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袍妹笑着递给他,“你也感兴趣?”
小芸和初?闻川看着慕有哥的名字,“今天首演?”
“对呀。”
“在哪买票?”
“早就被抢光了。”
闻川抬首期盼地看着她,“能卖给我吗?多少钱都可以。”
旗袍妹先是怔愣两秒,后又看向黑裙姐,眨巴眨巴眼暗示她,黑裙姐秒懂,掏出自己的票来,“正好我不爱看话剧,被她硬拉来,不用钱,就当交个朋友。”
闻川掏了掏口袋,只有十块钱,他又不用手机支付,于是跟邢画家借了四百,硬塞给了黑裙姐,也没让她找零头,“谢谢。”
他拿着票就跑了。
旗袍妹追了上去。
后头两画家一愣一愣的。
“川儿高手啊!”
“确实高!”
…
话剧还有不到半小时开场,闻川跑得太快,以至于后头的旗袍妹跟丢了。
他路过花店,用口袋里仅有的十块买了支玫瑰。
这张票的位置不太好,等坐定,旗袍妹才摸过来,坐到他左侧,“你跑什么?累死我了。”
她看向他手里的花,心里突然一喜,端庄地坐着,等待他与自己说话。
半晌,他一个声都不坑。
旗袍妹主动搭讪,“我叫董姗姗,姗姗来迟的姗姗。”
闻川只盯着舞台,没有回答。
“还没开始呢,你一直盯着舞台干嘛?”
等她。
“刚没看到你的画,待会演出结束我们一起回去吧。”
怎么还不开始?
“女主是个影后呢,演过《给罗束写封信》,超级赞。”
她还是我女朋友。
“你看过那个电影吗?”
当然,看过四遍。
“噢,我知道了,你是奔着宁祖声老师来的。”
不认得。
“快开始啦。”
闭嘴吧。
从开幕到闭幕,闻川目不转睛地盯着慕有哥,自动忽略掉其他所有人。
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声音,盛满了他的身体。
像有股温暖的风,从头顶而下,包裹住整个身体,从外至内完全的放松。
她呀,是整个剧院最闪亮的那一个,万众瞩目,熠熠生辉。
而他淹没在人海中、黑暗里,不小心碰到了玫瑰上的刺,竟一点也不觉得疼痛。
…
演出结束,闻川想给慕有哥送花,可是他进不去后台,也靠不到她的边,连叫她两声,都被周遭的杂音掩盖。
粉丝太多,把玫瑰挤落了两片花瓣,他护住花,退后了几步。
“你挤不到前面的。”旗袍妹跟在他后头,瘪了嘴,叹着气,“别人送一大束,她都不会带走,最多是接一下转手就给工作人员了,我们走吧。”
剧院散了场,所有观众相继离开,旗袍妹见他怎么也不搭理自己,不想再自讨没趣,失望地走了。
闻川往后台去,被人拦住,“唉唉唉,后台不能进。”
“我找慕有哥。”
“找慕有哥?”工作人员打量着他,“你是?”
“我是”闻川顿了一下,“我是她粉丝。”
“不好意思,粉丝不能进。”
“我是她朋友。”
“朋友也不行。”工作人员看着他手里的玫瑰,显然不信,“清场了,快走吧。”
闻川在外头站了半个多小时,没等到人,也打不通她电话,于是他便回了画展。
拿着玫瑰、穿着西装的英俊男人,招惹了不少目光,不断有人与他搭讪,闻川嫌烦,待了一小会就提前回家了。
他将玫瑰放在桌上,又给慕有哥打了个电话。
这次终于接通。
“在忙,等会给你回。”
可是一句话便挂断。
闻川没有等到她的回电,第二天早上慕有哥才回来。
然而,花已经开始枯萎了。
慕有哥不知家里哪来的玫瑰,毕竟闻川从来没有送过自己这种东西。
她拿着它进了卧室,趴在他的旁边,摘下一片花瓣放在他的鼻子上。
闻川睁开眼,“回来了。”
“哪来的玫瑰?”
“我买的。”他吹开鼻子上的花瓣,“我昨晚去看你演出了。”
慕有哥怔了怔,“你不是在忙画展吗?”
“晚上不忙。”
“你哪来的票?”
“别人卖我的。”
“黄牛?”
“黄牛是什么?”
她笑着用玫瑰轻拍着他的嘴唇,“你坐在哪里?”
“很远的地方。”
“真可怜。”
“补偿我。”
“下次给你最好位置的票。”
“不要。”
“那待会我们去吃好吃的。”
“不要。”
“那你想要什么?”
闻川突然咬住一瓣花,搂起她的细腰,抬头亲了下她的嘴唇。
他微笑起来,看着慕有哥叼着那片花瓣,说,
“好了。”
…
《白匣子》首映礼,慕有哥提前一周赶过去参礼,同行的有蒋静、黎梨、公司两个主管,还有赖红城和他的助理。
红毯外聚集了Steven的粉丝,慕有哥没什么存在感,毕竟电影还未正式上映,没什么人认识她。
《罗束》首映礼的时候慕有哥因为在这里拍戏没能参加,这是她第一次参加这种活动,蒋静事先把流程给她顺了几遍。从走红毯、采访、互动直到观看电影,一切顺顺利利。
隔了一年多,终于看到这个让她夜不能寐的Ki,多少坏毛病是从这里留下的。
慕有哥看着荧幕上的自己,回想起那一个个压抑的日子,渐渐觉得喘不过气来。
她走出去,不想再看了。
…
近几天伦敦一直下雨,晚上,慕有哥一个人出去走了走。
刚出一条街,黎梨打电话把她叫了回去,说是赖红城请了公司的一干人等去了他在这里的家。
黎梨和蒋静给大伙做中餐,慕有哥拿着他的一本话剧书翻看,不久,赖红城回来了,还带了个小女孩。
“蒋静,你去买点水果吧,这边我忙得过来。”
“啊,我路痴。”
慕有哥放下书,“我去吧。”
赖红城跟了上去,与她一道去,“伞也不拿。”
“忘了。”她伸出手,接住雨丝,“雨很小。”
“心情不好?”
她不看他,只“嗯”了声,“你太坑了,让我去演个抑郁症,我觉得自己都快抑郁了。”
“有么?”
“不知道。”
“去看看比较好。”
“不去,正常的很。”
“Ki很棒,演技炉火纯青。”
“第一次听你夸我,还夸的这么不切实际。”
“该夸就夸,小芸也不错,让你去学学话剧还是必要的。”
“多谢赖总培养。”她突然认真道,“这么久也没跟你正式说声谢谢,感谢那天夜里你递给我那张名片,带我走到了现在。”
“给与都是互相的,你也没辜负我的期望。”
“未来合作愉快。”
“别跳槽就好。”
“不会的。”
他们挑了两袋水果,一人拎一袋往回走。
“从来没听你提过你女儿。”
“一直跟她妈妈过。”
“那你妻子呢?”
“形同虚设的婚姻。”
慕有哥懂了,没有再问下去。
街道边,歌手在细雨中歌唱。
风里突然飘过一阵酒香。
“你男朋友不会抱怨你成天工作不顾家?”
“不会,他也有自己的事情。”
“各忙各的。”赖红城笑了笑,“我和我妻子从前也是这样,互不干涉,没有交流,最终走上陌路。”
“我和他不会,我们十年感情了。”
“世事无常,十年又算得了什么。”
“算一半的生命。”
赖红城看向她,“你很爱他。”
慕有哥也看向他,“你不爱你的生命吗?”
…
第46章
慕正云去世了。
他的正房太太给慕有哥来的电话, 慕有哥不知道那女人是怎么搞到自己手机号的, 也没心情去纠结这个问题。
她没有跟着同事们回北京,一个人飞了广州。
慕有哥明明白白地认清自己的身份,私生女、小三的女儿。她没有资格与他的家人站在一起, 好像连露面都是错误的。
下葬那天, 她站在旁处远远地看着, 送他最后一程。
自打出了那件事, 慕正云从来没有联系过他们一家, 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 再也没有一点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