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近枫似笑非笑的道:“又不是绝症,不需要亲近的人在一旁。再说了,就算真有那一天,守在我身边的也不应该是你。”
不是就不是吧。
苏丁“哦”了一声,仍旧没什么情绪起伏,她拉开车门。
许近枫叫住她:“苏一丁。”
苏丁低头,问:“干吗?”
许近枫不说话,苏丁只得缓缓抬头。
眼泪是一点点儿洇下去的,不会让眼睛特别红肿,更不会留下太多的痕迹。
而且许近枫有着世人的通病,一旦解决不了的问题,他很会装傻。
“没事。”许近枫道:“关下车门。”
要是往常许近枫这么没事找事,苏丁早骂他是神经病了,今天却出奇的反常。
她温和的替许近枫关上车门,朝他摆了摆手,回身往小区里走。
许近枫就那么木怔怔的望着前方。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他摸出手机来打了个电话。
对面是冯乐安轻佻的声音:“枫哥,在哪儿呢?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许近枫道:“喝酒,来不来?”
有冯乐安在,永远不会怕寂寞,他立刻响声应和:“来啊,都有谁?叫着老崔他们,你定位子,我打电话,说好了,不醉不休啊。”
…………………………
周秘和钟目的结婚纪念日,两人约好了要在酒店度过。
一整天的安排都很好,虽然周秘挺着个肚子,但两人仍旧重温了一遍从前的美好。
天色渐晚,两人开车去了酒店。
周秘先下车,钟目去停车。
等钟目回来,却不见了周秘。
他心里生疑,等了一会儿,仍旧不见周秘的踪影,只得给她打电话。
就算她急不可耐的要先回酒店,可入住他是他办的,房卡在他这里,她上了楼也进不去啊。
电话才响了两声就被接了起来,钟目没听见周秘的声音,先听见一个男人愤怒的声音:“你特么有病吧?我在哪儿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凭什么要查我的房间?你是警察啊。”
钟目一怔。
他和赵朝不太熟,毕竟周秘和苏丁走得近,他和赵朝却关系疏淡。
但钟目本就心细,不敢说过目不忘,过耳能诵,但赵朝的声音他还是分辩得出来的。
钟目大声道:“周秘,你在哪儿呢?别乱来,我这就上去。”
周秘只来得及交待了一声房号,就挂了电话,她挑衅的质问赵朝:“你不做贼,心虚什么?我也没说查你房间啊。问问都不行了?”
赵朝拦着门,吸了口气道:“周秘,我知道你是苏丁的闺蜜,但好朋友也是有界线的,我看你是孕妇,不和你计较,可你要是无理取闹,出了事儿你可别怪旁人。”
周秘点点头,道:“行,赵朝,你有种,别以为你装腔作势,颠倒黑白,就能把这事儿遮过去。我这就打电话让苏丁来,有话你和她当面说,OK?我没资格过问你的行踪,她总有吧?”
赵朝眉心直跳,直怪周秘多事,眼看她真的要给苏丁打电话,他伸手就要抢。
周秘惊叫一声,嚷嚷道:“赵朝,你踏马要干吗?还想打我是怎么着?对着个孕妇动手,你踏马还是人吗?”
“我说过了,你别多事。”
钟目急匆匆跑过来,将周秘护到身后,蹙眉问赵朝:“你们这是在干吗?”
赵朝没好气的道:“管好你媳妇,别人家的事少插手。”
周秘有了仗恃,更加得理不饶人,她躲在钟目身后,挑衅的对赵朝道:“我就插手了,你能怎么的?”
房门被人从里边打开,方怡披着浴袍出现在众人面前。
她已经卸了妆,却仍旧是一张红艳艳的唇,美目流波,视线落到钟目身后的周秘脸上,似笑非笑的道:“我当是谁,原来是你啊。”
周秘愣了一瞬,才道:“我认识你,你不是跟枫哥……”
方怡轻笑,一副“你真少见多怪”的模样,问周秘:“你堵在门口干吗?是想单纯做个吃瓜群众,还是想通风报信啊?”
周秘一脸义愤的指控赵朝:“你居然明目张胆的出轨,还是人吗?你对得起苏丁吗?”
方怡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靠在门框上看着赵朝,问:“赵朝,这谁啊?你媳妇啊?”
周秘一脸恶心欲吐的模样,道:“他也配,我眼才没那么瞎。”
方怡都被暴露了,赵朝索性破罐破摔,他冷笑道:“我为什么出轨?呵,我不出轨才稀奇吧,苏丁算是个女人吗?她周身上下有丁点儿女人味儿吗?”
周秘气得泼口大骂:“你还敢嫌弃苏丁?你也不瞅瞅你自己是个什么玩意。”
她又看着方怡,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冷嘲热讽的道:“也是,苏丁可没个好爹,你现在算是卖身求荣了?
早你干吗去了?想跪舔当上门女婿,你当初死乞白咧的追丁丁干吗?也是,没有苏丁,你也攀不着这样的金大腿,赵朝,翔好吃吗?”
赵朝脸色铁青。
周秘豁出去了,又问方怡:“我认识你,你不就是那个方怡吗?
枫哥自导自演的婚宴上,你穿着婚纱还来抢戏来着。怎么,眼看赖枫哥赖不上了,就开始跟丁丁撬人了?
你说你也生得人模人样,怎么就不干人事呢?自己没眼睛,不会自己挑男人啊?苏丁眼光这么好,你就非得跟她抢?穿她穿过的破鞋,你是不是很有成就感啊?”
方怡并不生气,只噙着笑,一副“我不和你计较”的模样。
不管周秘说什么,都伤不着她。
还真让周秘说对了,能把赵朝从苏丁手里撬走,方怡还真的特别有成就感。
她对赵朝道:“得,我看今天的事不能善了。也好,脓疮总得捅破了才能痊愈,你的事你自己解决。解决好了再跟我联系。”
方怡倒是退得麻利,周秘反倒更不舒服了。
她恨不得上去把方怡挠个满脸花,可赵朝一副护花使者的模样,钟目更是不停的念经:“周秘,冷静,冲动解决不了问题。”
周秘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方怡扬长而去。
周秘吸一口气,问赵朝:“既然你已经不再爱苏丁,为什么不坦白?哪怕是正大光明的离婚呢,我也敬你是条汉子?可你特么偷偷摸摸在外边□□算你踏马的怎么回事?”
方怡一走,赵朝没了心理负担,他便有些有光棍的道:“我和苏丁怎么样,是我和她的事,你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说三道四?”
周秘险些被气死。一句“家事”,就把她隔离开了。
凭什么啊?她是见义勇为。
怎么就不能说了,怎么就不能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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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的结婚纪念日变成了一场闹剧。
周秘抱着钟目号啕大哭,好像被戴了绿帽子的是她。
她边哭边骂:“男人怎么没一个好东西呢?苏丁该怎么办?”
钟目无奈,一边拿纸巾给她擦眼泪,一边附和道:“是是,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其实他倒不觉得事情有周秘想得那么极端,苏丁是成年人,她和赵朝的婚姻产生问题,绝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赵朝出轨,她不会一点儿觉察都没有。
退一万步说,她是最后一个知情者,她也有一定的理智和冷静来处理这件事。
这世上离婚的男男女女多了,虽说伤筋动骨,有如打了一场战役,离婚男女各个遍体鳞伤,但没有过不去的坎。
离了赵朝这样的渣男,对苏丁来说反倒是好事。
可周秘实在是哭得伤心,钟目担心她的身体:“你再骂也没用,事情已经发生了,你想好了怎么办没有?”
周秘擦着鼻涕道:“我要弄死他丫的。”
这不是气话吗?
弄死赵朝,对她,对苏丁有什么好处?
钟目怕周秘再哭下去要伤着孩子,便故意打岔:“让谁弄?你肯定不行,挺着这么个大肚子,战斗力减了一半都不止。要不是我来得快,赵朝估计都要打你了吧?”
周秘咬牙切齿的道:“赵朝这个王八蛋,我要让他好过了,我就不姓周。手机呢,我给枫哥打电话。”
钟目按住周秘的手,道:“赵朝虽然确实挺浑蛋的,但他刚才有句话说对了,他和苏丁的事毕竟是他们的家事,你也好,枫哥也罢,都不适合插手。”
周秘瞪着通红的眼睛问他:“你什么意思?让我假装没看见?是不是要还要伙着赵朝一块儿瞒着丁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