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话说的,马屿洁和康鹏这些人一个个都懵了——这俩人的仇,现在怎么就这么变成了爱恨情仇?
魏嫌:“……”
魏嫌自己的脑袋都转不起来了。
这话、这话说的太有歧义了吧?什么叫段雪尧要死要活的、还放不下,他是从来没被人那样对待,所以气得要死要活,只等着再遇见要对她报复回来吧?
面对同学们一致投来的质疑目光,魏嫌话都不知从何解释起了。
那人笑眯眯道:“魏嫌同学能不能出来一下,咱们虽然才刚认识,但我还真有些话想跟你聊聊。”
魏嫌一脸懵,最后在马屿洁鼓励的目光之下,茫然的跟着男人出了病房,来到了安静的医院走廊上。
男人朝魏嫌礼貌的伸出一只手,“你好,正式的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肖宏,是段雪尧的发小,比他大几岁,算帮个哥吧。”
肖宏……魏嫌听到这个名字不禁有些陌生,第一反应是男人叫萧红还挺少见的。
然而肖宏的下一句话,就让她在心中瞬间把这个名字对上了号,他惭愧的笑了一下,说:“两三个月之前,你听到的那些小雪微信里的聊天内容,就是跟我。”
肖宏!他就是那个肖宏!魏嫌瞳孔微微放大,脸上的血色开始褪去。
只因为时间太久了,魏嫌也一直在强迫自己忘记,所以她不太记得这个声音了,经过微信的处理也确实有一些变化,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他今天和微信里的语气非常不同。
私底下,肖宏和段雪尧这两个人聊天的时候,彼此都是操着一口仿佛天生高傲不屑一顾的口吻,现在同肖宏对面,他却显得非常彬彬有礼。
魏嫌这年纪还无法理解男人们私底下吹牛打屁时特有的老子天下第一的嘴脸,更何况是他们这种场面上吃得开的生意人,有两副面孔是基本标配。
肖宏这句话提到了魏嫌心中不愉快的事,她不欲再说,已经开始后悔跑过来了。
肖宏见她这样,态度放得更低了,无奈笑道:“当初给你的伤害有很大不一部分是出于我的原因,我也无法推脱,现在应该跟你说一句抱歉,我不该在不熟悉的时候对你置评。”
“不过,我想你当时可能大部分听到的是我说的话,时间紧迫,也没听完吧?我猜有一条段雪尧发给我的语音你应该没听到,那条长了些,你应该没时间听,现在我想请你听一听行吗?”
魏嫌不禁有些疑惑,但排斥的心理完全大过那一点好奇,她还是摇了下头,“不用了,我不想听。”
肖宏摇了摇头,“你当然可以拒绝我,不过我希望你能听一听,因为这个应该能让你心里好过一点。”
话说到这里,魏嫌终于有些动摇了。
肖宏不会给她拒绝的机会,直接翻出聊天记录,然后打开放在了魏嫌的耳边。
段雪尧带着笑的声音传了出来:“你以为她跟你身边那些娘们儿一样啊,我一点钱都没花,魏嫌一样满心里都是我,她这是喜欢我好么,让你说的跟卖的似的,你们这些油腻的只剩钱的中年男人不懂爱情。”
魏嫌愣住,少年那样志得意满的声音她已经很久没听到过了,满是趾高气昂的得意,半开玩笑的样子,隐隐还透漏出一种莫名其妙的炫耀。
肖宏苦笑了一声:“当初他跟我抱怨你整天跟他保持距离,我说还不是他太一毛不拔了,你是想从他手里要点东西,这小子就跟我提什么爱情,我们这些人混了这些年眼里哪还有什么爱情,马上就想着给他上一课,话就说的难听了点,但忘了一点,我们墨守成规的东西不是在所有人身上都适用的,哪怕是出身背景更优的段雪尧。
我让你听这个是想告诉你,当初段雪尧是真的喜欢你,我说的他其实并不认同,但还是给你买了东西,其实也是他想让你过的好一点,没有别的意思,不过你在看到他买的东西,又听了我说的话,那种情形下固然会产生那样的误会。
后来……你就离开了,他不知道你去过餐厅,只觉得自己被无端拉黑了,这就真让他在心里坐实了我的话,他以为你就像我说的那样,是因为从他手里得不到好处所以把他甩了,后来那段时间他可真是作的要命。不过,现在显然他已经清楚了,所以我也希望能让你了解。”
魏嫌默默的听着肖宏的话,还没消化完,忽然就听身后的病房门里猛地传来一阵滴哩桄榔的喧哗。
“段雪尧,你别动!你还扎着针呢!”
“这是干嘛呀,别着急,穿鞋!嘿穿上鞋!”
魏嫌猛地转过头,就见病房的门从里面被人一把推开。
第40章
那天下午段雪尧被救护车拉走,看着挺吓人, 到医院以后其实并没什么大碍, 就连那点他自己潜意识里不怎么愿意退下去的高烧都没多少战斗力,病毒细胞被烧的差不多了, 刚住进医院里,大夫一针退烧针推进去, 他这温度退下去竟然就没再烧起来。
连带着段雪尧也终于从这几天莫名其妙的偏执中脱离了出来,表面上看似乎是退烧了的缘故人的脑筋也清醒了过来, 实际上可能压根就是这小少爷耍混耍够了, 终于舍得从牛角尖里钻出来了。
除了一些擦碰伤和轻微脑震荡需要留院观察, 他自己似乎也是借此冷静了一些。
丫特别没人性,躺在干净舒适的病床上, 两只手臂懒洋洋的枕在脑后,长吁短叹的讲自个儿和魏嫌的那些过往。
病房里除了偶尔进来给段雪尧量个体温的护士, 就肖宏一个人在, 活生生听得头晕脑胀悔不当初——当初瞎掺和什么, 要不是给段雪尧他们俩搅合散了, 后面哪来这么多一出接一出。
小少爷捏着自己白生生的手臂,出神的盯着手腕, 张口就来:“她手腕上戴着那条自己搓的红线,就搁以前我也愣是没嫌弃过,因为衬着她的手太漂亮了,我就爱看,还用牙叼着磨, 哈喇子给她沾的那根线湿不啦叽的,她也不生气,根本没二话……就好像,我比她那条从小带着的东西要珍贵多了。”
肖宏面无表情的从薄薄的冰冷的电脑后面抬起头来,看着段雪尧小脸苍白的样子,把到嘴边的恶语咽了回去。
不过段雪尧的状态也似乎有些不太对劲,因为滚下楼梯导致轻微脑震荡,醒过来之后还头晕吐了一次,可平时娇气的跟什么似的小少爷竟然丝毫没有为身体的不舒服而抱怨一句,反倒是人躺在病床上,俩眼持续出神,一颗心早就挂在人家姑娘身上回不来了。
段雪尧忽然平白无故的叹了一声,道:“这次回去我想换车了。”
肖宏心里冷淡的想:说这话不知道还以为你是出车祸刚醒呢,谁能想到您就摔了一跤。肖宏心里直觉他没什么好话,不想再给他递麦克风,于是不搭腔。
但段雪尧不在意,继续道:“以前我开车快了魏嫌特紧张,速度一上去,她在副驾驶就坐不住了,说我又不听,就一个人在旁边干着急。有时候我开着车看了眼手机,她也从来不关心我是不是在回哪个女的微信,就会说一句你开车别玩手机,后来只要跟她发语音的时候被她听到我这儿有开车的动静,她马上就消失不回了,过半个多小时才小心翼翼的问我到地方了吗,还开着车吗。”
肖宏看着段雪尧发红的眼眶,无情的给魏嫌捧了个场,“人家姑娘说的对,你开车那可不是偶尔‘看一眼’手机,一只手把着方向盘一只手p图的时候都有。”
段雪尧抬起发红的眼睛看向肖宏的时候,那里面的脆弱和含情脉脉就又都没了,白眼狼似的冷冷瞪他一眼,“我现在改了。”
说完了自个儿又掏心挖肺的叹了口气,浓重的悔意让肖宏都有些不舒服,肖宏松了松手指,放开电脑,可对着一副失魂落魄模样的段雪尧又说不出什么来。
肖宏很有自知之明,虽然有心想劝段雪尧两句,不过这种话他嘴里说出来估计会有什么刻薄之类的附加效果,怕适得其反,于是干脆就不开金口了。
段雪尧这段时间似乎是把自己折腾瘦了一些,纤长的身躯躺在雪白的病床上显得愈加单薄,也更多了一些病弱美。肖宏看看他领口漏出的皮肤和上面的淤痕,白青交错触目惊心,心道长成这模样的人难怪情路坎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