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筝过来时,两人闭口不谈。
她觉得奇怪:“你们两个鬼鬼祟祟的背着我干什么呢?”
宋锐“哼”了一声,把头一甩,表示自己还生着气。
太子在旁道:“你就原谅她吧,她本就性子调皮,你还不了解她么?”
赵筝揪着宋锐的衣袖,装出可怜巴巴的样子,咋巴着大眼睛道:“哥哥,你就原谅我吧!”
宋锐本也没真生气,只是装装样子,见此也不再坚持,伸出食指往她脑门一戳:“你啊,给我省点心吧!”
宋锐去安排车马回禹县。赵筝便问太子:“是殿下传的消息给京城的吗?”
太子道:“我从山寨脱身,第一时间便去了禹县找陈冲,并让他派人通知宋锐,约好今日行事,算算时间,也恰好该到了。”
赵筝竖起了大拇指,夸道:“殿下机智!殿下若真是倒下了,我跟燕娘或许不能脱身。”
太子望向她,一派清和:“你是我东宫之人,只要我在一日,便护你一日!”
赵振心里甜甜的,心想:被人庇护着的感觉真是太爽了!果真是大树底下好乘凉!
赵筝等人在禹县修整了一日。第二日一早,宋锐将大当家及翟左一些领头的押往京都城,剩下的一些小喽喽就交给了禹山县令处置。
也许是形成了习惯,不过离开了几日而已,真的把东宫当成了自己的家,赵筝却觉得似乎觉得离开了很久。
一下车,赵筝只感觉有一人影奔过来,一边拽着她左看右看,转得她头晕,一边哭道:“良娣,你可有受伤,奴婢都被吓死了,还以为良娣被财狼虎豹给叼走了……”
赵筝不用看脸,就知道是明月无疑了。
“明月,噤口!”清风向前一步,对明月严厉的道。
明月抽抽涕涕的放开了手。赵筝这才看到门口站了黑压压的一大群人,太子妃、温良媛以及众侍女太监们。
众人向太子行了礼,太子微点点头直直的便进去了。
太子妃向赵筝招招手,赵筝跑到她身边。见太子妃似乎更是憔悴了许多,于是抱着她的手臂撒娇道:“让表姐担心了,我们没啥事,就是在山沟沟里绕了一圈。”
温良媛在一旁用丝帕掩口而笑:“良娣真是福大命大,能平安归来便是幸事,下回良娣可得小心着些,这些天宫里都乱成一团了。”
“平安就好。”太子妃拍拍她的手。
温良媛见此知晓她们姐妹两个必定有体己话要说,便很有眼力见的道:“既然殿下和良娣平安归来,嫔妾便先退下了。”
温良媛转身离去,太子妃也道:“走,去我宫里坐坐吧,我去叫太医为你把把脉。”
太子妃边走边向她讲宫中这几日的情形:“你与太子失踪那日,皇帝震怒,皇后娘娘焦心得吃睡不好,眼皮子底下出了事,瞒都瞒不住,宫里宫外都乱了套了。阿锐带着将士将安山里里外外翻了个遍,都没有找到你们,后来想到沿着河流去找,却还未找到就收到了殿下传来的的消息。”
“阿锐一收到消息马上报给了宫里,宫里这才放下心来,又马上去赶去禹山与你们会合,可把我们都担心死了。”
赵筝不好意思的道:“我们也不曾想到安山竟然有刺客,一如两年前,两年前阿爹也是在那出了事,我在想这两件事会不会有什么关联……”
太子妃打断了她的话:“阿筝,此事自有阿锐和殿下去查,你不要插手,若真是同一伙人,那么必定是心狠手辣,你不是对手,不要将自己陷进去!想想家中的姑母和老太爷,他们可就指望着你了。”
赵筝撇撇嘴,道:“我晓得,我有几斤几两还是晓得的,他们耳目众多,有权有势,查得自然快,我只等着看结果。”
太子妃又道:“我已经派了宫女去给姑母报信,你阿娘知道你出了事不知有多着急,天天盼着宫里的信儿。”
赵筝忙打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是哦,就阿娘那暴脾气,这回得连带着殿下一起出了事,怕是要揭了我的皮。”
太子妃又好气又好笑:“从小你就怕姑母,但也应知姑母诸事是为了你好。你出了事,她都焦急得差点亲自上阵,好在被阿锐劝住了。”
正说着,刚进重华宫,便有宫女来报:“太子妃娘娘,镇远公夫人求见。”
赵筝一喜:“阿娘?”
太子妃道:“宣”。
于是盛装而来的赵夫人规规矩矩的行完礼后,看到立于一旁的赵筝,立刻原形毕露:“赵筝,你个死丫头!”
第20章 挨骂
赵夫人生性耿直,藏不住事。索性太子妃也不是外人,亦是她从小看到大的侄女,什么脾性彼此早已熟悉。
她上前揪住赵筝的耳朵:“赵筝,你长本事了啊?你要我操多少心啊?你那短命的爹折在了那里,你也想气死我是不是!”
赵筝顶着被揪的耳朵,疼得龇牙咧嘴,却又不敢反抗。
太子妃忙在旁劝解道:“姑母,此事大家都未曾预料到,这不怪阿筝。”
赵夫人放开了手,赵筝马上揉着耳朵,且嘀嘀咕咕道:“阿娘,我这死里逃生的,好歹让我歇口气再骂啊……”
按照往常,这是她阿娘准备开骂的节奏。
果不其然,赵夫人叉着腰开骂了:“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儿,你当初要是好好学,哪里还会混到这个地步?琴棋书画你是样样不行,骑射书数你又学艺不精,你说你除了皮糙肉厚点,有啥本事?要不是太子殿下在,怕你是没命活了!”
“都说初生牛犊不怕虎,我看你是牛蹄子吧?自己有个三脚猫的功夫,就爱争强好胜,若你同太子殿下真出了事,大周朝怎么办?我怎么办?”
赵筝马上认错,以手指天发誓道:“阿娘,我错了,我不该任由性子胡来,我下次一定好好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
赵夫人一个眼刀子刮过去。
赵筝马上识相的撒娇道:“阿娘,你就饶了我这一回吧,我这不是平安回来了吗?你就别担心了。”
赵夫人翻着白眼:“谁担心你了?我是担心太子殿下。”
赵筝挠挠头,委屈巴巴道:“阿娘,我是不是你亲生的啊!”
赵夫人戳她的脑门:“你少贫嘴,你不是我生的难不成还是狗窝里捡的?”
赵夫人恨铁不成钢,现下她也觉得女子的琴棋书画没什么用,遇到危险保命要紧,只后悔没逼着赵筝多学个一招半式的,搞成现在只会个三脚猫功夫。
她叹了口气转向太子妃,语气变得温和:“月泷,我见你又憔悴了许多,怕也是被他们闹的吧,如今人都回来了,你也不要太忧心了,养好身体才是大事。”
“多谢姑母挂念,月泷身体尚可,不碍事。”太子妃微微一笑,回道。
赵夫人一接到消息便匆匆而来,如今见着了人便想着赶回去好给家中老人报个平安:“家中老爷子正等着我的消息呢,他听得阿筝出事,连着他最爱的鸟都没去遛了,整日烧香拜佛求佑她平安归来。”
赵筝心下觉得愧疚,忙过去扶着赵夫人的手,道:“我送您出去吧。”
太子妃看着她们离去,卡在喉间的一股猩甜终于吐了出来。
贴身女官红夏见此吓得惊叫:“太子妃!”
太子妃止住了她的喊叫,用丝帕随意擦了擦嘴角的血,道:“没什么打紧的,只是这两日忧心过重,这口血吐出来反而一身轻松了。”
“下去吧,我休息一下便好。”太子妃摆摆手,侍女们便都退了下去。
太子妃从梳妆阁中取出半块玉佩,白玉无暇,晶莹剔透,中心折断处的“月泷”二字依稀可辨。
她松了口气,复又将玉佩放归原处。
夜幕降临,常宁殿内外灯火通明,殿内时不时传来几声慷慨激扬的话语。
太子离了东宫好几日,有好些个事情都尚未处理,一回来皇帝就给他找事做,巴不得把那些叽叽歪歪的朝臣都丢给他,自己好清静一会儿。
这不一天之内,已经见了好几位大臣,他们口才又着实厉害,也不必喝水,站在那儿就能巴巴的说上个半天。
太子刚打发走户部尚书,只听得双喜又进来道:“殿下……”
太子头疼的摔笔:“天色已然这么晚了,让他们都回去!今日谁都不见!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