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珏被他问的羞愧,想着这些时日自己的所作所为,还是没绷住泪流下来,她侧过面道,“你说的不错,我有罪,万死难辞其咎。”
高庭渊伸着指头抹尽她的泪,还想去摸摸她的小腹,但到底没下手。
九儿端了药进来,道,“高大人药来了。”
高庭渊一手将药端到手里,瞧九儿出门了,才把碗放到她嘴边道,“喝了。”
这样的屈辱,竟是不管她是否难过了。
聂珏闷头饮尽,道,“你可以走了。”
高庭渊拿着帕子揩掉她嘴边的药渣,放她回床,道,“把地道上的东西搬开。”
“你可真会得寸进尺,我白给你睡是不是!”聂珏支起身,恨声道。
高庭渊脸发黑,“照着我的话去做,要不然你知道后果。”
聂珏跌进了床里,无助使得她软弱,她被高庭渊彻底捉在手里,捏圆搓扁只要他的一句话,她的报复,她的誓约全部被清掉,从此,她成了带脚拷的人。
第120章 一百二十个澹澹
内阁一定下,女帝上朝又不规律了,隔几天就不见了人,朝臣再有抱怨,也无济于事。
内阁办公地点在议理堂,议理堂设十六房,朝东的就是聂珏办政处,其他大臣聚在议理堂商讨了今日政事后,便都撤下了,只余聂珏和高庭渊还在堂内。
聂珏伏在案上整理着要报上去的奏折,高庭渊提着食盒过来了。
她眼都没抬,只专心做手里的事。
高庭渊打开食盒,从里面取出一碗鸡肉粥,放到桌上道,“先吃点东西。”
聂珏置若罔闻,捏着毛笔继续写。
高庭渊脸色立刻转冷,抢过她的笔丢到地上,道,“我再说一遍,把这碗粥吃了。”
聂珏青着脸,偏头不想理他。
高庭渊将那些奏折推到一边,空出了桌子,又从食盒里取出了几样小菜。
“吃了,你可以继续做事。”
聂珏眉尖挑起了蹙,忽地喉间有异物上涌,她猝然下蹲捂口寻到痰盂,当着高庭渊的面吐了出来。
自有孕以来,她被腹中胎儿折腾的一天要吐好几回,身形相比以前更瘦了不少,高庭渊看她吐的撑不住腿,眼瞅着往地上倒,急忙抱起了人。
聂珏吐过就没劲挣了,卧在他胸前闭着眼喘息。
高庭渊单手抱她坐到椅子上,另一只手倒了清水给她漱口。
聂珏摁着心里的倔随他做。
她实在过得不好,往前养出的一点肉都瘦没了,面颊都没了红润,瞧着更招人怜惜。
高庭渊拿来碗举勺喂着粥给她吃。
聂珏板滞的张口吃着。
那一碗粥拉回了两人曾经甜蜜的记忆,聂珏眼涩,倒未掉泪,高庭渊伸着拇指在她的唇畔摸了摸,继续给她喂食。
一碗粥下肚,聂珏暖了腹,她侧目睨着高庭渊道,“我已经吃完了,你该放我下来,我还有一堆公务要办。”
高庭渊目中露了深意,手指抚上她的唇,低头往上亲,聂珏躲不过,被他按着亲到没了力气。
高庭渊就这么团抱着她不放,抬手拿奏折来看,“这种登不上台面的破事也用得着你费心思,你是劳碌命吗?”
聂珏闷着声不想跟他多说一句。
高庭渊扔开奏折,将架子上的毯子拽来盖到她身上,一手摸到毯子里,道,“这里胀么?”
聂珏局促的拉他的手,呼出的气都弱了许多,“放开。”
“我给你揉揉,”高庭渊极正经的说着,手下的动作一点不含糊,瞧她喘出了哭声,才按捺着一身的火拿出了手,轻拍着她的后背道,“睡会儿。”
聂珏遭他这一通乱来,精力都散了,疲乏的合眼睡了过去。
高庭渊俯视怀中人,观量她宁静的睡颜,低身亲吻着她的额头,那手发着颤抚在她的肚子上,感受到那一处的温暖后,他又怕惊到梦中人,依恋的放开了,他仰首瞧那桌上堆着的奏折,想了想,拿着笔批阅起来。
这些奏折数量多,可内里提到的要事没几件,多是些奉承聂珏或者其他一些宅中事,他将杂七杂八的烂事整出来,提笔就在每本奏折上面写了一句,“破烂玩意儿再敢呈上来,革职查办。”
待到过了黄昏,他摘出了要报给女帝的奏折,放到一边,瞧聂珏睡的香甜,他腾身起来托着人放到休憩的小榻上,出房去给她热吃食了。
高庭渊出去的时间不长,回来就见聂珏从榻上爬起来,迷糊着眼一副还未睡醒的模样。
高庭渊捏了她的手,觉着热乎,才沉下声道,“我热了鱼汤,起来喝。”
聂珏垂目顺从的跟他走到案桌边坐下,捧着汤喝。
高庭渊坐在她身侧,道,“奏折我已经批好了,呈给圣人的我分了出来,其他大臣商议出来的建议我都写在了纸上,夹在奏折里,你吃完看看有什么要改的。”
聂珏喝到碗底,撇开碗,侧目望着那些奏折,幽幽道,“还要我看什么,不都在你的掌控下了。”
“你在怪我,”高庭渊轻托着她的脸,迫她正视自己。
聂珏对看着他半晌,木着声道,“不敢。”
高庭渊将她的椅子拖近,圈她在其中,“首辅大人,您可是朝官之首,您哪里不敢,就是犯上作乱您一样是敢的。”
聂珏扬手往他面上打,被他捏紧胳膊拴在身后,她凶狠道,“我不过一时被你牵制,若叫我翻身,定要你好看!”
高庭渊举手卸下她的官帽,拔掉那根犀簪,看她的头发如瀑般散开,他掬起一捧凑近鼻下嗅了嗅,笑道,“首辅大人知道您现在这样像什么吗?”
聂珏抿紧了唇。
“您连剃了爪子的猫都不如,您比它都要弱,我得看着您,免得被别的不长眼的给叼走了,”高庭渊轻蔑的瞥着她,“想翻身?您跟我撒个娇没准我心软了,就放您出来玩两天。”
聂珏后颈一仰,颓废的靠到椅子上,侧过脸厌弃道,“我是骗了你,但我不后悔,高氏造下的孽,我来替我的老师讨有什么不对!”
她消弱的脸隐在墨发里,映着灯火似镀上了一层荧光,清艳绝丽,竟不露一丝活人气。
高庭渊看着心慌,拨开她的头发勾到耳后,手背黏在她的面上,感受到那肌肤度过来的温润,他才微微松懈,他道,“她是我的姑母。”
聂珏眸子眯起来,长睫翘起,勾出了魅惑的涟漪,她拽着那手往下滑,一直滑到她发胀的地方,起开着唇道,“还胀。”
高庭渊瞬间心火丛生,托她坐到腿上,揉着道,“我现在不会碰你,歪心思别想打,你给我安生的将这个孩子生出来。”
聂珏软成了水,张口咬上他的胳膊,“高大人,将我当成了禁脔,你不怕我找准时机捅你一刀吗?”
“我从没当你是禁脔,”高庭渊望着她的眼睛道。
聂珏偏过眼,抵着他的手道,“那现在算什么。”
高庭渊收回手,帮她理好官袍,扶着她的细腰道,“如果你老老实实地不再想着杀她,我当你没说过那些话。”
聂珏往他身上倒,“高氏真是教出个好侄子,对她这么死心塌地的,我若说不呢?”
“我会盯着你,让你没有机会,”高庭渊道,抬手簪住她的发戴上官帽,“首辅大人,下官伺候您可还满意?”
聂珏暗哑着嗓音道,“养虎终成患,人被恶鬼欺,我给你吃了这么多肉,你就是这般报答你的主人?”
高庭渊低声笑,“以身饲虎你该知道今日后果,我教你个法,乖乖听话,做个娇弱的首辅大人,招人疼。”
聂珏自他身上下来,撑着桌子站好,阴声道,“我竟不知你如此阴险,架空我你想都别想!”
高庭渊随意的挑眉,拿了斗篷穿到她身上,道,“首辅大人如今权势滔天,谁敢架空您?”
聂珏怒瞪着他,“高氏若知你暗地是这么个性格,我看她还敢不敢用你!”
“我是个什么性格你不是最清楚,”高庭渊道。
屋外黑的深了,有宫人过来挂起了灯笼,聂珏转过眼道,“我不该告诉你我的身份。”
高庭渊没搭话,开了门让一个小太监进来,指着桌上那一小堆奏折道,“将奏折速速送去给圣人。”
那小太监拉开明黄色的御袋装好了那些奏折,悄声退下了。
高庭渊走近她,将斗篷的帽子给她戴好,道,“要我抱你出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