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瓜+番外(22)

但是盛延在这所有的变量中都只考虑了颜煊,而忘了他自己。

就像他昨晚曾和颜煊说的那样,他比颜煊多出来的十年并不是白长的。颜煊此刻正在经历的青春年少于他而言已经是稍显陈旧和遥远的过去时了,他甚至已经回忆不起当年自己当年对着向佐是否也是如此赤诚而热烈。因为这份喜欢绵延的时间太久,到最后已经成了盛延独自一人无法叫停的惯性。

盛延只知道他此刻对于颜煊这种毫不委婉的直球选手有点……招架不住。

颜煊没有等来盛延的回复,但他毫不气馁,也没什么感觉,这条消息发出去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好了不被回复的准备。他新年的第二条消息发给了俞晓凡,他问:“凡哥,你跟我说说,当时你和凡哥到底谁追的谁啊?”

俞晓凡过的是北京时间,这会儿应该已经起床很久了,消息回复的速度也挺快,他说:“刘非凡万年老二追我这个高考状元啊。”

颜煊:“我不是说学习。”

俞晓凡一个电话打过来,劈头盖脸第一句话是:“新年快乐!”

第二句话是:“你春天终于来啦?”

第三句话是:“我和你凡哥属于先上车后买票,干柴烈火一点就着,对你恐怕没有什么指导和参考作用。”

颜煊拿着手机对千里之外的俞晓凡肃然起敬,半晌后恭敬地应道:“凡哥和凡哥都新年快乐,臣就先退了。”

小颜:我又可以了。

盛老师:我不太行。

俞晓凡:请问我还要携家属客串几章?

第18章 春醒 02.

新的一年,颜煊与盛延的第二次见面是在学校。

教室里充盈着收假过后的惫懒,颜煊把作业交给各科课代表,回到座位上就用校服外套把自己的脑袋蒙起来,打算补眠。

其实也不算很累,但是在这样热闹的环境里,颜煊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才能不要显得过于突出和显眼——哪怕他曾云淡风轻地站在喧闹中心。

抽屉里塞满了书和练习册,颜煊用手指一本一本地划过去,分辨不出来具体的种类和名目,但他觉得自己划过了时间。

有人用手指在他桌子上轻轻叩了两下,颜煊没有动,接着他听见盛延的声音。

盛老师说:“小兔子乖乖,把门儿开开。”

颜煊疑心自己遇上了流氓,甚至手握对方开车的证据。他慢吞吞地把校服从头上掀开披在肩上,外套里面是一件白色的高领毛衣,奶白色的领子拥着颜煊的下巴,他抬头看向盛延,居然还是很乖巧:“盛老师。”

盛延在这个瞬间觉得师生恋这回事儿可能真的挺违背伦理的。

颜煊不知道盛延这会儿找他做什么。周围的座位上都没人,好像有哪个神仙在这个喧闹不休的教室里特地为他们开辟了一片静谧。

“那天被你一打岔给忘了,还有点事情没弄清楚。”盛延垂下眼神,里面只装着颜煊一个人。

“盛老师想什么时候问?”颜煊不再躲避盛延看向他的眼神,他望着盛老师,深褐色的瞳仁里有一个小小的倒影。

盛延一时间竟忘了该说什么,只是在想原来被人看见,被装进那又小又亮的一方世界里,是这样的感觉。

“盛老师?”

“再说吧。”盛延摆摆手扭头走了,颜煊笑着看他甚至有些仓皇的背影。

盛延也不明白自己把颜煊吵醒又没话找话的这种幼稚举动到底是为了什么。

颜煊借着早自习的时间做题,手机上是俞晓凡发来的消息,颜煊只看了一眼,便连耳尖都烧红了。所幸尖子班的早自习大多没有老师看顾,杨怡帆也没来学校。颜煊趁没人注意时,紧抿着嘴唇把手机塞回两摞练习册中间的缝隙里。

俞晓凡给他连着发了几条注意事项和推荐店铺,颜煊差点闭着眼睛把他拉黑了。

倒不是因为颜煊对性事有什么放不开,可一旦在脑海中把性幻想的对象具象成盛老师,颜煊就觉得自己不太行了。

特别是他一抬头还看见自己的性幻想对象在黑板上轻轻松松画了个立方体,准备给大家上第一节 课。

颜煊觉得自己太冲动了,这事儿真的有点刺激。

盛延也觉得不太行。

以前颜煊很少抬头听他的课,多数时间都埋头在练习册上。只有盛延点名叫他回答问题的时候,这位连续数次考试都稳坐年级第一宝座的高材生,才会屈尊降贵地抬头看他一眼。

而现在颜煊像个第一次坐进课堂里的小学生似的,恨不得一节课四十五分钟能用四十六分钟盯着盛延。

“颜煊,我脸上有字吗?”盛延朝颜煊桌上丢了颗粉笔头:“做题,一会儿你上来给大家讲。”

颜煊夹在指间无意识旋转的中性笔被他忽地捏在手里,低下头在练习册上画了两条辅助线。

题不算难,虽然颜煊现在很少给同学讲题,但以前的底子还在。他把这道题讲得清楚明白,就连一直不喜欢立体几何的李萌萌都表示自己听懂了,希望以后颜神可以继续发光发热为大家讲题。

颜煊把粉笔放回粉笔盒里,笑着摆手道:“学习委员你饶了我吧,盛老师还在这儿呢。”

大家都笑,盛延捏着一截粉笔站在讲台边上,袖子捞起来了一点儿,卡在手肘上。

颜煊匆匆下台不敢看他,怕看一眼就被吸走了魂。

窗外飘飘悠悠落下一片雪花,停在青黑色的窗檐上。颜煊扭过头看着窗户,上面映出他的脸,也映出他背后闹成一片的同学。有人从家里带了卤味,香味颤颤巍巍包裹住整个教室,闻得颜煊肚子叫了一声。

他不吃早餐,恨不得一天只吃一顿饭,因为害怕不知什么时候会突然降临的反胃感。颜煊总觉得干呕或者吐出胆汁看起来要比吐出未消化的胃容物好看一点。

颜煊摸出一颗薄荷糖,压在舌下含着。

手机在抽屉里自顾自地亮起又暗淡,颜煊右手撑着脑袋,左手划开屏幕读取消息。

还是俞晓凡,问他喜欢的人是什么样。

颜煊想了几个形容词,最终发出去两个字:“人样。”

手机再没了动静,颜煊估计俞晓凡可能不大想搭理他。

颜煊很久没觉得心脏有这种鼓胀的快乐,但面上并不显,他依旧是那个无欲无求的刷题机器。

“颜神,你知不知杨怡帆怎么了?”

李萌萌身上有一股护手霜的香味,很淡,但在满是卤味香气的教室里却不自觉地明显起来。

“不知道,盛老师刚才也没说,可能请假了吧。”颜煊放下笔,中指被笔杆上的防滑纹印上了一层浅浅的痕迹。

“前一阵,就圣诞那时候,她又给房哥表白过一次。”李萌萌问颜煊要了颗糖吃,“又被拒了,她为这事儿心情一直不怎么好。”

“说是要找地方散散心去,收假了怎么也不知道回来。”李萌萌吸了口气,被颜煊那个号称三重劲爽薄荷的爽口糖激得眼圈都快红了。

颜煊看着她这样笑了一下,从抽屉里抓出一把奶糖,“吃这个。”

“你低血糖吗?”李萌萌挑了一颗红豆味的,塞进嘴里鼓着腮帮子问:“怎么带这么多糖?”

“没有。”颜煊下意识想说自己身体很好,奶糖向来也不是为自己备下的,只是这么多年的习惯突然之间改不掉罢了。但话到嘴边突然转了弯,“装着玩的。”

李萌萌没在意,翻了翻杨怡帆的抽屉,里面存着些写完的卷子和厚重的参考书,“我给她发消息,她也没见回,她不会有事儿吧?”

“你给她家里人打电话了吗?”

“没,她爸妈离婚了,两边都不太管她,一问全是事儿。”李萌萌叹口气,“行了,我回去上课,没准儿她明天就来学校了呢。”

“嗯。”颜煊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轻飘飘地应了一声。

台上的老师走马灯似的换了一茬又一茬,等到放学的时候,教室里热得像个温暖又倦怠的蒸笼。

颜煊把能写完的作业借着放学后的半小时收了尾,正好错开放学和下班的高峰期。

教学楼这会儿也安静下来,自从升入高三之后,这栋仅限高三使用的楼就像被上了发条似的,时时刻刻都紧绷着。现在倒是难得的平静和空旷,那些因为人类所造成的紧张感被冬夜的冷风尽数吹散,只剩下昏暗冰冷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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