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嘉佳却听不进老板娘说什么了，她想哭。
明明很早以前就和自己说好了的，只要她不去在意，什么都伤害不了她。
这些年也一直这样。
怎么突然变了？
谁打破她的平衡？家里那个孩子的母亲，为什么不把自己从很高的地方丢下去？
“你这样我只能报警了。”老板娘也不想这样的，她倒是可以做好人，但人人都有难处呀。
咬咬牙，将南嘉佳搀扶回桌上，老板娘报警。
派出所不是收容所，民警赶来，要南嘉佳打电话给亲朋好友，她不肯。
叹着气耐心询问出南嘉佳家庭地址，她回答了，于是民警搀扶着人上警车送回家。
民警将人送上楼，又哄着南嘉佳掏出钥匙，打开门。
“进去呀？”女人堵在门口突然不走了。
“你走。”南嘉佳说，她低头。
这叫什么事。
“我看着你进去。”民警退后一步，察觉到她的排斥。
南嘉佳进屋，关门。
听不到屋里的声响，民警待了两分钟，回所里了。
屋里的南嘉佳停留在门边，她能感受到箱子里的生命还活着。
“还活着。”黑暗中女人低喃，泪水横流，头垂在胸前。
箱子里的婴儿哼唧两声，细弱无力。
半夜十二点，楼下的秦飞扬被敲响了门。
还是乖宝警觉吵醒的他，敲门声又短又低。
男人走到门口，猫眼里看到浑浑噩噩的楼上邻居。
“有事吗？”他说话，开锁。
屋外，他看清了女人和她怀里的孩子。
“救救它。”南嘉佳没有泪水，可是她的脸在哭，嘴唇干涸。
这一幕秦飞扬永远不会忘记，比起怀里奄奄一息的孩子，女人更脆弱。
“好。”他说。
第14章 014
南嘉佳固执地不让秦飞扬带婴儿去医院。女人一身酒气，以及考虑婴儿需要照顾，秦飞扬在家简单照料婴儿。
乖宝踩着猫步兴奋地走来走去，今晚家里的气氛不同往常。
在秦飞扬照料婴儿时，女人的态度叫人捉摸不透。她不帮忙，只是冷冷站在一旁，监视秦飞扬的动作。
秦飞扬用脸盆清洁婴儿，又照网上的糖煮牛奶，七手八脚地喂孩子。
没有合适的衣服，他翻出旧棉衣给孩子套上。
等一切结束，已经凌晨三点了，秦飞扬想打听婴儿状况时，扭头，女人睡在她家沙发上。
乖宝栖在她脚边，尾巴包头。
沙发并不宽大，只不过女人瘦小，地盘便绰绰有余。
秦飞扬将乖宝拎入猫箱关上，蠢猫惊醒，不满意的叫唤，“天亮再放你出来，家里有孩子，我不放心你。”
他担心乖宝半夜碰孩子。
也不管乖宝听不听得懂，去卧室翻出小毯子给南嘉佳盖上，熄了客厅灯。
自己则带着小孩睡卧室。
说是睡，秦飞扬不过在床上躺了几小时，心里猜测女人和婴儿的关系，又摸出手机搜索如何照顾婴儿。
期间婴儿拉了，细声哭闹，秦飞扬立马伺候一通。
天亮前婴儿就哭闹这一次。
……
南嘉佳生物钟很准，醉酒也没有扰乱她的作息。
六点五十睁眼，四周环境陌生。
白墙，白地板，家具简洁，光射进来，房间里便透亮到干净。
不远处有动静，南嘉佳两脚踩地，走过去。
秦飞扬的卧室门敞开，他在喂奶。
婴儿不久前哭了，没有拉，那就是饿，煮好牛奶用小勺子一点点喂。
一晚没睡他胡子拉碴。
南嘉佳站在门口，开口道：“它是没人要的孩子。”声音冷酷。
秦飞扬问她，“你和它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南嘉佳移开眼，不去看男人照顾孩子的一面，她的目光落在卧室窗帘上，藏青色窗帘退缩至窗两侧。
秦飞扬抬头看一眼南嘉佳，“那它怎么在你这？”
秦飞扬不信是她捡的，因为正常人捡孩子绝对不会哭着找楼下邻居照顾。
想到这里秦飞扬皱眉，从婴儿没有清洁外观来看，分明是新生儿，但和南嘉佳打过交道，对方不像怀孕的，这个孩子和她什么关系？
“捡的。”南嘉佳目光转至窗外，天亮了，她要上班了。
秦飞扬嘴角一抽，观察加直觉婴儿吃饱了，他没再喂，擦擦小孩嘴，看到它瞬间进入睡眠状态。
小孩很丑，皱巴巴的脸和深沉肤色让人想捂眼。
秦飞扬看向南嘉佳说道：“你知道我是警察，所以——”有什么事还是实话实说比较好。
南嘉佳点头，认同道：“你是警察，所以我把孩子抱给你，它是我捡的，但我昨晚喝醉了，不记得在哪捡的。
“我还要上班，中午我会回来，也许那会能想起在哪捡的了。”
停顿一秒，她眼底夹杂厌恶道：“你别想自主找到孩子家人，没有我你找不到的。
“中午回来我要看到它。”
并不，南嘉佳心里对自己说。
她大可说孩子随便他处理，送孤儿院、医院，或是警方暂时抚养，都可以。
孩子与她无关，她将它送出她家，她们便再也没有联系了，更不需要有牵扯。
但是心底有股怒气，一股需要解决的怒气，她要找到孩子的母亲！
至于找到之后做什么，南嘉佳双唇拉得笔直，转身走人。
南嘉佳一点也不像和警察对话。
秦飞扬面容板正起来，追随她的脚步，“就算是你捡的，你就这样上班？”不管不顾，还严令孩子不能送走，她还要见到。
秦飞扬编不出任何关系适宜当前情况。
南嘉佳只说有用的话，“你没有义务要求我做什么，你也可以不照我说的做。”
她走到门边了，脸色如霜。
秦飞扬停在一步之遥，他第一次遇上这样的女人，三次见面，南嘉佳的表现都不同寻常。
为了得到孩子更多消息，心里权衡利弊后，他答应，“你中午回来。”
以及，“留个联系方式。”他甚至不知道她姓名。
南嘉佳扭头，掏出手机，“二维码。”
她说。
秦飞扬点出通讯软件二维码，南嘉佳扫开，验证信息里打下“南嘉佳”。
输入完后开门上楼。
秦飞扬通过好友，只是眼下的新好友让他眼熟。
这个头像和昵称——
秦飞扬翻好友列表，找不到记忆里的人物，去翻和秦母的聊天信息，点开那位互帮互助的女生。
“靠。”男人喉咙发出低低的声音。
南嘉佳就是秦母说的人。
南嘉佳当初删了他。
刚才不直说，是想装不知道吗？
秦飞扬揉脸，无话可说。
第15章 015
南嘉佳去上班，秦飞扬打电话给王彪，说今天可能不来局里，有紧急情况通知他。
王彪一口答应。
随后他打电话给秦母。
“妈？”
“一大早打电话，吃了没？什么事？”秦母声音爽朗，似乎在室外。
秦飞扬将蠢猫放出来，乖宝嗖的一下冲去猫砂盆里，几乎是边撅屁股边踩上猫砂，然后舒舒服服清肠。
秦飞扬内心抱歉一秒，而后一边倒猫饲料，一边问秦母，“上次你介绍的那个女生，你能说说她的情况吗？”
秦母一时没反应过来，“谁？”
“和我一样在芜城的那个。”
“你加了她吗？你们聊了吗？”秦母的声音恨铁不成钢。
这么久了，居然还要找她问消息。
女人，就是问她问题她从来不直面回答，反而爱拐弯东扯西扯。
秦飞扬及时刹住秦母的偏离，“你别急，我有惊喜跟你说，你先跟我说说她的情况。”
“什么惊喜？”
“你先说。”
“就是我一朋友女儿。”这些年来秦母和蒋洁娇的联系都不多，更别提她女儿南嘉佳了，她就捡着蒋洁娇的情况说。
“她妈妈和我高中同学，你阿姨她在我们班上学习特好，特聪明一人，是那种天生脑子灵活，不是死读书的。”
只是可惜，“你阿姨高中毕业遇上一男的，两人谈恋爱，没去上大学。”一流大学说不读就不读，还是在本科生金贵的年代，蒋洁娇行为在外人眼里简直发疯。
“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但你阿姨为了和他谈恋爱和家里闹挺大的，两人跑去杭城打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