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怕。”林笑天摆摆手:“怕不至于,但这种人,你想啊,借着家里有背景有关系,随便看谁不顺眼就上去干,根本不顾后果,宁可和有文化的人吵架,也别惹没文化的。”
简桀扯嘴角笑了笑,两手插在兜里,一瞬间的失神。
这种感觉很爽。
不被束缚,自由自在。
可惜电话的震动把简桀带回了现实。
“接个电话。”简桀垂下眼皮,背过身接起了电话。
估计被简桀的情绪渲染到,林笑天和顾衍两人默默地吸着烟,没在出声。
简母第一句话就是问简桀在哪里,简桀回头看了一眼蹲在地上抽烟的两人,心底掩藏的那些叛逆飞快的滋长,张口说道:“在学校。”
电话那边说了什么,简桀简单的回应了几句。
“学习。”
“有作业。”
“回去晚,不用等我吃饭。”
在简母第无数次重复那些唠叨之后,简桀叹口气:“我长大了。”
不知道这句话是不是带了笑点,不远处的顾衍噗嗤一声没憋住,鼻涕都憋出来了。
简桀往后狠狠瞪了顾衍一眼,挂了电话。
“家教挺严。”顾衍轻咳一声,按灭烟蒂:“走吧,送你回家?”
“你们去哪儿?”简桀突然问。
林笑天和顾衍面面相觑,半分钟后才反问:“你想去哪?”
简桀藏在裤兜里的手握拳,似乎是紧张,思索一番后,才说道:“去网吧吧。”
“别了别了,我看你回去晚,你妈得着急。”顾衍摆摆手,配着他这个新发型,活脱脱的像个劝说不羁少年赶紧回家的社会大哥:“等下次有机会,带你去。”
“算了。”简桀面不改色,转身往自己家的方向走。
顾衍和林笑天打闹几下,把空瘪瘪地包扔给林笑天,自己反着追了上来。
“生气了?”
简桀有些好笑:“干嘛生气?”
“送你回家,走!”顾衍一手搭在简桀肩膀上,哥俩好似得迈起大步。
简介略微侧头,林笑天一人背着两个包先走了。
“你俩不一起回去?”
“干嘛一起回去?”顾衍挑眉。
简桀没再说话。
似乎他和顾衍在无形中已经形成了一种相处方式,简桀家离着学校不远,走了不到二十分钟在拐个弯儿就到了,简桀停下脚步,侧头看着和自己一路无言的顾衍。
“我到了。”
“嗯。”顾衍忍不住从兜里掏出烟,想到什么似得又塞了回去:“有个东西给你。”
“给我?”
顾衍点头,从另外一侧的兜里掏出一支价格并不是很昂贵的钢笔。
“你教我写字,这是哥们儿给你的谢礼。”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喜欢。
第12章 劝退
冬日的太阳依旧耀眼,闪着光芒嚣张的推开厚重的云层,不久前挂在新闻报纸健康专栏又不少专家发文,关于如何躲避雾霾的话题,近日已经转为养生之道。
这是冬日里少有的好日子,过了早高峰,路上车辆出行没有清晨那么拥堵,简桀开车几乎是一路畅通,没多长时间就开回了小区停车场。
外面冷风萧瑟,空间有限的车内开着暖气,冷热一结合,车窗上铺满了雾气。
简桀找到属于自己的停车位,动作熟练的停好车,拿起给简母买的药准备下车的时候,眼神扫过了副驾驶的果篮。
站在医院走廊里,和他笑着说这是随礼的那个人,是简桀心上的那根刺。
这根刺随着他心脏的跳动而跳动,每一下,都是货真价实的痛。
简桀记不得自己是如何接过,更想不起来怎么上了车,这份提前拿到的随礼赤果,果的摆放在他的副驾驶,像一颗定时的炸,弹,快要把他炸到万劫不复。
一瞬间,他故作坚强垒砌的躯壳,在那个廉价地果篮面前顿时碎成了灰,空寂宽阴暗的停车场内,简桀屏住呼吸,拿起果篮,下车走到垃圾桶旁边,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摔了过去。
闷响在停车场内回荡,简桀憋红双眼,怒喘几口气,垃圾桶锈迹斑斑纹丝不动,廉价地果篮应声断裂,里面不怎么新鲜的苹果有几个已经摔得四分五裂,还有一两个比较顽强地,顺着混泥土滴溜溜地滚落到他脚边。
这一摔,似乎是摔走了他对顾衍的留恋。
在岁月长河中,他努力执着的想要找到顾衍,等真正找到的那一瞬间,简桀发现自己之所以对顾衍这么执着,是想知道当初顾衍离开的原因,想问句为什么,想把自己憋藏在心底的秘密,坚定地告诉他。
即便是过了十年,我还是忘不了你。
那个在他高中时代叛逆又任性的人,在简桀心里谁都无法取代,可偏偏也是那个人,说走就走根本不给他一个解释。
那个人和他心平气和坐在那里,用不曾留恋的语气,与他诉说兄弟情的时候,简桀感觉自己是个狼狈的流浪汉。
顾衍字里行间都是对他的生疏,语气眼神都是对他的避讳,简桀难过的拿手捂住眼皮,心脏疼到要窒息。
———
张老头住的病房在三层,是个四人间,顾衍顺着护士给他的房间号找到的时候,正好赶上医生查房。
上来之前,在护士站那里听护士说了一堆专业用语,顾衍挑挑拣拣,大致理解了护士的意思。
张老头是心肌梗塞,普通老年人都有概率发生的病,刘婶和张老头家离得近,昨晚要不是那只嚣张的鹦鹉叫了半天,估计刘婶一觉睡到天亮之后,叫来的就不是救护车了。
隔着病房门,顾衍看着躺在房间最里面的张老头,胸口还贴着监测心脏律动的那种检测器,张老头嘴唇还有些发紫,脸色苍白,半睁着眼在听医生说话。
“哎,您是哪位??”
顾衍正等着医生查完房,准备进去看看,突然身后有个护士拍拍他的肩膀。
猫着身子和做贼似的顾衍吓了一跳,回过身,和一脸疑惑地护士小姐来了个面对面。
看到身后的护士小姐刚才没见过,顾衍脑海里想措辞:“我里面病人的......朋友。”
“四个人呐,谁的朋友?”护士小姐皱眉,提防着顾衍:“这儿是心脏科,这一病房都是五十岁以上地老人,你是家属?还是朋友?”
“朋友。”顾衍说,转身透过病房门的小窗户指指张老头:“最里面那个,老张,是我房东。”
“那你和他认识是吧?”护士问。
“认识。”顾衍点头:“很熟。”
“熟啊。”护士想了一下:“那这样,我是管这几间病房的护士长,你先陪我去缴费,昨晚病人送来之后,一直联系不到亲属,我们医院也算是尽了最大努力,现在这位病人欠着医药费,在不缴费我们也没办法接收了,正好你来了,先垫付一下吧。”
顾衍一愣,回头顺着门上的小窗口往里看看。
张老头目中无神,瘦弱的身子裹在宽松的病号服里,呆滞的看着医生,并没有注意到门外边的动静。
顾衍在兜里摸摸钱包,皱眉思索一下问道:“多钱?”
护士带着顾衍到了护士站,在电脑上查了查:“医院现在联系不到家属,只能保守治疗,病人心脏不是很好,可能的话还需要做心脏搭桥手术,昨晚上抢救之后病人还算是坚强,现在先开着药和检测器,住院费什么的加起来也不多,三万八千多,今天的医药费还没算进去。”
顾衍松开兜里的钱包,张嘴想说什么,又闭上了。
护士小姐叹口气:“你既然不是家属,那你也想办法帮忙联系一下,让他的亲属来缴费,或者你看老人家可怜,先垫一下,过了今晚在不缴费,病人就得出院了。”
“我缴吧。”顾衍扯嘴角,露出一抹笑:“我打个电话,身上钱不够。”
护士小姐点头,眼睁睁看着顾衍从兜里掏出那个破铁似的手机。
顾衍按了几个键,手机突然在他手里震动几下,紧接着屏幕瞬间黑了下去。
场面一度尴尬,空气瞬间寂静。
顾衍倒是习以为常,转头和护士小姐说道:“有电话吗,借我用用。”
护士小姐有些后悔找眼前这个男人帮忙,别看一副人样,实际上也没钱,惋惜的指指护士站旁边的公用电话,说道:“拨号码之前拨个零。”
顾衍能找的人只有一个,林笑天接到电话的时候,心底倏地冒出一股担忧,前几个小时发生在会馆的事情还记忆犹新,这一会儿时间顾衍怎么就进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