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毓从来就没有看得起他过,她只后悔当年能力不足,没能斩草除根,才让他成了今日的祸患。
“是又如何,难道你敢动他?”闻亦荣像是在闲话家常,没觉得舒毓是在威胁自己,没有动过威胁她的念头。
舒毓确实不敢动苏臻。
她只能把火气藏在肚子里,过了半晌,她才问闻亦荣:“你今天打电话来,究竟想干什么?”
闻亦荣说:“不干什么,只是通知你,过年之前不要再给苏臻打任何的电话。”
舒毓说:“这是我和苏臻之间的事,与你无关。”
闻亦荣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你也休想妄图通过控制苏臻来操控这一切。”
舒毓被他击中下怀,一时不知该怎么应对,半晌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闻亦荣又说:“不要把我的好意提醒当成威胁,我有一百种办法让你忌惮,可我现在只选择这种最温和的,希望你不要辜负了我的美意。”
“舒毓,只要我感觉到你有一点点动作,我可以让你这辈子都见不到他。我说到做到,别把我的话当儿戏。”
舒毓仍旧没有发出丝毫声音。
闻亦荣的声音陡然深沉:“听到了吗?”
“是,我听到了。”
“那你好自为之吧,我挂了。”闻亦荣在掐断电话之前,忽然又想到了什么,重新将电话放回耳边,说:“我不想让他知道这些,你应该能管好自己的嘴吧。”
“能吗?”
“能。”舒毓气弱地回答。
闻亦荣这才满意了,他挂断了电话。
闻亦荣把电话往床上一扔,又重新擦起头发来。
感觉到头上没有水往下滴,就把毛巾往旁边的椅子上一扔,把自己甩在床上。
柔软的床垫被他压出一个深坳,很快又回弹,让他的身体在床上进行了小幅度的漂移。他翻身趴在床上,脸在被子上蹭了蹭,然后舒服的叹了一口气。
这时,卧室的门开了,苏臻走了进来。看到闻亦荣湿着头发倒在床上,就有些生气。
“你怎么又这样?头发还没干呢,会生病的。”他走过去,想把闻亦荣从床上拽起来,结果反被偷袭。
闻亦荣用双腿夹住他的腰,懒在床上不肯起来:“不会有事的,我一直都这样睡,也没头疼过啊。”
闻亦荣一副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还觉得自己说的挺有道理的。
苏臻表情严肃,却摆脱不了腰上的双腿,便有些生气了:“现在是不痛,等你老了也不痛吗?你只顾眼前的舒服,就不想的长远一点吗?”
闻亦荣脸上嬉笑的表情慢慢凝固,他松开夹在苏臻腰上的腿,转过身去背对着苏臻躺在床上:“本来就只有眼前啊。”
闻亦荣翻过身,像孩子似的咕噜,“你果然还是喜欢他的,生怕我糟蹋了他的身体。你就一定不考虑我的感受嘛!”
再过几天你就会让我消失。也许对苏臻而言,那只是治好了一个人的病,让他不再一会儿是这样,一会儿又变成那样。可对于闻亦荣来说就是死亡。
他将永远离开这个世界,与亲人分别、与爱人分别。再也无法看到爱人的脸,触摸到他的肌肤,看到他的微笑,和他一起过普普通通的生活。
别人的生命还在继续,而他将迎来结束。所有的一切都将在最美好的时刻戛然而止。
苏臻一瞬间就从他闹小孩脾气的话语中领悟到悲哀。
安慰的话他不是没有,可是他却说不出口。
那个人是闻亦荣,是他爱的男人,也是他亲手要结束的人。
他转身离开了卧室,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里。
客厅里没开地暖,也没开空调。
很冷。
他只穿了一件单薄的棉睡衣,却像是什么都感受不到一般。
他静静坐着,像一蹲泥塑的人偶,一动不动。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打了个喷嚏,他才回过神来。
身体已经冻得冰冷,手脚的感觉都有些木讷。
搓了搓手,从茶几的抽屉里拿出吹风机,回到卧室。
闻亦荣还是他离开时的那个姿势。听到脚步声后,抬头往门口看了一眼,见苏臻走了进来,又躺了回去。
苏臻走到闻亦荣身边坐下,吹风机插的插头插好,打开吹风机在手上试了一下温度,都给闻亦荣吹头发。
闻亦荣倒是没再闹脾气,待苏臻把一边吹干之后,主动换了一面。
苏臻有些忍俊不禁,但没笑出来。
把闻亦荣的头发吹干之后,他把吹风机放回客厅,才回到卧室,掀开被子躺进被窝里。
闻亦荣顿时感觉床在轻轻颤抖。他猛的一下坐起来,紧张的推了推苏臻:“床好像一直在晃,你感受一下是不是地震了。”
苏臻闭着眼睛感受了一下,然后说:“没有啊,我没感觉到。”
第184章 捂暖和
闻亦荣说:“我感觉到了,床晃得厉害。”
苏臻坐起来盯着天花板上的水晶灯吊珠看了一会儿,然后十分确定的说:“你看水晶灯没有晃动。”
闻亦荣皱了皱眉:“可是,这床怎么晃的这么厉害?”
“你别胡思乱想了,真的没有地震,快躺下来睡觉吧。”苏臻欣开被子,拍了拍身边的空位。
闻亦荣带着怀疑,躺进被窝里,往苏臻身边挨了挨。
他一碰到苏臻的身体,就被冰得哆嗦了一下。
“你的手怎么这么冷?”闻亦荣抓住苏臻的手,发现他的手不止冷得厉害,还一直在哆嗦。
再往他身上摸摸,他整个身子都是冰的,还一直在颤抖。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会觉得床在抖,不是地震,而是苏臻冷得发抖。
“你怎么了?”他抓住苏臻的手,柔软光滑的皮肤冰凉,就像是死人的皮肤似的,“你怎么冷成这样?”
苏臻心想还不是你闹的,可他没说,而是靠近闻亦荣身边汲暖:“你给我捂捂。”
闻亦荣坐起来脱光了衣服,躺进被窝里,搂紧了苏臻。
闻亦荣在碰到苏臻的身体后,被冻得一个哆嗦,但他没有退缩,反而把他搂的更紧。他一边抱着苏臻一边解睡衣的扣子。
很快他就把苏臻剥了个精光,然后紧紧按在怀中。双脚并用地勾着苏臻的膝盖,两只脚冒着寒气一路蹭下去,一直蹭到苏臻的脚背上。
这双脚冻得更厉害!
闻亦荣把苏臻两只冰条一样的脚,夹在自己的双脚之间。
闻亦荣的胸膛像一直烧得很旺的炉子,它的温度几乎要把苏臻融化。
苏臻哆哆嗦嗦地躺在他的怀中,把脸埋在他的胸膛上,无比庆幸没有和他置气。
他们已经不剩多少时间,过一天少一天。与其和他生气闹矛盾,不如好好珍惜每一分每一秒。
闻亦荣不是铁石心肠,看见苏臻冻成这样他也很心疼,可他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他只是把苏臻搂的紧紧的,一言不发。
苏臻用毛茸茸的头顶蹭了蹭闻亦荣的胸膛,忍不住笑了起来:“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你跟个小孩儿似的。”
闻亦荣厚着脸皮闷声说道:“有你惯着我呀。”
苏臻在他怀中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安心地睡了。
不一会儿,苏臻就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已经睡着了。
闻亦荣把被子捂得严丝合缝,在他头顶吻了吻,也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两人一觉睡到大天亮,第二天苏臻果然病了。
起床之后就开始流鼻涕,打喷嚏,还发着低烧。
闻亦荣有些担心,也有点后悔昨晚不该故意拿话气他。可一想到他联合舒毓的事,他心里就又有觉得不甘。聿微弱的负疚感,顿时便消失无踪了。
但终究还是放不下他,所以他表面上一直保持着‘你活该’的态度,行动上又对他各种虚喊问暖。
不过是轻微的感冒,苏臻并不在意,早上吃过感冒药后,就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了。就是时不时的抽出一张纸来擤一把鼻涕。
两人在家里闷了一整天,到了晚上苏臻实在忍受不了,非要出去看电影。
闻亦荣不客气地怼了回去:“看什么电影,你把感冒传染给我一个人就好,就别去祸害别人了。”
苏臻:“……”
两人据理力争了半晌,最终还是闻亦荣赢了。
苏臻被迫在家里养了两天病,大好了闻亦荣才放他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