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清还来不及答复,润玉便拂袖转身。芙清连忙跟上他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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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回天界后,
润玉径直走进了内殿。
他一踏入殿门的那一刻起,满室的烛光便亮起。
他站在寝镜前,将身上的月白长衫退下。
镜中的他面色严峻,转瞬间,似乎又恢复了以往的清冷。
换上便服后,他便从内殿走出。
此时,芙清恰巧提了一个食盒和一壶花茶进来。
白玉制的杯盏中盛着香醇的花茶,茉莉花的清香随之弥漫开来。
将装有鲜花饼的瓷盘一一摆开来后,芙清便提起食盒,正欲起身退出内殿。她一抬头,便迎上润玉的目光。
昨晚的火热画面充斥在她眼前,她的脸猛得一红,连忙低下头,避开面前人的目光。即刻她便小跑出了内殿。
空中残留着淡淡的余香,润玉静默的看着那抹身影远去。
他抬手触唇,似乎还留有淡淡的余香。
他清冷的面色下,有一抹不容察觉的绯红在渐渐浮起。
几日后,沧海太子沧擎特地奉沧海龙王之命来天界拜谢天帝润玉。沧瀛被润玉点化后,在人间已步入正轨,只待来日得道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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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界的万花坊,此时正繁花似锦,各色鲜花竞相绽放。
那一朵朵靓丽的红色鲜花在霞光的照射下,越显得娇艳欲滴。
芙清蹲在花圃里清算着花的种类,她今日穿着一袭淡蓝纱裙,在那一丛淡蓝花蕊的遮掩下,她竟像隐了身一般,让人分辨不出她的身影。
璇玑宫附近的花圃都是芙清在打点,这半年来,她时常在花圃采集鲜花给润玉泡花茶,做鲜花饼,所以花圃里的各类花精都对她很熟悉。
今日的天界比平日多了几分肃清,众仙在大殿齐聚,见过沧海太子后,都各自打道回府了。
路过花圃的上仙们,芙清见了都会向他们一一行礼。自上回沧海龙王在宴会上当众夸赞过芙清后,天界的仙灵都知道天帝的璇玑宫有一个很会做鲜花饼的仙侍,所以见到花圃里的芙清时,自然也就不觉得陌生了。
竹筐里装着各色鲜花,再摘一会,就可以回璇玑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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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清将垂在地上的裙摆挽好,正准备跨出花圃。她刚抬起头,便瞥见有一只白皙宽大的手将那丛红色鲜花中最靓丽的一朵摘了下来。
“小心!那朵花有毒!”芙清下意识的提醒道,这时,她才真真切切看清离她不远处的那人。
那是个穿着墨黑锦衣的男子,他的袍服黑得发亮,更显得一尘不染。连霞光都不好意思在他身上留下斑驳的树影。
他的头发墨黑,一只白净的玉簪一丝不苟地将他的乌发束起。
他的背脊挺直,那墨黑的色彩衬得他似乎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人,谪仙出尘,遗世独立。
听见女子焦急的呼喊,墨衣男子将目光转向了芙清这边。
他深邃的眼色迎上了来人的目光。
芙清提着竹筐大步走了过来,神色有些焦急。
见面前男人气质不凡,她断定他的身份肯定不俗。虽然和他素未谋面,但既然他在天界,和润玉也定是认识的,他置身险境她自然是不能不顾的。
“上仙,那花名叫铁海棠,花色越红毒性便越强……”芙清耐心提醒道。
墨衣男子闻言后看向自己的手指,他持握了花瓣的三只手指此刻已开始红肿,还带有血色的斑纹。
“这是白海棠的花蜜,可以解铁海棠的花毒……”芙清伸手递了一只小小的玉瓶过去。
墨衣男子仔细的凝着面前的女子,一袭淡蓝纱裙的她,立在花圃旁,面色柔和,她噙在脸上的笑很清甜,像极了初阳下迎着光的雨露,清新淡雅。
墨衣男子伸手接过玉瓶后,说了句“多谢!”
芙清朝他微微一笑,便提着竹筐离开了。
墨衣男子回过神来时,眼前只有那渐行渐远的淡蓝色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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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殿下!”一袭红衣的狐狸仙慢悠悠的走了过来。
原来那墨衣男子便是沧海太子沧擎。
“月下仙人……”沧擎顿了顿,继续说道:“你可知方才那身着淡蓝衣裙的仙子是何人?”
狐狸仙眯着眼睛笑道:“她呀,她是天帝的仙侍,名唤芙清……”
沧擎的眸子清亮了几分,他抬头看着芙清离去的方向,脸上浮起一抹笑。
第8章 是以寄相思
天边的那轮圆月被云雾掩得朦胧,几许星光点缀在夜空中,斑驳的树影倒映在泛着波光的星河里,唯美至极。
银白色的月光照在那袭白衣上,那抹身影越显得伟岸修长。
接连几日,润玉都独自站在星河旁,望着荒无人烟的彼岸,静默不语。
柔和的月光下,他的背挺得笔直,那袭月白锦衣巧妙的勾勒出他身形的高大。
白日里,大殿前的他,总是以一副清冷的模样示众,只有在这样一个寂静无人的深夜里,对着皎洁的月光,他才会卸下那副清冷的面容,像曾经一样,见了谁都是那样一副温润如玉的模样。
今夜的他,其实是不同于往日的。
百万年前的那日,有他心底永远抹不去的伤痕,甚至百万年后的今日,依旧是他心底痛彻心扉的殇。
那抹红色身影,那熟悉的面容,总是以噩梦的形式出现在他脑海中。
“娘这一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遇到天帝,可唯有一件事,娘亲从不后悔,那就是生下你………”
每每在寂静无人的深夜里,簌离临死前留下的话,总会回荡在润玉耳边。
虽然她已逝去多年,但她的音容笑貌却永远的刻在了润玉心底,无论如何,都挥之不去。
沁人心脾的温暖,谁不想感受?至亲至爱的陪伴与守护,谁不想拥有?
但当那一切都如同云烟般散去时,曾经留下的触动会成为毕生难忘的回忆。
圆月依旧高挂枝头,像极了当年的模样。世间万物都如沧海桑田般变化万千,但它却仍旧处在云端,见证万物变更。
芙清站在离星河不远处的仙树下,静默的看着润玉的身影。
心细如她,这几日,她便发现了润玉的异常。
在璇玑宫待了近半年,芙清也学会了察言观色。
关于润玉的事,她总在很用心的去了解。
往日的他,从大殿回来后,会在璇玑宫的书案前翻阅书册。若是心情大好,摆在书案前的鲜花饼和花茶他都会动。处理完天界的政务,闲暇之余,他会越过彩虹桥,去那片林子走动。
但是最近这几日,他的眉头总是在不经意间蹙起。每当夜幕降临,他会孤身一人去寂静无人的星河徘徊,对着那无边无际的银色深渊,心事重重。
芙清还是两个时辰前从邝露那得知,今日是润玉生母簌离的忌日。
原来这几日,他的反常事出有因。
白日的琐事尽数解决后,在这样一个寂静无人的深夜里,他才会对着圆月,遥望星河,以寄自己对至亲的思念之情。
不知为何,望着润玉落寞的背影,芙清的心也随之隐隐作疼。
人前,他总是一副清冷模样,做事雷厉风行。但在人后,谁曾知晓他心底的苦痛?明白他孤身一人撑起整个天界的不易?
…………
直到天际的圆月被乌云掩去,润玉才转过身,打算回璇玑宫。
“主上!”芙清从仙树后走出来,朝润玉喊了声。
润玉闻声望去,便瞥见了不远处的芙清。
“天色不早了,早些回去吧……”润玉拂袖,正欲转身离去。
“主上,能耽误你一会儿么?我想带你去个地方……”芙清试探着问,她微微垂下眸子,不敢直视面前的人,生怕会被拒绝。
润玉的面容在星河的光辉下越显得清冷,他望着面前的女子,脸色平静如常,“你带路吧……”
本以为润玉会直接拒绝,但事实却相反。得此答复,芙清心底十分雀跃。
她应了声“好”便转过身,走在前面,领着润玉,去她所说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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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清所说的地方,其实是离璇玑宫不远处的一个树林。
那片树林是独立于天界的一处密境,很少有仙灵会涉足此境。芙清还是前些日子才发现这处仙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