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说你,顾蔓依,你是不是这全世界最可怜的女人?明明救了自己最爱的男人,却让他因此像对付仇人一样对付了你那么些年,他爱你却同时心里怨着你不干不净,第一次没有落红………哈哈,他上哪儿去找那野男人啊,分明就是他自己做的,却还要满世界的去找,真可悲、可笑呐!”
我的心一阵阵钝痛,就跟被人活生生掏出来了一般。
啊。。
为什么,事情为什么沦落到如此局面。
我落荒而逃,像只丧家之犬一样逃离她鬼畜一般的魔音。
浑浑噩噩浪荡在暴雨倾盆的大街上,路过的车子朝我“滴滴”着喇叭。
可这一刻我难受到甚至不想顾及肚子里的孩子,眼泪哗哗的往下落啊落,却始终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傅司年啊傅司年,你说我又怎能不怨你?你为什么要听信顾嫣然的一面之词,为什么不多调查她一下,仅凭那一块玉佩又怎能断定她是我呢?你向来严谨,却偏偏一次又一次在感情里栽跟头………啊。我好恨,好恨!”
“吱——”
猛烈的急刹车声音在这一刻袭来。
我抬眸看去,只见一辆黑色跑车正疾速朝我冲来!
“砰!”
车主终是没刹住车,将我整个撞飞,在空中翻滚几圈,落地。
痛。
好痛。
第267章 死掉的龙凤胎
“是龙凤双胞胎,情况有些不妙。”
“………”
”病人大出血,保大还是保小?”
“保大!”
………
昏昏沉沉中,我听到一些断断续续的对话。
我好困,头好疼,整个人就跟废掉了一样。
更难受的是,我感觉到有人在我的腹部动刀子,皮肉外翻、鲜血淋漓的疼。
感觉这辈子都没受过这样的痛处啊。
意识不清醒间,我好像又做了一个特别长的梦,我看见两只特别可爱水嫩的小宝宝他们在草地上爬着,见我出现,他们连忙张开双臂向我索取拥抱,嘴角弯弯的咧开,一口一个的叫着“妈妈,妈妈”
我心悸不已,暗自感慨,“这………这就是我的宝宝吗?原来我怀的是龙凤胎啊!”
我兴奋不已,张着双臂过去直接将两小只搂在怀里,“宝宝乖,宝宝乖啊,妈妈在这里,妈妈会一直陪伴在你们身边的,看着你们健康成长………”
激动的泪水一个劲流淌下来,我听着怀里孩子咯咯的笑声,不自觉用力搂紧。
只是下一秒,那些欢喜的笑声忽然间就没了,我低头看去,只见原本可爱乖巧的两个孩子忽然之间变成了张牙舞爪的恶魔!
他们张开散发着恶臭味的嘴巴,作势要把我拆骨入腹进肚皮!
“啊!”
我惊慌的喊出声来,一睁眼,入目一片刺目的白光,照得我生疼,索性半眯着眼。
“蔓蔓………你醒了吗蔓蔓?”
我听到周身传来男人微弱而心疼的呼唤声。
慕景深。
我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里干疼得要命,就跟要喷火似的,“咳咳………”
我剧烈咳嗽起来,而一动,瞬间感觉肚皮上裂开了一道口子,那血肉分离的疼直接令我惊呼出声。
“啊。”
下一秒,我像是猛然意识到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样,猛地伸手往肚子上抚摸,当触碰到已然扁平下去的小腹时,整个人瞬间惊慌到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孩子………我的孩子去了哪里!”
我的声线悲凉彻骨,委屈要命的同时脑子里一闪而过昏迷之前的场景——
那是一阵强烈刺目的灯光,耳边是聒噪急促的刹车声………再然后,“砰!”的一下,我整个身子都被彻底撞飞!
“我的孩子………活着吗?”
我卑微而绝望的将视线投递给慕景深,骤然触碰到他猩红而怜惜的眸底,那样苍茫。
就如同死寂的湖底,骤然抛进了一枚石子,激起无尽波澜。
啊。
“蔓蔓,孩子它们………”
“不要说!我求你!求你!”
我太害怕听到不幸的答案了,太害怕自己承受不住结果了。
却看到他忽而勾了勾唇角,强撑起一抹苦涩的笑来,“蔓蔓,孩子没事,他们在睡觉呢。”
“真的?”
闻言我缓缓松开了紧紧捂着的耳朵,整个人放松下警惕,无助的任由他喂给我一口温水,甘甜滋润心田,我再度开口:“真的?”
可他沉默着,不说话。
啊。
“我问你是不是真的,你说话,说话啊!”
我再一次崩溃,眼泪哗哗如汩汩而出的鲜血。
“蔓蔓…………你生下了一儿一女。”
“他们,他们在太平间里睡觉………”
就如同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嘶吼着咆哮着终究再一次昏死在这黯淡令人窒息的病房里。
太平间,太平间。
我的孩子,一对模样该多精致的龙凤胎啊………
他们都还没来得及睁眼看一看这美丽的世界,就这样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怨我,怨我,我该死!我就不配活在这世上!
第268章 不是你死,便是我活!
只是无论我再怎样歇斯底里,我的孩子,我怀胎八月的鲜活生命,还是永永远远离开了我。
我都没来得及看看他们精致细腻的模样。
可是此刻我连一滴眼泪都不想流。
许是痛到深处了吧。
又或者,我已是一副行尸走肉的躯壳。
强撑着从床上爬起来,慕景深见我如此,连忙上前一步扶着我,语气焦灼道:“蔓蔓你要去哪里?”
我扶额,眼前的昏沉太过强烈,定了定神,我冷静而压抑的开口,“带我去太平间。”
当我看清白布笼罩下那两具瘦小而浑身血色的尸体时,双腿愣是不受控制的“噗通”跪倒在地。
“啊………”
悲沁入骨的嘶吼回荡在偌大阴森的太平间里,一阵一阵,似是要刺破耳膜。
我清晰感觉到有人在用锋锐的刀子一下一下剜着我的血肉,可我却如同那案板上的死鱼,根本动弹不了半分。
那些忍得住、忍不住的崩溃情绪伴随着泄洪般的泪水倾倒下来,我还是哭了,哭得像个疯子。
身侧是慕景深心疼而自责的呼唤,他摁着我左侧的肩膀,张了张嘴,似是不忍打断我的崩溃发泄,却还是低低的唤我,“蔓蔓,节哀。”
节哀。
可我又怎能节哀!
我终是哭晕在冰冷冷的太平间里,陷入了无边无际的混沌与昏暗。
噩梦接二连三。
无一不是要将我生吃活剥、扒皮抽筋、死无葬身之地。
没别的,拉我下去为我死去的可怜孩子陪葬。
这是我欠下的两条人命。
怪我,都怪我。
可若不是辛芷柔将那份我隐藏了近十年的秘密捅破,并赤裸的告诉我一切事情的真相,我又怎会崩溃绝望到大脑一片空白,以至于发生这样惨烈的事情?
归根结底,是我心底很了傅司年。
他为何不深入调查当年的真相,为何就那么认定了心狠手辣的顾嫣然,并为了她无数次伤害我甚至不惜毁了我!
同样恨自己,当初为何要为了那所谓的尊严刻意向他隐瞒当年救下他的小女孩是我!
如果,如果我早点向他澄清这一切,根本就不会有顾嫣然横插一脚,更加不会发生后来那么多糟心的破事!
我流着眼泪睁开双眼。
其实已经醒了很久,只是不愿意睁开双眼看清这可悲的世界。
我已无所眷恋。
“砰!”
而就在此时我的病房门被人狠狠推开。
我斜睨过去,就瞧见风尘仆仆的男人——
他单手撑着门,上气不接下气的喘息着,眼窝深邃凹陷透着疲惫,下巴上密密麻麻的胡茬在微光下泛着铁青。
而我不愿再多看他任何一眼。
也不想去思考他从哪里这样迢迢千里的赶来。
因为恨。
为我白白枉费掉的这九年。
初遇他时十八。
今年二十七。
呵。
我可笑而可悲的青春啊。
“依依………”
我阖上双眼,权当他的存在不过是空气。
他一定还不清楚当年救他那人是我吧。
这不正是辛芷柔的用意吗,让他永远蒙在鼓里,却要我背负承受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