大半天,看到他们终于动了,松口气的同时又忙让人赶紧把一直温着的饭菜摆上。
三人用了晚食,钟楚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借着油灯看了会书实在看不下去。
想到白日里黛玉梨花带雨的模样他觉得心烦意乱,干脆不躺了,穿着一身白色的亵衣亵裤就那么大咧咧翻了钟林两家的那堵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