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点点头终于将心中所想说出了口,隐瞒了许久的她在说出了这样的话后突然心情舒畅:“慕慕,其实我还真的挺怕的,你别看我平时大大咧咧的,其实我特别胆小,我就怕你出意外。我也知道你有时候心情会不好,看你憋在心里我看着就难受,所以如果可以的话你也尽量学着说出来好吗?”
他动了动唇最终说出了“谢谢你”三个字,看着脾气火爆的她为自己压下不快耐心地请求他何尝不心酸。
☆、第27章 现实梦境
李父向来不关心李慕究竟身体如何,只是每年提供大量的医疗费就算是作为人父的仁至义尽,只是当年家族联姻迎娶李母时签署的一份协议让已经渐上年级的李父颇为苦恼。
这无论如何李慕都是李氏集团的唯一合法继承人这件事李父从未说过,上流社会家族的每一位孩子幼时都要学习商业管理,李慕天赋异禀奈何他终究不是李父钟意之人。
仔细说来原因有三,其一,其母家族势力明显更胜一筹却低嫁,李父一直觉得在自己这个媳妇儿面前抬头挺胸依旧底气不足,故而才邂逅了柔情似水、婀娜多姿的姚母。其二,恨乌及屋,并非心爱之人所生之子无论多么乖巧懂事他也不愿意多看几眼。其三,李慕自小身体便很差,这些年来医药费花费不少,在李父眼中这个儿子就是个不折不扣的赔钱货,可能唯一的作用就是继续联姻巩固其在董事会中的地位。
李慕病重如今正值恢复期,之前那么长时间都没有出现的李父突然造访,假惺惺地带来鲜花与水果,似乎准备在今天将那件事与他摊牌,当然条件是迎娶另一个董事的有兔唇手术矫正过的丑闺女。
他近来咳嗽略有些缓解,但是香水百合这样的花对于他脆弱的呼吸道来说实在是过于刺激,他来不及与突然造访的父亲打招呼就开始喘息,监护的仪器开始发出尖锐的报警声。
恰巧唐跃今日负责这块儿,以极快的速度冲进来急救,好容易让他平息下呼吸余光扫向了桌子上的香水百合,脸瞬间黑了几个度,压抑的怒火从眸子之中喷射而出,但是却保持着基本的礼貌。
“不好意思这位先生,病人不能承受香水百合的刺鼻香气,我需要将这捧花拿出去。”
她夹着花快速地走出去,胸口也剧烈起伏着,之前病房里的气氛过于微妙了些,那位老先生究竟是谁,为什么眉眼间与她的慕慕有几分相似。
她狠狠地一屁股坐在护士台的座椅上,呼吸因为愤慨的心情显得十分急促,以至于李慕按铃的声音她都没有听见,还是旁边的同事戳了她好几下才反应过来。
他摘下了氧气面罩靠坐在床头,那位老先生还是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站在原地,锐利的目光像是锋利的刀子上下打量着面前的女孩,最后说了这样的话:“这就是你非娶不可的女人?一个生活在社会中低层的普通女人?”
李慕听到父亲这么形容心爱的女人猛地坐直了身子,心口传来不适却只是不着痕迹地揉了一下,那双一向柔和的眼睛里多了些冷漠:“爸,我劝您不要说话太过分,毕竟我是李氏唯一的合法继承人,如果我不签转让协议谁也别想拿到。”
唐跃觉得今天的他陌生地让她有些害怕,但是还是强压下心头的不安将他扶着靠回去低声劝着:“慕慕别激动,缓一缓再说话。”
她礼貌地转过身,心情复杂地和那个方才刚刚羞辱过自己的老先生说话,实际上心里早就怒火中烧:“伯父您好,我觉得您可能对我的职业有一些偏见,我不认为我靠着自己的双手赚来血汗钱,救治人类有什么不妥,相反我觉得这是一份令我自豪的职业。不知道我是做了什么才让您对于我个人乃至我的职业有这么大的敌意,如果可以的话请您明说。”
本应该躺在病床上的他慢腾腾地挪下了床,揉了揉气得隐隐作痛的心口站起身,将那个小女人挡在身后,两个男人的身高明显李慕更甚一筹,只是他的背影过于清瘦了些。
他以一个保护的姿势将唐跃挡在身后,一字一顿地说得极为缓慢,但是说话的语调与平时全然不同,除了冷意之外只有淡漠:“爸,哦不对,应该叫您李董,唐跃是我的逆鳞,如果您再持续羞辱她休怪我不顾多年来的父子情分。”
她透过他的臂弯看到对面老先生的脸瞬间变得铁青,感觉到他们二人之间就像是有一座火山即将喷发一样,终是心软地做了和事佬,她的慕慕内心应该也是渴望父爱的吧,如果今日因为自己彻底闹翻了那么日后更不可能指望家庭和睦了。
她笑嘻嘻地走到两人中间,自然地挽起李慕的手臂对着面色铁青的老先生说着:“伯父您别听慕慕瞎说,他最近身体不好脾气臭了点,如果有什么问题等他康复出院了单独找时间谈可以吗?”
李父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没有再说什么踏步走了出去,将病房门摔得框框作响,回过神的唐跃感觉到身边扶着的人明显有些发软赶紧将他拦腰抱起来放回病床上,喂了一颗药给他然后一下下地替他揉着心口。
他倦得厉害但是还是抓着她的手跟她道歉,说自己没能保护好她,让她受了羞辱,唐跃嘴上说着不在意还在耐心地劝他放宽心但实际上心里却因为他们谈话的内容而陷入了新的恐慌。
她一直以为慕慕身体不好应该不会管家族事务,平时做做轻松的文字工作两人的未来还是有希望的,但是突然有一天她知道了自己身边的男人可能身价过亿,还是唯一的合法继承人,一切事物似乎已经朝着她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起来。
她不知道自己的脸色突然变得有些难看,牵强地亲吻着他劝他好好休息别多想,又匆匆忙忙告辞回去工作了,但是脑子里嗡嗡作响,让她开始有些失态。
她的脸色惨白地坐回护士台的椅子上,整个人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旁边的护士小艾叫了她几声她都没什么反应,直到一记毛栗子弹到她额头她才恍然惊醒。
脸色发白唇色尽退的她茫然地看向小艾,扯出了牵强的笑,被问及怎么了也只是摇摇头说可能自己来姨妈有些贫血了,她要请假回去休息一下。
行尸走肉般地走回儿时的家,在门外想起了许久不曾联系的母亲,她像是抓着救命稻草一般蹲在门口抓着手机给母亲打电话,开口只有一句话:“妈,您在家吗,开个门,我想您了。”
女儿离家后不常回来,突然在这个时间造访让家里的老母亲猛地打开门,母女俩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唐跃许久不曾掉落的眼泪哗哗地往下流,一滴滴地浇在母亲的脖子里。
唐母是个英文教授,也算是个高知识分子,虽然一直以来都希望安排女儿的人生但是最终还是支持了她的选择,看到一直倔强的孩子哭成这样心里也疼得厉害。
拉着女儿坐到沙发上,将抽纸塞在她怀里,五十出头的女人穿着墨蓝色的旗袍身材依旧很好,画着淡妆,整个人精神利落。
“丫头,受什么委屈了?跟妈妈说说。”
唐跃嘴张了张最后换了一句相对俏皮的问话:“妈妈,如果您女儿转眼间身价过亿了,您什么想法?”
五十多年的人生让唐母明白女儿的话中话,交叠着手十分的冷静:“丫头,你要知道每个人在这个社会上都有她应该有的位置,一步登天看似光芒万丈实际上不一定是幸福的。”
唐跃咬着唇含糊地说着可是自己很爱他,觉得自己离不开他,而且她不知道离开他他会这么样,自己又会怎样。
二十出头的年纪对这个社会还知道的太少,得到了爱情仿佛得到了全世界,不顾一切地想要飞蛾扑火,这是唐母意料之中的事,她没有着急让她分手而是换了一种思路与女儿说话。
“妈妈并不决定劝你们分开,但是丫头你一向是要强的性子,你确定可以适应那样的交际圈吗?在那里就算是普通的家庭主妇都比你优秀很多,你们的话题可能也完全不能接轨,如果你能受得了那么妈妈举双手赞成这段感情,那么如果不呢,你年龄不小了,应该学会为你的人生负责了。”
唐跃脸色依旧很白,环着母亲的脖子撒起娇来,恨不得自己还是当年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可是她已经不是了,接近女人最好年华的她遇到了女人人生中第一个重要的抉择,婚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