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爹成长计划[快穿](98)

不远处的树底下,府里的杂役坐在矮凳上,背靠树荫纳凉,脑袋一点一点,正在入梦边缘。木桶一响动,她很快醒了,睁眼、起身、叉腰一气呵成。

破口大骂是她最后一步:“提个水都不利索,饭没给你吃饱是不是?”

江楚阔瑟缩了一下瘦弱身躯,饥肠辘辘的肚子适时地抽疼了一下,他嗫嚅着泛白嘴唇:“可我……从早上到现在就吃了一个白面馍馍。”

院里的杂役夸张大笑:“这是嫌我们给你吃得少了啊?小少爷,你要是不服气,尽管和府里的丞相、庄郎君,还有你小爹那告去啊!看看这府里,有谁给你做主?”

柿子都挑软的捏,这位小少爷在府里毫无存在感,乖巧又听话,最好欺负了。

至于会有谁给他做主?

这个小少爷,娘不疼爹不爱,从没人过问。

“狗奴婢好大的威风,不知道在你眼里,我做不做得了这个主!”

院门砰一声被砸开,一抹朱红闯入眼帘,似天边晚霞绚烂夺目,令人移不开眼。

费云生立在院中,身后跟着白泽,声音里听不出情绪来:“看,多看几眼,就怕你过了今天就没机会再看了。”

照府里规矩,江楚阔是江家的大公子,理应不愁吃穿。而他平日里虽是忽视这个孩子,却不至于克扣他应有的东西。今日前来看到府里下人这般行为,费云生心里又气又自责。

杂役的目光在费云生和江楚阔之间来回逡巡,肖似的面庞使她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眼生的美人是府里的费侧君,更别提贴身跟随的侧君侍从白泽也在其身后。

侧君从不是脾性温和的人,府里那些惹了小姐澜若不快的下人从无善终。

费侧君这两句话,说得轻巧,却是在要他的命。

恐惧压在肩上,千钧之重不可承受,杂役两腿哆嗦如秋风抖落叶,膝弯下沉。终于,扑通一声,猛跪在地,大声哭嚎:“侧君千金之躯,奴婢不敢看,不敢看了!”

费云生冷笑:“奴役小主子替你干活做事,我看你狗胆包天,除了死没什么不敢做出的吧。”

侧君的眼神在她身上扫过,杂役只觉被扫视过的地方烧出了洞,她浑身已千疮百孔:“奴、奴婢一时猪油蒙了心,绝不是故意的啊。”

膝行几步,杂役爬至费云生面前,抱着他的靴子,一仰面,脸上涕泗横流:“侧君饶了奴婢这次吧,奴婢再也不这么糊涂了啊!求侧君饶了奴婢!求您了!”

“让开,你脏了我的鞋。”一抬脚,费云生踹在哭喊杂役的心窝上,她往后仰倒在地。

“白泽,在这个贱婢被逐出府之前,将她做过的那些腌臜事都给我查清楚了。丞相府可不是让她白占便宜的地方。”费云生俯身,掸鞋面,眼里满是嫌弃。

白泽恭敬应下:“是,侧君。”

“还有,”费云生话锋一转,凌厉眼神四巡,落在院里那些个看热闹的仆从身上,“府里一干人等,谁背着我,让小少爷受过半分苦,我这个当爹的,定要那人,”他一字一顿,令人汗毛竖起,“百倍、千倍,还给我儿!”

走之前,便由他之手,替江晚仪好好整顿一下府里的规矩罢。

江楚阔愣怔在原地。他是在做梦吗?他是在做梦吧。不然怎么会看见阿爹,又怎么会听到阿爹的叹息呢。

他没有做梦。

日头晕眩,眼前也镀上一层迷蒙光晕。

他的阿爹走到他面前,看起来有很多想要同他说的话,却什么都没说。

阿爹只是矮下膝弯,摸了摸他的头,将一个父亲的胸膛留给自己的儿子。

这个胸膛并不多么强壮,可也很温暖。

“爹来晚了。”

这许多年,一个父亲的失职,只用一句对不起来道歉,过于苍白,过于无力,如果对不起三个字无法弥补,但愿他对儿子以后的承诺和践行,能够将缺位的十余年为父时光,拉回一二。

费云生说:“以后,爹一直在。”

被宠坏的孩子,应该适当吃点苦头。

没尝过甜的孩子,只给一个拥抱太不慷慨。

所以他决定,多抱抱这个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嗷呜!不知道为什么昨天的作话里**连修^真^世^界都要吞成框框框,真是个心思奇怪又敏感的小家伙!

第72章

“朱雀, 让人再给小公子添碗饭来。”

“哦……哦,奴婢这就去。”从小姐澜若的院里回来, 看到公子在房内摆了饭桌,桌旁是鲜见的小公子江楚阔,朱雀难掩惊诧。

看来,他家公子终于晓得心疼小公子了?

朱雀盛来精细白米饭,随同布上餐后所用甜点——一碟琥珀糕、一盏雪花酪和一盅冰镇酸梅汤, 因才从冰窖里取出,正冒阵阵冷气,仲夏用这些餐点, 最是消暑。

冰块保存不易, 留到盛夏的存货更是稀少。这些用冰块做出的甜点,府里供应极少,在他们院里只有小姐澜若一人有资格吃个痛快。现在小姐被禁足在厢房里,自然就用不上这些东西了。

说起来,小公子楚阔应该是头一次享用这些餐点。他们虽是旁人, 也不免替小公子感到心酸, 同为公子所出,小公子和小姐之前的待遇却是云泥有别。

一个自小锦衣玉食,另一个……

看着江楚阔身上粗布麻衣, 洗到发白不说,袖子还短了一截,大大小小的破洞甚是扎眼。

这些年,也不知道小公子过的是什么生活……

“楚阔, 吃过饭你在阿爹的院里歇个午觉,下午冲个凉,爹让人给你准备新衣裳换上。”费云生已将一切安排妥当。

他一直觉得自己不喜欢这个儿子,所以这么多年,撒手不管,毫无愧疚。然而,今日,当他看见,这个十一岁大的孩子出现在自己面前。

那么像,那么像曾经的他自己。

费云生有些心酸,泛出的酸意不由控制,但全是出自他本心。他突然生出后悔之情,发自肺腑的那种。

没有人对他这么好过,哪怕眼前这人是亲生父亲,也让江楚阔一时无措:“我……阿爹……我……”

他费云生养出的孩子,不该是这样低眉顺眼的模样。总有一天,他会让这个孩子变成他本应的模样。“好了,爹给你什么,你心安理得接受就好。我会让朱雀先给你收拾一间厢房出来,你今夜暂在我院落里歇下。”

见江楚阔仍面露犹豫之色,费云生不解:“怎么?我院里应有尽有,比你之前住的地方好上百倍,让你搬过来也是为你好。”

“这里很好,”江楚阔喃喃,像做梦一样美好,可是,可是……“阿爹,你是不是打算将我嫁人了?”

费云生不明白他怎么会这么想,于是攒起眉头,将眉宇挤作一座山川。

“阿爹,这些我不吃,”江楚阔推开面前的餐点,“新衣服我不要,孩儿在原先的地方住得也很好。”

多年不见的阿爹突然出现对他这么好,江楚阔受宠若惊之余,心陡然凉了一半。

是不是因为阿爹打算打发他走,才对他这么好?

“阿爹,孩儿什么都不要,只要远远看着您和妹妹平安顺遂,已经心满意足。只求您,不要赶孩儿走。”

没被爱过的孩子,给颗糖,都吃得小心翼翼。

费云生叹口气,问:“爹爹院里中午做的鸡腿,好吃吗?”

江楚阔点点头,想了想,又摇了摇头。

“爹爹身上这衣裳,看着也还行吧。给你挑选同款的,可喜欢?”

江楚阔不点头也不摇头,可眼神替他作了肯定回答。

“可爹爹以前对你,不好吧?”

江楚阔这下低了头,连眼神也不露给费云生。

“以后爹对你好。”

江楚阔猛然抬起头,似觉自己动作太大,不好意思又低了一点。

费云生正看着他:“还有,老子给儿子吃好喝好穿好本来就是天经地义。以后跟着爹爹离开江府,还有更多好东西等着你!”

再大的震惊也比不过听到后一句,江楚阔眼睛睁圆:“爹,您要带孩儿离开江府?!”

“你真下定决心要离开我江府?!”

半个时辰后,江晚仪在书房问出了同样的话。

江晚仪背过身,一拂袖:“你决意想走,我不拦你。可澜若和楚阔,毕竟也是我江家的子嗣,怎能和你一起离开?”

刚哄下江楚阔睡着,费云生就来了书房。上午庄鹤卿回来后,和江晚仪表明过他的真心,费云生这次前来,是想要和江晚仪认真商讨详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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