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哥那么好的一个人,平常连重话都不会同她说几句的人。平日里自控力如此好的人,能到神志不清攻击她和楚珩的地步,该是受了多大的伤!
“你为何非要找上我沈家,真要破案用我就行,我死活无碍!大哥于镇国府来说何其重要,不说是爹的心头肉,也是我们整个镇国府的未来主心骨,他若是出了事,你让我怎么跟爹交待?!”
她说着,已有掀被下床之势:“你说他没事就没事?我不管,我要去看看他,大哥要是有什事,我也活不成了……”
“沈知非,不要惹本王生气!”
伸手一把按住躁动的她,楚珩暗着眸子道:“你看看你自己现在什么样?”
沈知非知道楚珩的意思,无非是说她自己都虚弱的不行了还硬要爬起来,可一想到沈亦清全身腐烂的被关在王府某个阴暗角落,心里就止不住的愧疚心疼。
若不是她要来和楚珩合作抓什么筑僵人,沈亦清哪会过来趟这趟浑水?
力气敌不过他的沈知非气不过的用手去拍他按着他肩膀的手,话中隐隐带着哭腔道:“我现在怎样?再怎么样也不比大哥伤的重吧?你把他关到什么地方去了?别看他是我哥哥,一直很有担当,但其实比我都害怕黑暗幽闭空间,你们不能把他一个人关在黑幽幽的山洞里……”
见她低首隐有要哭之势,楚珩蹙眉扫了眼沈知非愈加发白的脸色,按着她的手一顿。不自觉的软下语气道:“你可以不信我,但你不能不信亦清,他不会有事的。你要见他,我也不会拦着,可不是现在。我这么说,你可明白?”
沈知非听着明白,但又不明白。本来就是她的至亲碰到这种事,让她怎么好好冷静下来?得亏她现在没什么力气,否则真的会什么都不顾的和拦着她、不让她走的楚珩打起来。
点了点头又摇了几次头,终于平复心情的沈知非握了握拳,突然抬头看着楚珩道:“筑僵人很可能和太子有关系,我必须要快些找到他!”
楚珩蹙眉收手:“怎么说?”
“我昨夜在十里长街偶然碰到太子,他身边有个穿黑衣,看起来阴森的人,和那日在竹间看见的筑僵人十分相像!”沈知非道:“我必须尽早捉到筑僵人!我需要他的血肉解毒,大哥他不能有事啊!”
同是中了尸毒的她和江思放多少还能撑一撑,可沈亦清等不及了。
她真的很好奇,这短短一夜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一直引以为傲的大哥,居然会落这么一身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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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楚珩用很肯定的语气对她道:“你放心,沈亦清不会有事。我向你保证。”
沈知非难信。
连她认为神奇到不行的白琉璃都对尸毒血无可奈何,这位自身就有问题的三王爷要如何保证她哥哥的安危?
然而楚珩并没有和她多解释什么,说完便出了房间。
三时守在门外,一看自家主子出来便迎上去问:“王爷,沈二少爷他……”
“暂时无碍。”走离房门口一段距离,楚珩停下看他:“亦清如何了?”
“回王爷,沈大少爷还没苏醒,现在在后院小间,由酉辰和子午轮流看守。”
“他身上伤可有向上蔓延之势?”
“暂时……没有。”三时抬头看了眼抬手揉眉、面露疲惫的楚珩,抿了抿唇道:“王爷,您本就受伤,为了沈大少爷的伤,流了不少血,又守了沈二少爷一整夜没能休息,属下担心……”
“担心什么?”
楚珩皱了皱眉,不悦道:“本王用克法疗沈亦清身伤之事,绝不可同沈知非提起,明白吗?”
“可是……万一沈二少爷问起沈大少爷的事,属下不知如何回复,您也知道……”
您也知道,这沈二少爷不好打发啊……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但他知道楚珩一定能懂。楚珩闻言看他一眼,只道:“那你装傻不知便是。”
“好好守着他,一旦有什么事定要通知本王。”说罢便一甩衣袖,脚下生风的走了。
甫一回房,屋中突起一阵异风。楚珩侧首一瞥屋内,除却微微敛起的眼帘,脸上没有丝毫讶异。动作利落的负手关上房门,大步流星来到屋内,边走边用袖风挥灭烛光。
虽然屋中光暗,但从窗头射入的月光还是照到了从房梁上落下的大红色身影。
这人在楚珩眼前来去自如,绕着房顶飞了一圈寻了一处落脚处,十分舒适的躺在窗边的美人榻上,卧的跟条美人鱼似的。一支白到发光的小臂支起额头,宽大的衣袖就如此顺势滑下,在月光衬托下的全身更像是渡了一层银白色光芒,加上对方弯起的月牙眼和唇瓣,以及嘴角两边浅浅的酒窝。好一个绝色俏佳人。
可偏偏这么一个大美人儿,脖前的阴影下明显的能瞧出一快凸/起。这分明……是个男人!
面无表情的扫了眼在他对面凹造型眨眼睛的红衣男子,楚珩坐到桌旁,黑暗中摸到桌上的茶水壶倒了杯水直接朝他扔过去。
“你如今,倒是越发胆大了。”
顾景闻言闷声笑笑,接过水杯往鼻尖一送,言语眉梢都带着嫌弃道:“怎么还是这寡淡无味的茶水?我这不容易的来一次,三爷你也不招待我吃点珍贵的酒?”
伸手一甩将水杯丢回楚珩手中,顾景从腰间摸出一酒袋,低头就着嘴咬掉了木塞,昂头就痛快的喝了起来。
“唔――不错不错,果真是好酒!嘶,这酒味才对我胃口嘛!”
品完几口,十分同情屋中只有茶的顾景还想将酒袋扔给楚珩,让他尝尝味。对酒水无大兴趣的楚珩摆了下手,打断道:“先说说你为什么突然来王府吧。”
“哎,你怎么一和我见面就谈公事?这还不是好久没见王爷您,我心中想念,这才冒着被发现的危险夜入王府来看你的嘛。”说着,他咧嘴笑笑,没个正形的伸手将胸前的发丝撩到后背,抖着身上红透的衣襟道:“这衣服可是我为了见王爷特地穿的。王爷看看,可还喜欢?”
对于顾景这种阴阳怪气的说话语调和欠扁的媚眼,楚珩早已习惯,勾唇淡淡一笑,眯眼道:“你若是因为在外面快活多了,想再回去过过牢狱生活,本王现在就可以帮你。”
听言,顾景脸色大变,再不没个正经的和他说些有的没的,一个起身坐起来,把外层这闪光的红色衣衫脱扔在美人榻上,坐到楚珩对面干干笑道:“三爷,开玩笑而已。你说我们共事没有十年也有三五年,都这么久了,王爷还不懂我?开个玩笑而已啦,这么认真做什么?”
楚珩轻哼一声,手指在桌面上敲了几下:“所以,你来王府是有何要事。”
顾景连连摇头咂舌:“三爷,您总这么冷冰冰的和我说话,可就有点太让我伤心了。您,您怎么也不先关心一下,问问我一个大男人穿着女装是不是有什么苦衷……”惨兮兮状的拽衣袖擦擦眼角不存在的泪,顾景用余光瞄了一眼对面仍旧面无表情的楚珩,嘴角一抽,摊手无奈状道:“好好好,我也不跟你闹了。你前几日让我查的事情,已经有些眉目了,我这不是看你问的那日有些急,所以一确定真假便来告诉你了吗?”
他心痛的摸了摸心口的位置:“就为了探这个消息,我可是亲身混进了采春阁。你想也知道那人行事总归隐蔽,我待了好几日才发现一点端倪呢。”
采春采春,顾名思义,就是怡红院另一个文艺喊法。
“嗯。”楚珩很给面子的点了点头,然后做出“请”的手势道:“辛苦了。你说吧。”
顾景此人,性格浪荡,虽和楚珩共事几年,更明白楚珩性格如何。这是调侃也调侃了,该说的都说了,能从这位楚三王爷口中听到“辛苦了”三字他就算满足了。
毕竟楚珩也不是好惹的,他若是再这么没皮没脸的胡乱说下去,这人真的会分分钟押他去大牢。
他开的玩笑是如此,楚珩开的玩笑更是如此。
轻了轻嗓子,他道:“我在采春阁待了几日,终于见到那太子带着人出现,除此之外,还有那嘉王四皇子。要说这太子爷也是挺会享受,几人同行进了一间大房,进出服侍女子换了几番,可是一个比一个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