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氏无可奈可地点点头:“我回到府中才知道,那廖承擎一气之下想要杀了贤儿。他约我出来,本来想杀我灭口,挣扎中,我却不小心刺伤了二小姐。”
这许氏着实可怜。唐莘看看流云,着实不知如何处置。
“许姐姐,”唐莘伸手去握许氏的双手,“我跟流云本来就是过客,就当我们没来过这园子。”
她手刚触到许氏,却发觉她的手异常冰冷:“姐姐你!”
那许氏惨笑了下,将手掌松开,掌心中放着一株不知名的草。看流云神情,唐莘虽然不认识,也知道这草必定有毒。
一股黑血从许氏口中流出:“唐妹妹,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本就是天经地义。”她气息微弱,双眼迷蒙,断断续续地说着:“烈女。。。失节本当死,我只恨当时偷生怕死。不过,还有贤儿。。。。”
“求你,看顾好贤儿。。。”那许氏说完最后一句话,便含恨而去了。
第二天,却是一个艳阳天。。。
这裘家的事情,似了未了,但中总与唐莘无关了。她和流云来到沈檀房中,正要跟沈檀商量几时动身。裘老妇人身边的老妈子却抱了一个娃娃过来。
“馋表叔!”那贤儿如小熊一样,摇摇摆摆地走到沈檀身旁。
馋表叔?唐莘和流云相视而笑,忍俊不禁。她师父还有这样的名头。
沈檀却不纠正,由着这小童乱叫。
“师父,这贤儿可是来跟咱们道别的?”
“不。”,沈檀捋了一下头发,笑得如三月春风:“我沈檀又多了一个徒儿。”
作者有话要说:
此案终于告一段落了。终于可以跟师父去潇洒啦!高能预警:某萌物即将上线!萌流云那个你奏凯!不不,快回来,咱们把它蒸煮了。
第15章 我师父是土豪
夜探民宅,唐莘是有经验的。至于夜探官宅,她倒是头一次。
唐莘一行入平阳郡的当晚,她和沈檀就猫入了平阳府。
流云反倒没有跟来,在客栈照看裘宝贤那小鬼。
多亏了沈檀,否则宝贤这孩子身世不清不楚,实在让人难为。
说到裘宝贤这小魔王,可真是让人头疼。从临江到平阳有两三日马程,他们几个才发现,这小鬼事情极多,吃食又挑,睡觉时间还于常人不同。
“来,贤儿吃肉肉。”
那小鬼头摇的像拨浪鼓:“不,宝宝吃果果,不吃豆豆。”
“来,贤儿睡觉觉。”
“呜哇。。铛铛吓人。。宝宝要流云。。”
也不知道他怎么就那么认流云的肩膀,只有趴在他身上才肯睡。可是他偏偏是下午便趴在流云肩上打盹,晚上起来折腾。
他虽然三岁,可是话却说不清楚,不是跟唐莘叫“铛铛”,就是跟沈檀喊“馋表叔”。
“师父,这吐字不清,也得好好改改。要不然将来心诀背错了,走火入魔就糟糕了。”被沈檀叫糖糖就算了,被这小鬼叫铛铛?唐莘可忍不下。
“贤儿哪里用背什么心诀?”沈檀弯下腰,伸手将在地上画圈圈的裘宝贤揽起,用手勾了下宝贤的鼻尖儿,“他呀,跟我学管账。”
管账?唐莘目瞪口呆,小声问流云:“我师父还会教管账?”
流云看傻子一样地看着她,“金盛钱庄没听过?”
这钱庄的事儿,唐莘还真不知道。若问她首饰铺子,胭脂水粉,她倒是能给你指出几家极好的。不过,她倒机灵,随意猜了一下:“这是我师父家的?”。
猜是猜,她可不大信。这钱庄,多庸俗;她师父,多高洁。
“金陵沈家开的。”流云低声回答。
沈檀听见他们窃窃私语,不禁莞尔:“若不是金陵沈家,沈某靠什么行走天下。劫富济贫吗?”
唐莘这才觉得自己真是头脑简单,她摸了摸怀中她娘给的几张银票,忽然觉得,若不是拜了沈檀做师父,自己也就剩下这几张银票立足了。
好在平阳郡在临江和她师父居住的安凌郡之间,她只想早日寻得那小姑娘,再与师父同回安凌。
其实,除了她是平阳郡人士之外,唐莘并无其他线索,不知晓那小姑娘住在哪里,姓甚名谁。不过,她唐莘可是翰林编纂唐清儒的女儿,江南第一高手沈檀的徒儿,怎么会是莽撞的草包?
唐莘盘算好,这种奇事必有记录。她就不信,这平阳郡府的郡志里没有记载她想要的东西。
只是唐莘没想到,沈檀却把这次夜探,当成了授业之旅。
“糖糖,依为师所见,那府衙的墙应该对你是不在话下。”
唐莘一跃上墙头,谁知道那墙头上却倒插着钉子,亏得她眼眼尖避开。
“糖糖,这些日子你反复演练,为师认为,这池子你应该可以施展轻功过去。”
唐莘蜻蜓点水般越过那池塘,最后单足立在池畔的大石上,如白鹤亮翅。可是。。。。
“师父!你怎么从回廊上走过去了?!”
“糖糖,你刚习心法要多加练习才是。”
“糖糖,你试试用手刀一击将那人击昏。”沈檀悄声又加了句,“但不可伤人性命,或致残。”
唐莘默念心诀,拿捏气力,让手劲儿和掌势都恰到好处,向那藏书阁的守卫颈上劈去。
“嗯,此人应该会昏迷两个时辰。”沈檀胸有成竹地说。
唐莘刚想问师父这如何断定,却见沈檀把一个白瓷小药瓶往袖子里塞。
“师父。。。”
沈檀神色一凛:“这用毒之术还未曾教你,若是想学日后再教。”
不过沈檀授徒也算小有成就,二人不费吹灰之力就潜入了平阳郡府衙的藏书阁。
其实一郡的府衙能藏多少书?这藏书阁其实极小,不过是一间书房,里边放了两三个书柜,四五个架子。
这书却不知道是谁摆的,顺序极为精细,按首字笔画排列完,接着是第二字。唐莘拿着火折子照了照,竟然还发现一个标注藏书位置的册子。
这简直就是给窃书者准备的啊!若是唐莘知道管书这人是谁,一定送他一份大礼外加一支空竹,供他无聊时解闷。
不多时,她就找到了郡志。亏得平阳郡立郡不过一百年,这郡志虽厚倒不至于夸张。
唐莘用火折子将那灯点亮,用手拢着光,一页页翻看。
沈檀不知她找什么。唐莘没说,他也不问。唐莘想到这层,笑了笑,不光师父,连流云也不曾问过。
“糖糖,为师先小憩一下,等你找到再唤醒为师。”沈檀伸了个懒腰。别人晚上出来,都是身穿黑色的夜行服,唐莘的师父却还是白日那一身绛色的宽袍大袖。他一伸手,宽大的袖子垂到手肘上,露出坚实好看的小臂。
他把头一歪,往背后的书架上一靠,本来披在肩上的乌发,凌乱的散落面前几缕,沈檀却无意去理。
不一会儿,均匀和绵长的呼吸声传来,沈檀这是睡着了。
唐莘从未见过成年男子的睡相,虽然她杂七杂八的书看的多,然而描写总是笼统而模糊。何况,越是看了书,就越想看看真的。
她心里痒痒,屏住呼吸,偷偷地瞟了沈檀一眼。只见那刀削般英挺的鼻尖从碎发中露出来,眼睛虽然被几缕头发挡了,却能看见睫毛翕动的阴影;一张有棱有角的嘴却微微张着。
唐莘突然捂嘴笑了,莫说男子,其实女子睡颜她也没见几个。若说比较,却也无从比起。不过,师父,竟然长得还挺舒服。
她忽然想到一个问题,江南第一才子,第一高手?为什么没有人说她师父是江南第一美男?
破晓的时候,唐莘伏在书上睡着了。
“看样子,你没找到想找的东西。”沈檀摸了摸唐莘的脑袋,“虽然我不知道你在找什么,但一定至关重要。对我沈檀的徒弟至关重要,对沈檀又怎么会不重要呢?”
他将唐莘轻轻背在肩上,又从藏书阁顺手牵羊了一样东西,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了平阳郡。
“什么?”
“你可能记错了!?”
流云惊讶地从椅子上一跃而起,忽而想起自己的侍卫本色,才正了颜色,冷冷地说:“既然已经送姑娘到了平阳郡,那流云便先告辞了。”
唐莘低着头,羞愧地不敢看沈檀和流云:“这平阳郡,我大概是记错了。翻遍了那郡志也没有一点蛛丝马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